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缓步行来,强忍着不敢去看怀中人儿的眼,生怕一接触到那愤怒的,悲伤的,甚至是哀求的目光,自己会忍不住放下了她,任她跌入那一地肮脏的污泥中独自承受。
浴房前,站在两个伶俐的丫头,似乎被人叮嘱过什么,一见他过来,齐齐上前接住了云芳菲的身子,将她搀扶着走入了房内,白飞羽怔怔的站在门前,看着紧闭的房门,两条悬在半空的手臂僵硬着收了回来,怀中空了,他的心也空落落的,想也不想一头扎入下面那碧波湖中,任身子在水面上起起伏伏。
冰凉的湖水不断刺激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让他神智为之一清,开始静静思索着待会要如何为她解毒,才能让她不觉得尴尬,不觉得难受,更不会有愧疚之心。
他想的只是让她开开心心的活在这个世上,没有遗憾,没有痛苦,没有一切的烦扰,不是吗?
可是,为何,他的心却想破了一个洞一般,空荡荡,刺痛痛的,就像听到她说她不在乎他,不喜欢他时候一般的疼痛和空荡。
“原来,你也并非真的像你心中所想那样,真的什么都不求。”
“原来,你做尽这一切,也是有私欲的,也是想让她记住你,更想在她的心中牢牢的占据一个位置一个专属于他的位置。”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震动着胸前的水波,一圈圈的向外扩散出去,又很快消失在微风吹皱的湖面上,仿若从未出现过。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潜入了湖底,拼命的憋着气,直到胸口快要爆炸时候,头顶有清脆的声音响起,“公子,媚堂主已经沐浴好了。”
算了,就让我自私这么一次吧!
他从湖面一跃而起,带起了阵阵水花,笔直的落在了桥上,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拭着,一边步入了寝房。
竹舍中,装扮的尊贵雅致,一色的竹制品,竹制地板,竹制桌椅,竹墙上挂着几匾行云流水般流畅的字画,竹制的匾额上点缀着几个喜字拼接而成的红花。
高台上九支红烛默默垂泪,不知在诉说着谁的心事,红烛两旁各自放着一个紫铜香炉,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吉祥图案。
此刻,龙口凤嘴中,正袅袅燃气了香雾,旖旎了满室风情。
薄雾缭绕中,白飞羽看到了竹舍正中那张竹制的婚床上,铺满了仿佛刚刚摘下的红花,有的还带着露水,在灯光下,妖艳欲滴,但更吸引他目光的却是床上斜横的娇人,一袭薄纱拢身,隐约描绘出里面的高山低谷,那一头如瀑青丝披散在身下,衬着那冰肌玉骨,更是黑的发亮。
满腔不知该如何说出口的话语,被这眼前突来的一幕给打的烟消云散,白飞羽那故作镇定的眼神,也一寸寸软了下去,心中爱意弥漫,柔软的一塌糊涂,他一步步走上前,大手一点点的滑过她如云的黑发,落在她似火的娇颜上,终于对上了她愤怒的哀伤的视线,轻轻呢喃道:“菲儿,你真美。”
云芳菲心头大急,刚刚被那俩丫头伺候着沐浴的时候,就想过千万条计策办法脱身,可惜的是她穴道被制,动不能动,口不能言,枉她两世为人,此刻也是无计可施。
这个傻子,白痴,明明有办法解毒,非要自告奋勇来献身,是诚心要让她难受,要她一生难安吗?
呸,你死了,就再也没人缠着我讨人厌了,我拍手称快还来不及,又怎会为你难过,为你流泪呢?
云芳菲在心底不停的骂着,可眼角却不自觉的淌出了两道清泪,她真的不想他死,要是他不急着碰她就好了,他伤重之下点穴的时候力道不足,她已经凝聚内力快冲破穴道了……
她抬起了眼,不停的给他暗示着,想要他再多和她说会话,只可惜此刻的白飞羽满脸潮红,额头已经渗出了晶亮的汗珠,眼中全是她那泛着红晕的脸庞,根本无暇分心去读她的眼神,即便能够读懂,只怕他也未必会听。
炙热的大掌从她的脸颊上缓缓下移,顺着那白皙光滑的脖颈,落在了瘦削的肩头,他满足的轻叹着,身子一点点往下覆去,“菲儿,对不起了……”
随着那股烫心的热意在身上游走,云芳菲居然感觉到了一阵又酥又痒的舒适感,她心头怪怪的,眯眼轻嗅了一口空气中的清甜味道,她心神一震。
该死的,是谁在这香炉中燃了药性急烈的催情香?
此念一出,她扫眼看去,却见两台紫铜香炉中的烟雾更加蒸腾着四散开来,被门口的清风一吹,更加快速的将他们二人包裹起来,她顿觉四肢更加瘫软无力,强烈的燥热由心而发,身子不可抑制的随着白飞羽的触摸而战栗起来。
不要!
除了绝杀的安排,这里还有谁能进得来,还有谁会这么无聊的安排这些?
云芳菲大睁着眼,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眶中汹涌而出,同时伴随的还有浓浓的绝望之色,那是对绝杀冷清如斯的绝望,更有对眼前男子生命即将失去的绝望。
只是,很快的,她的泪水便在随之狂涌而来的春潮中悄无声息的跌落在满床的花朵中,和着她撩人的嘤咛声,与那晨露一起被碾碎在艳红的床单上。
轻纱扬起,飘飘荡荡的随风在空中舞动,云芳菲满目悲苍中承受着身体上的重压,万念俱灰中四肢微微一颤,似乎有了些许的力量。
她心中一喜,急着伸手去推上面那具带给她极大欢愉也带给她沉重哀思的身体,却惊骇的发觉,推出的双手在挨着那滚烫的坚硬的肌肤时,竟然不由自主的勾住了他的头颅,用力压下,来贴近她极度渴望甘泉的娇躯,两张干涩的唇瓣,在各自的焦急中寻找着对方。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肌肤的亲密相接,带给她的感觉是极度舒适的,就像在沙漠中行走了多日的饥渴之人,突然间遇到了一处澄净碧绿的绿洲,急不可耐的跳入那清凉的水中一般。
偏偏她的大脑还残存着一丝丝的神智,让她处在既享受又痛苦的夹缝中,苦苦挣扎着。
倏地,她的身子骤然一轻,那带给她无限安慰的精壮体魄莫名的飞了起来,重重跌在了地面上,随即撞入眼帘的是那一抹记忆中无限鲜明的红,那紧绷着的,邪肆的坏坏的容颜似乎轻轻的松了口气,就这般突兀的闯入了她春水泛滥的眼眸中。
这一刻,她的泪流的越发汹涌,深深的悲凉在心底缓缓升起,为什么,为什么到了此刻这种地步,她居然还是忘不了那个该死的坏人!
明明是待她一心一意的傻瓜伴在她的身边,为她解毒,为她舍弃性命,而她居然还很没有良心的将他看成了别人!
原来,那个影子竟然在她心中扎根已经如许深了,深到了此时此刻,居然还能让她出现幻觉的地步。
室内的香气越发浓郁,烟雾不断环绕着整个房间,就像温泉池畔那蒸腾的浓雾,遮挡着她大半的视线,她自责的呢喃道:“飞羽,对不起,我只是看花了眼,我只是做了个梦……”
“该死的,这不是梦!我会叫你好好感受感受我的真诚!”懊恼的咒骂声,低低的在她耳畔响起,旋即唇瓣一疼,便被一股温热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包裹起来,同时一个硬邦邦热乎乎的东西更是在瞬间抵上了她的小腹,欢快的跳跃着。
香烟弥漫,薄雾缭绕,满室皆是香艳过后的狼藉。
白飞羽沉沉的睡在沁凉光滑的竹面地板上,毫无直觉。
绝杀静静的靠着床头,垂下眼帘,看着怀中昏睡的女子,好看的桃花眼中满是浓浓的柔情,红润微丰的唇边噙着一抹欢愉后满足的笑意,心中不止一次的感慨,幸亏他来的及时,否则此刻躺在这床上的男人只怕要换成地上那人了。
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滑过那张过度疲累后的俏脸,落在那轻翘着的唇瓣上,他的眼底略带愧疚,随即似乎想起什么,又勾起了唇,无声的笑了起来。
昨夜念着她是第一次,本想温柔待她的,明明是他在吻着她,明明是他在抱着她,明明是他在压着她,可该死的,她居然口口声声唤着飞羽……
那一声声的低唤,带着难耐的春潮,带着致命的诱惑,直把他心底的酸气和怒气齐齐的叫了出来,于是乎,怒发冲冠的他就那么不顾一切的冲入了她的体内,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看清楚,他到底是谁!
最终,那柔弱的身子屈服在了他强壮的身躯之下,听着他的名字一串串的自那性感的红唇中吐出,就像世间最动听的乐符弹唱在他的心间,他立刻就酥了,醉了,更加疯狂的和她纠缠在一起,制造着世上所有爱人都乐此不彼的事情。
不过也许是媚儿受了炉中催情香的影响,竟然一改平时冷淡的性子,一副如饥似渴的样子,让他不得不提起十万分精神去喂饱她,心中禁不住的暗自庆幸,幸亏他素来身体底子极好,否则这几番颠鸾倒凤下来,铁打的身子只怕也要被她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