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生含笑起身,躬手作揖,“谢陛下隆恩。”
早有宫人在御书房外间安排下了茶水、果品,看着一如初相见般儒雅之极的徐海生,我拿起一颗龙眼,放入嘴中,边吃边问,“徐相,别来无恙?”
徐海生倒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倒是和我说说,那天的那个老者与你是何关系?你是怎么逃脱的?”
“他是我师傅。”
“师傅?”震惊的神情不言而喻。
我干笑二声,“疯子师傅一个,疯子师傅一个。”
“你是如何逃脱的?”
撇了撇嘴,这可是我一生的痛,丢死人了,不可说,不可说也,“他能把我怎么样,捉得住我么?”
徐海生笑了笑,“那天,我本想去追你,不想被你师傅点了穴。”再次看了我一眼,“原来,你是林侍郎的姐姐,也就是林相的女儿?”
“你知道?”
有意无意的瞟了我一眼,“刚才,你和那个外番之人的话,我略懂一、二。”
目瞪口呆!这话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我刚才在龙今朝面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他都听懂了?略懂一、二,不过是告诉我,至于那些个为了小利谋私利的机密他是不会浮的么?
看我震惊的神情,徐海生笑了起来,“放心,我不是摆弄是非的人,再说,看刚才你朝陛下对你的举止……”
龙今朝是我骗死人不偿命骗来的大树,不过,这一次,被一个死徐相听出来了,我摸了摸鼻子,“他是我的大树。”拿大话压压他,免得以后他一个不怀好意的漏了一句半句的。
徐海生闻言,眼睛睁得老大,任他再怎么聪明,也不明白此话的意思。
再次清了清嗓子,“这个……这个,我在东傲国的地位和你朝的那个赵子明差不多,都有……咳、咳,当朝的皇帝罩着。”
徐海生闻言,似乎明白了,‘噗哧’一笑,“原来如此。”
“徐相可是南澹的使臣,莫非,贵国的公主已是到了?”
徐海生点了点头,“今天早间方到,我来投递国书,不想,遇到了你。”
“你们住在哪里?”
“离重阳节还差几天,我们暂住在南澹国的馆驿,公主也下踏在那里。”
“对了,那个赵子明来了没有?”好久没有见到他,自从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倒有些想见到他了。
“他么?”徐海生蹩了蹩眉头,“自那****走后,晚间,也不知是哪里的一群人,冲进了赵府,废了他的左手……”
“废了左手?”我高声惊呼,“你不是说,南澹没有人敢惹他的么?”
“是呀,至今还在南澹养伤,来不了了。”徐海生看了看我,“这可是悬案一个,若你在南澹,我定会想是你所为。”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瞟了徐海生一眼,“我可不是赶尽杀绝的人。”
闻言,徐海生笑了起来,“是呀,那晚你分明被你师傅追赶,想来,赵子明得罪了不少人,应该是其他人所为方是。”
我还没有开口呢,外间已传来赵公公的声音,“三公主,三公主,还没有通报呢。”
紧接着,龙云烟提高八度的声音,“林镜镜从来不通报,我这个正宗的皇妹倒总要通报?”
“这个……这个,皇上正在召见重要的客人。”赵公公无奈的声音再度传来。
“凭他是谁。滚开,不要拦着我。”
我和徐海生相互看了一眼,紧接着,龙云烟一袭黄衫的扑了进来。
隔着帘子,可以看见龙今朝抬起了头,“云烟呀,你不是在皇陵的么?”
按东傲国的传统,先皇驾崩,所有先皇嫔妃搬至皇陵附近的庄园养老,一来可以杜绝长辈对新上任的皇上加以佐治,二来,子女隔三差五的可以去看望,也可以在那里小住,以享天伦之情。这也是我这么多天来,在皇宫没有碰到龙云烟的原因。
“住了几天了,乏了。”龙云烟坐在了太师椅上,端起茶,“听说,新嫂子到了,号称南澹第一美人呢,所以,赶回来,凑凑热闹。”
龙今朝放下手中的折子,走到了龙云烟的身边,坐了下来,“看你这神情,似乎不高兴了?”
“还不是那帮奴才,皇兄,他们仗着你宠他们,总给我为难,见你一面总要通报的。”
“这是皇宫中的规矩!”
“林镜镜为什么总是不用通报?”
闻言,我吸了吸鼻子,这般攀比?如此说来,以后我也得通报才成?
“她是客。”
客?闻言,我心似乎被什么刺了似的,一抹生疏、一抹抽离,无来由的,疼了一下。
“客?”龙云烟高叫了一声,继而想起什么似的,“刚才赵公公还说你在召见什么重要的客人呢,人呢。”四下看了看,“可想而知,又蒙我呢,这帮死奴才,看我下去怎么治他?”
龙今朝笑了起来,“倒真是有客人。”说着,朝着我和徐海生的方向,“镜儿,徐相,你们出来吧。”
我摸了摸鼻子,平下心头异样的情绪,笑了笑,和徐海生一起踱出外间,来到御书房的正殿。
“是你?”龙云烟看见我,继而看着徐海生,“他是谁?”
龙今朝站了起来,“他是南澹国的宰相徐海生,和亲的使臣,方来送国书的。”
“你就是徐相?”龙云烟看着徐海生,“久闻大名。”
“南澹徐海生拜见公主殿下。”徐海生长身作揖行礼。
龙云烟呶了呶嘴,“免了罢。”
“既是来了,一起用膳。”牵了龙云烟的手,龙今朝对我和徐海生作了个请的动作。
为什么,我心会有些泛酸,原来,皇帝哥哥似乎一直牵着我的手的呀。
“镜儿,怎么了?”见我久久没有动弹,龙今朝又回过身,看着我。
急忙收摄心神,摆出一个笑容,“徐相先请。”做出请的动作。
“瞧我。”龙今朝看了看落在后面的徐海生,“只将徐相看作朋友了,少了俗套,也就不分宾主了,倒是镜儿,难得有如此客套的时候。”
闻言,我懊恼的低下头,有在朋友面前这般诋毁我的么?
再次传来龙今朝的笑声,“不得了,镜儿生我的气了。”
正在此时,赵公公的声音在外响起,“逍遥王爷到!”
转眼前,上官若飞已是一袭雪衫的进了御书房,显见得没有料到有这么多的人,在给龙今朝行过礼后,将眼睛看向徐海生处。
“早闻逍遥王爷大名。”徐海生上前作揖,“今儿一见,三生有幸。”
“若飞!”龙今朝放开龙云烟的手,“南澹的徐海生。”
“久仰!久仰!”上官若飞摆着官场的老套客气的回礼,这才将眼光看向站在徐海生旁边的我,“娘子怎么了,谁惹你了不成?”
我能明显感觉到徐海生震动的身躯,撇了撇嘴,“只要你不惹我,谁敢惹我?”
上官若飞轻笑一声,走到我面前,搂着我的腰,“如此说来,为夫陪不是即是。”看向龙今朝的方向,“今朝可不能怨我,我真不知在什么地方惹娘子不开心了。”
“放心,倒真不是你,我怎会怨你。”龙今朝眼神抹过一丝失落,继而笑了起来,“是我,刚才不该当着人家徐相的面揭镜儿的短。”
“是么?”上官若飞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徐海生一眼,“徐相远来是客,本当作陪,只是今天,特来接娘子外出游湖。”
我呶了呶嘴,游湖?昨儿个怎么没有说?
“那好!”龙今朝看向我,“镜儿这段时间也累了,是当好好休息休息。”
“那就告辞了!”礼貌的和龙今朝等人见过礼,上官若飞携我而去。
在豪华的八人大轿中,“怎么了,今天这么没有精神?”
“吃醋了!”我懒懒的答着,靠在他的怀中,刚才的情形,真的只能用吃醋来解释了。
上官若飞的身子似乎僵了僵,继而抬起我的头,眼中琉璃之色尽现,“吃醋?谁的?”
“龙云烟的。”
眯了眼,“三公主?”
我再次点了点头,趴在了他的怀中,只觉人都是懒懒的,不想动弹。
“为什么?”
能说得清楚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龙今朝对龙云烟的宠溺不在我之下,只知道龙今朝牵着她的手我不舒服,只知道龙今朝说我是客人的时候,我心很疼。
见我半晌不说话,再次抬起我的头,“以后,不许随便吃醋。”眼神明亮的看着我,“要吃醋,也只能吃我的。”
看着离得越来越近的面孔,这厮,眼睛中为何会有一丝担心?
直到口齿间的幽兰之香越来越重,我方明白,他又吻我了,这段时间,他特别喜欢吻我,对他的吻,我已熟极,不再有先时触电仰或不轨之心的暇想,只是,很舒心的顺从抑或是回应。
“王爷,到了。”
直到轿外保镖的声音响起,他才放开我,声音极度轻柔,“走,今儿个放个假,带你好好的游湖。”
每当他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我就显得极为乖巧,轻轻的点了点头,随他一起下得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