这些时日虽然很烦你,但我也很快乐,谢了!
“我陪你去吧。”
两人都不是拖泥带水之人,绝杀闻言略一点头,率先纵身掠出了窗外,宽大的衣袍在夜风中飘忽张扬,宛如一只巨大的蝙蝠凌空飞去。
见状,云芳菲也足尖一点,飞身出了窗外,头也不回的一路向前飞奔,绝杀不紧不慢的追了上来,和她并肩而行。“你不打算带上那两个小子吗,相处多日的,临走也不打个招呼?”
那两人功夫不赖,多了他们,就多一分把握。
“不了,他们和我只是萍水相逢,何必要拉人下水?”云芳菲有些恼怒,这人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充分利用各种情况,居然将算盘打到了她朋友头上!
他率先出来,不就是想看看他们两个在她心目中是何等地位,如果她要和他们告别,那么自己无疑在他手中又多了一个弱点。
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她才不想中他计,同时她也不知该和小白说什么,只是觉得这样无声离去也许会比较好一些吧。
倒是没想到,这人如此厚颜无耻,见她并不中计,居然还能厚着脸提出来!
“小山,你要不告而别吗?”
低沉暗哑的嗓音,让云芳菲身形一滞,慢慢停下了脚步,心头微跳着,她转身回望着身后的男子,该死的,他怎么跟来了?
惨淡的暗月下,白飞羽依旧是白日那身月白长衫,只是脸上的神情却再不复白日那般光鲜,清澈如溪的眸子一点点滑过绝杀的脸庞,终于落在了云芳菲的面上,受伤的盯着她的眼眸,微颤着呼唤:“小山……”
白飞羽的声音极低,还打着颤,那浓浓的哀色毫不掩饰的从颤音中透射出来,重重的击打在云芳菲的心口,不告而别,对这个一向待自己宽厚包容甚至是迁就的男子来说,是有些过分,特别是他还心仪自己,而她却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想静悄悄的离去,换做是她,也会觉得很受伤。
只是,自己要去做的是一件危险之极的事情,她真的不想连累了他。
瘦弱的脊背直直的挺起,云芳菲强笑着说道:“真巧,那个……我有事要离开了,这些天多谢你的照顾,有缘相见的话,我请你喝酒,再会了!”
说完,她不去看他的脸色,拉着绝杀径自往前走去。
她知道自己这样冷淡,有些残忍,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有些人,明知不可能,要当断则断!
“芳菲,等等!”白飞羽飞身掠过,落在她的面前,执拗的看着她的眼,淡淡的月华撒在他月白的袍上,平添几分凄凉。
“你居然连真名都告诉了他,还说他和你毫无关系?”绝杀脸色一变,散漫的双眸顷刻间锐利了许多,如刀如剑,一层层的刮向身旁碍眼的男子。
“你还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赶时间。”看着远方那在夜风中不断轻摇的树枝,云芳菲的思绪也有了几分飘摇,她也不知自己那会怎么一个冲动就将真名告诉了他,也许是这许多天他的温柔和包容,也许是那天孟府他的执意维护,也许是那刻湖畔他的眸光太过温润动人,让从不知疲倦的她,居然有了一种想要歇息的感觉。
不悦的一声冷哼,惊醒了云芳菲有些散乱的心神,她瞥眼看向臭脸的绝杀,好笑道:“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她也自欺欺人的这样告诉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名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刻前途渺茫,眼看就是一番生死大战,她无法确定自己在这次反叛中是否能够活得下来,就是在这样的离别氛围中,她突然发现了,对白飞羽,她居然有那么一丝的不舍,无关风月,无关****,只是因为他就像她心底渴望已久的一缕阳光,虽然细小,但却坚持不懈的一点点吹开了她长期冰封的阴暗内心,固执的留下了那么一丝光明。
她相信,只要自己要求,这个白痴一样执着的男人,一定会选择和她并肩,共同去对抗门主,但她真的不愿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为了自己的自由,将他拉入险境。
看着云芳菲的脸在朦胧的月色中明明幻幻,最终却是化为一片决然的刚毅,白飞羽轻叹一声,上前一步,将云芳菲因奔跑而有些散开的衣领整了整,又深深看了一眼略有些不自在的容颜,这才轻轻说道:“你……多保重!”
云芳菲有些讶异,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他执拗的追上来,只是为了说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但只是一瞬间,她脸上就恢复了平静,微一点头,和绝杀对视一眼,双双离去。
风,越来越大,天际不知何时堆起了大片乌云,遮住了暗淡的星月,娇小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前方的树荫中,白飞羽久久的伫立在寂寥的夜空下,任风不断翻滚着他的衣袂,那挺拔的身姿就如一干笔挺的青松,风催不折,雪压不弯,始终一动不动,眺望远方的一双黑眸,堪比昔夜最璀璨的星子,闪烁着内心的坚定,那微微抿起的唇瓣,呢喃的低语,被凌厉的风吹散在四周的夜空。
“相信我,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陈国通往许国的大道上,十余辆马车装满了货物,如香料首饰布匹等等,中间一辆马车最为宽敞华丽和结实,外围包裹着厚厚一层铜皮,铜皮上还雕刻着各种花纹图案,两溜粉色丝幔各自从车窗两旁垂下,随风不断的摇曳着,隐隐可见里面的娇颜深锁,前方四匹骏马并肩奔驰,带领着车队一路蜿蜒向北驶去。
一袭红衣似火的云芳菲斜靠在车厢,隔着窗幔,遥望了一眼前方的路,心情越加的压抑,明日就要到达邪门,而该死的绝杀,居然还没有告知她,这次行动的计划,这让她如何不急,如何不怒!
“放心吧,也许等我们回到邪门,门主大人不巧的就得了什么暗疾而亡也说不定呢。”似是知她心中所烦,双手抱头,斜躺在车中软榻上的绝杀用脚尖蹭了蹭她的纤腰,眨巴着一双凤眸,笑道:“你要觉得这些财帛布匹可惜的话,我可以委屈一下,和你拜一次堂,省的都浪费了。”
这几天见惯了他的嬉皮笑脸和厚颜无耻,云芳菲无力再为此生什么闷气,翻翻眼,只当是某人大放臭屁,她索性掀开丝幔,将头探了出去透透气,橘红色的霞光打在她的脸上,更增几分喜庆的色彩,只可惜那一双冰冷的眼,有些大煞风景。
前方就是客栈,管事的下人从容的指挥着侍从马夫一箱箱将货物从车上搬运到客栈后院,云芳菲烦躁的自车上跳了下来,不经意间似乎是撞到什么,忙侧头看去,却见一个沉重的木箱直直的朝她额头砸来,她急忙向后跳去,却避之不及,眼见那箱子就要砸在她的胸口,马夫却倏地一缩身,窜了过来,那木箱堪堪落在他的背上。
“对不住,惊到姑娘了。”马夫憨厚一笑,直接背着那口木箱向内走去,云芳菲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喃喃说道:“这马夫……”
“恩,这马夫挺机灵,回头多给些赏钱。”不待她说完,绝杀跃下了马车,顺口接道,在她手心中捏了一下,拉着她走入客栈,附耳凑了过去,低低说道:“我从外面找的帮手。”
知他话中意思,云芳菲点点头,也不再说话,一路走进定好的房间,突然失声低叫:“不对!那马夫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若是绝杀从外面找来的帮手,她怎么会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特别是那故作的憨厚声音,好似曾经听过一样!
一轮圆月静静的挂在树梢,皎洁明亮,深蓝的天幕上群星点点,浅浅的云层缀在空中,随风慢悠悠的飘,一看便知明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只可惜,云芳菲此刻的心情却满是浮躁,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中午就要到达邪门总坛所在的山顶,如果行动失败的话,那后天就是拜堂之日。
想到拜堂,她的心狠狠的揪了揪,心中恶毒的腹诽,那个死老头,死变态,你说怎么不中梅毒花柳死呢!
围着院中的老树转了许久,她慢慢静下心来,想起傍晚的发现,她决定暗中观察一下那个马夫,不知为何,眼前一晃过那马夫的身形,她心中就隐隐有股不安。
刚要举步,院门开了,绝杀喜笑颜开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流星,邪门杀手排名榜第七,她曾经救过的流星,只不过绝杀虽然满眼满脸都是笑意,但她还是从他的身上感应出了冰冷的肃杀之意。
“媚堂主,门主得知媚堂主明日回山,今夜特派流星前来接应,同时安排人手连夜将置办喜事的用品运到山上,并嘱咐媚堂主今晚可在山下歇息,待明日一早上山,中午时分拜堂成亲。”流星上前一步,简单交代了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