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李老板是李亚蜻、李亚蜓的叔父,随着李婉儿来到的京城,方便在宫外照应的,而毒药,就是出自他的手。
李婉儿猛地笑了起来,看着龙今朝,“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个她,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龙今朝笑了笑,“你呢,你的心里可容得下任何人?”
“是啊,是啊,我的心里容不下任何人。”李婉儿凄惨的笑了笑,“因了你,我容不下任何人,因了你,我想独宠,更因了你,我想替你繁衍子嗣……可不想,不想,你什么机会都不给我,不给我。”
继而,抬起头来,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龙今朝,“如果,如果世上没有林镜镜,你……会爱上我么?”
“这个世间没有如果。”
“可是……可是,我明明记得,你初娶我时,宣我来这里,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你的任何一个妃子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李婉儿傻笑了起来,“你敢肯定,那时候,你的心中没有我么?”
闻言,我心略过一丝酸涩,那天的情景再次入我脑中,我记得,那天我见了那一幕,吃了醋,飞出了宫,醉了酒……
之于当时的我而言,霸道之极的黏着龙今朝,在未知感情的情形下,都能吃醋,而李婉儿真的爱上了龙今朝,之于龙今朝对我的专宠,当然也就生出杀我之心。
“一日夫妻百日恩,之于你,我不想说出多残忍的话来。”龙今朝顿了顿,“当日,我之所以宣你来这御书房,是因为你是南澹的公主,也就是说,那个公主即使不是你,比你貌丑十分,我一样会宣她来御书房的。”
“不,我不相信,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李婉儿的神情,终是回到南澹那个脾性了,忍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爆发了。
“后宫中本就没有感情。”龙今朝冷哼一声,“你本在宫中长大,还没有看穿么?”
李婉儿突然冲到书桌前,盯着龙今朝,“那林镜镜呢,林镜镜也在后宫之中,之于她,难道也可以说没有感情?”
“我从来没有将她看作后宫中的女人。”龙今朝盯着李婉儿的眼,一字一顿的,“我只将她看作我的妻子……结发妻子。”
闻言,李婉儿愣住了,珠帘后的我们也愣住了,我的眼中又有泪水要漫出来。
“结发妻子!结发妻子?”李婉儿重复着这句话,颓然的坐到了地上。
“全部拖出去,一个不留。”
一时间,外面鬼哭狼嚎一片。
“不!”我急忙冲了出来,“不要!不要!”我已经罪孽深重了,不想再造孽了。花贵嫔因了我终是在冷宫没有捱下去了,难道又要这二百多号人给没有发生的事实陪葬么?再说,我和孩子不都没事么?
龙今朝指着地上跪着的一众人,“镜儿,他们这些人,预置你和孩子与死地,你还想为他们求情?”
“不,他们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急急的解释着,再说,李婉儿是南澹的公主,如此杀了,南澹的皇帝哪里肯依,东傲才历经内战,何以经得住外忧,再说,真打起来了,与国与民,都算大难呀。
龙今朝站了起来,眯眼看着我,“镜儿,你太善良了,如此这般下去,这些奴才们将还会想出另外的法子,再来暗算你,这一次,若不是……”
“若不是什么?”
龙今朝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此事以后再说,只是这些人,定不能饶的。”
“不,我是南澹的公主。”李婉儿叫了起来,站了起来,“我是南澹的公主,你杀了我,大哥会为我报仇的。”
龙今朝冷笑二声,“好,我等着他。”看向守在外面的御林军,“还愣着干什么,都拖下去。”
“皇上饶命呀!”哭叫声一片。
“今朝、今朝!”情急中,我捂住肚子,痛苦的看向他,“放过他们,放过他们。”
真当我出了什么事的,“镜儿,你怎么了?”一把抱住我,“快宣太医、宣太医!”
“不,我不要太医。”我看着一众将要被拖下去的人,“我要他们都活着,都活着。”
太医急急的跑了上来,我任性的不让他拿脉,看向龙今朝,“我要他们都活着。”接着捂着肚子痛苦之极。
龙今朝大惊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一把横抱起我,看向众人,“好,今儿个饶了你们的命,全部押到天牢再说。”语毕,急急抱着我往凤仪宫而去。
出御书房时,正好看到被押下的李婉儿,我看到她眼中那抹傲然的神情和一抹凄厉之色,我想,只怕到了阎王殿,也不会放过我了,那眼中,有着太多的恨呀。
太医检查结果,只说我受了惊吓,喝二副安神茶应该就没有问题的,龙今朝这才放下心来。
“姑娘,圣上对你真好。”茫茫端上安神茶,喂着我,“要知道,原来圣上可是说一不二的,因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改了主意。”
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呀,心中暗叹一口气,“那些人呢?”
渺渺走上前来,“如先前花贵嫔一般的,李贵妃被贬到了冷宫,其余的二百多号人都流放在外地去了。倒是那个巴扎尔留下的八个侍女挺仗义的,硬要随着李贵妃去了冷宫,说什么生死不弃的话。”
吁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造什么孽。
茫茫接过杯子,“知不知道,这次,好在圣上有先见之明,从民间搜来孕妇为姑娘试菜尝药!”
“什么?”我大吃一惊,如此说来,那刚才那个哭喊的声音……
“姑娘所有吃的喝的都要事先经过她们的品尝,因为做得隐秘,此事除了圣上和我们知道外,没有人知道。还瞒着姑娘你呢。”
渺渺上前笑着看着我,“那些孕妇只要肚子到了显形的时候,一般就会放出宫去,再找一批只有一、二个月的孕妇来,如此一来,没有人知道,若要害姑娘,那首先就有人替姑娘挡了。因了这些孕妇的不显形,更可以将欲图害姑娘的人好找出来,杜绝后患。圣上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害姑娘似的,这叫防患于未然。”
难怪龙今朝在御书房中的话没有说完,原来,是这件事?我心好痛呀,为什么?我明白失去一个孩子对女人意味着什么?对丈夫意味着什么?可,宫中,好狠呀!
我能怨龙今朝么?不能,他是为了他的孩子。我能怨我么,也不能,要不然,我肚子中的孩子又将不保,对我而言,何其残忍。
我颤抖着声音,“那个……那个女子怎么样了?”
渺茫二人看了我一眼,“没什么,有太医呢,孩子虽没有保住,但女子却是无恙的,圣上还给了一笔银子,足够她生活一辈子的。”
“一辈子?一辈子?”我重复着这句话,也许会痛苦一辈子吧。
转眼间,已至深秋了,已怀着五个多月的身孕,身子行动不便,因太医说要多活动活动,这一日,我独自登上皇宫的最高处,遥望远方,满山秋景萧条,秋日的红叶飘零,一江带水,心中一时教这美景吸了去,忆起小时候与范娟娟、武长亭、叶问、子晗、还有上官若飞那一次的清明游船,不觉轻声念道: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廖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候,曾记否,到中流激水,浪遏飞舟。”
语毕,不觉落下泪来,谁都知道我在皇宫是受尽无尽的荣宠,可又有谁知道,这无尽的荣宠中我背负着多大的内疚,对范娟娟的,对两位贵嫔的,还有对李婉儿的,她们都没有错呀,错的,只是我不该在这皇宫中,错的,是龙今朝要不是皇帝该多好。
龙今朝对剩下的范娟娟和燕贵嫔二人依旧是不闻不问,说句实在话,他问了,我会有些心酸;他不问,我会有内疚!无论何种情形,都会是我所不喜的情形。
于是,现在,我与范娟娟等人亦有了一抹牵强的熟悉与陌生,这不是我所愿的呀!不是我所愿的。
轻抚肚子,“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一抹微风吹过,一丝熟悉的幽兰之香飘入我的鼻中,是他么?我蓦然回首,果然,一抹雪衣在我不远处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我。
他更清瘦了,心无缘由的升起一丝疼痛,清瘦的原因中,可有一丝是为了我?你可知道,在你哭着抱着我的那个晚上,我的心再一次的交给了你。可是,一切都不能再回头了,因为,一切都晚了。
我们彼此对望着,最终是他轻叹了一口气,来到我的面前,“你感觉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