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放亮,来来往往有了人了,我拉住一个小孩,给了他一锭银子,要他进驿馆带话,果然,徐海生片刻功夫就乘轿而来,我见四下无人,上了轿,对上一张含笑的脸。
“看你疲惫之极,莫非一晚没有睡么?”
我伸了伸懒腰,“唉,为了能早些到你们南澹游历,我还真是忙了一晚没有睡。”可不要认为我算计了你,你只是不小心透露了机密,我移花接木了而已。
徐海生指着轿中的软榻,“那你休息一会儿。”
我顺势躺下,盖上锦被,满被的荷香,清馨之极,原来,他不但爱荷,所用香料竟也取自于荷,如莲般,是君子一枚。
对着见我上榻休息就出了马车的君子,“出了城门,遇到有吃饭的地方,记得叫醒我,我可不想在睡梦中饿死。”
一如我所料般的,东傲国使臣的轿子、马车在出城门的时候接受了北极国士兵的严格检查,而作为南澹国特使,徐海生的轿子很快的就放了行。
一路上是有说有笑的,或对月弄笛,或把酒赋诗,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是到达了南澹国的京城。
徐海生倒也是个可人儿,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和上官若飞比起来,文学造诣也差不到哪里去。
如此比较着,不禁又想起牡丹姐来,上官若飞现在肯定喜上眉梢了吧,如此想着,心里有了一丝失落,不似先前般的心痛了,原来,时间真的能抚平一切呀。
徐相府,我惬意的斜靠在湖心亭的长椅上,吃着徐海生命人为我采摘的莲子,看着满池碧荷,唉,事情竟是这般巧合,谁承想,一年的功夫而已,我又到了这里作客。
“镜儿!”徐海生一身朝服已是换下,一如以往般的换上了一袭白衣,手上拿着的,似是文书之类的,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国书已下,明儿个我们就走。”
“国书下了?”也就是说,南澹国的皇帝求亲的国书要徐相送往东傲了,可……按时间来推算,只怕,北极国的使臣现在就在东傲,只怕,龙云烟的亲事已是定下了的。
徐海生笑意盈盈的,“正是。”
我拿过国书,仔细看了看,官方文件,难懂得很,皱了皱眉,“徐相啊,如果……如果你此次出使不利,你朝陛下会不会对你有所责怪?”如果有,我要想方设法让你当不了使臣,毕竟,是我砸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让那个赵子明当使臣的,他是国舅,搞砸了,想那皇帝不会怪到哪儿去。
“怎么会不利?”徐海生诧异的看着我,“我朝与你们东傲此番和亲可以说是亲上加亲,你朝陛下又怎么会反对?”
我白了徐相一眼,这个徐相,果是天真无邪人士一枚,身边有我这棵定时炸弹外加无间道居然不知道,唉……“好吧,无论怎么说,我建议你,先求个丹书铁卷的好。”
“丹书铁卷?”
我撇了撇嘴,“类似于免死金牌的东西。”
闻言,徐海生笑了起来,“有这么严重么?”
我懒懒的看了他一眼,“万事想好退路的好。不是什么都是一番风顺的。”
“镜儿此番言语,我可不可以认为……”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关心我的?”
“我的朋友外加死党,我都关心得紧。”
“朋友?死党?”徐海生看着我,温和的笑了笑,“今儿个是七夕,南澹有很多活动,你去不去?”
“七夕呀!”心动了动,是个好日子呢,“去,为何不去,来了就是要玩个痛快的,看看你们南澹七夕和我东傲的七夕有何不同?”
是夜,我仍旧一袭公子装扮的样子陪同徐海生出了门,走在南澹国的大街上,灯火通明,一派繁华。
看着害羞的少女们将眼光瞟向我和徐海生,敢看不敢看的眼神,“啧啧啧,看来,所有的地方,七夕都是一个样。”
徐海生上下扫视了我一眼,有些责怪的眼神,“你偏要穿男装,否则,我们一起出来,也会少些麻烦。”
“想去年,我还带二个老婆回东傲呢,你说,今年……我会不会再带二个老婆回去。”
“你……”徐海生看着我,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了。
看徐海生想笑憋笑的神情,“咦,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这纯属上梁不正下梁歪呀。”
“上梁不正下梁歪?”
拿起一个小摊上的饰口,“我们家夫君呢,是通吃的主,我是他的得意高徒,跟着他学的。”
看着小摊主吃惊的看着我,那个神情,我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明白,这个摊主听了我的话了,肯定想多了,“这个多少银子?”
“徐……徐……徐相!”小摊主看向徐海生,再以暧昧的眼神看向我。
我明白,他将徐海生当那种事的主了,唉,我不是有意的,谁知道这小摊贩认识徐相呢?
徐海生那种清纯人士,估计脸是红透了的,丢下一锭银子,一把抓过饰物,拽了我的手,离摊而去。
半晌,徐海生看向我,“你们家夫君?”
“上官若飞呀!”
似有些沉默的,“原来,你还没有忘了他,还是这般亲腻的称呼他。”
“噢!”我摸了摸脑袋,“一时改不过口,习惯了,习惯了。”
徐海生笑了笑,“可知道七夕的来历?”
“牛郎织女,天鹊搭桥,一年一见,要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这个故事我不喜。”
“可,善良的凡人对他们寄予了美好的祝福,用多种活动寄托愿望,希望天庭终有饶恕他们的一天,希望他们能相知相守,所以,万事有不喜的一面,却也有可喜的一面,至少,有人们善良的绵绵不止的希望。”
闻言,我呶了呶嘴,没有作声,他说的有道理,我能反驳么?万物相生相克,一如我现在体会出的相爱相怨般。
“夜已深了,走吧。”徐海生柔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打断了我的神思。
翌日,堪比皇帝巡查的待遇,华丽丽的提亲队伍排了约摸一里地之遥,看来,这个南澹国的皇帝是要一腔深情空付流水的了。但……我不能明说,再说,有了徐海生的陪护,这一路上是有吃有喝有睡有玩的,惬意之极,照这个样子回东傲,也不错。
最难得的是,徐海生身边竟没有出现一个女子,当然,我是一袭男装扮相混在队伍中,除外。与上官若飞比起来,果是专情呀,实属难得。
咦,怎么总在无形中拿他与上官若飞相比,真是懊恼,难道是近乡情怯的原因?
这一天,天色将晚,在一个镇子中,徐海生找了家较大的客栈,我正在马车中犹豫着要不要下来,要不要进去呢,这么大的客栈,不会又是上官家的产业吧,毕竟,这一路行来的,凡与上官家有关联的,我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的。
掀起车帘,瞥眼间,一抹熟悉的雪衣飘入眼帘,OMG!上官若飞!我急忙放下轿帘,拍着卟卟乱跳的胸口,他怎么瘦了,心竟生了一丝疼。他不是应该在东傲的么?现在牡丹姐不是正逢临产期么?怎么出现在这个小镇?
“徐相!”
“王爷!”
显见得是叶海生与上官若飞互相认出来了,在打招呼,真是冤家路窄呀!好久没有犯的头疼似乎又犯了呢。
“徐相这是要往哪里去?”耳中传来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声音。
“出使东傲国。”
耳听上官若飞豪爽的笑了二声,“这么巧,正好我的事办完了,也要回国,不如我们结伴同行。”
OMG!结伴同行,天啊,你打雷劈死我吧!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我四处张望,没有想到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的怕见到上官若飞,只想躲着他。
“王爷相邀,不胜荣幸,只是还有一个故人,却不知她愿不愿意同行?”徐海生倒是非常坦诚的说着。
虾米,这么快就浮了,为什么不说‘不用了’。这个死徐相,我再次无语。瞄了瞄左边的窗帘,上官若飞和徐海生在,再瞄了瞄右边的窗帘,街道,翻出去,混进人群中,躲一时是一时。耳听得上官若飞的声音再度传来,“故人,但不知是谁?”
“王爷的熟识!”
此时的我已是翻出车外,无视街上路人看着我惊异的目光,好在马车大啊,心中侥幸,要不然,肯定会死得很惨。迅速进入对面的酒楼,先躲一时再说。
偷眼瞄去,果见徐海生已是掀起了车帘,半天,手就停在那里,不能动弹,我估计是震惊的,魔术呀!一个刚才还和自己坐在轿中谈天论地的大活人不见了。
估计是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眼看着二人相携着进入了客栈。身后跟着上官若飞的八个保镖,不会是为我而来的吧?真是郁闷,我的逍遥的如皇帝出巡般的生活要泡汤了。懒懒的坐在桌前,思量着下一步再怎么办?
真是天公不作美呀,一时后竟下起了大雨,难道是老天要与我作对么?想离他远一点都不行?可是,我为什么要躲着他,回了东傲还不是要见到的,躲着也不是办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