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听到我的问话,一时间有些害怕,估计此时的我不同以往,过于凌厉,她指了指花园的方向,“我看到漠言往那里去了的。”
不及细问,我复往花园的方向找去。
“拜见城主!”
“拜见城主!”
“……”
随着一波波的参见声和跪地声,我眼前已是跪倒了一片丫头,可是,我仍旧焦急的寻找着你。直到我经过一个跪在我身边的丫头的时候,猛然,一股我再也熟悉的气息窜入我的鼻腔——果然是你!
我复退回来,盯着跪在地上的你。你可知道我此时心里的激动和不安、震惊和恐慌?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可是你却不认识我?你镇定之极的神情告诉我,你不认识我!
不可能,就算我戴着白银狐狸面具,可北极、南澹和东傲国中,我们都有过接触,你怎么可能忘了我?
更可恶的是,你居然喊徐海生‘相公’,当时我真的想捏死徐海生。
小悠告诉我——你失忆了。
“可这些人一般在用完他所有的能源之后,会慢慢的失去记忆,直到什么都记不起。”
你曾经说过的话似雷鸣般在我的脑中响起,是你天生的聪慧被老天收走还是别的原因?我拉起你的手腕把脉,血脉不畅、颅内有淤血,原来,是颅内淤血压迫了你的神经,导致你暂时忘却了前尘。
知道我的脑中当时闪现了多少可能性的问题么?
既然你失忆了,得想个什么办法让你离开徐海生的身边,一样的我也可以说是你的——夫君。
既然你失忆了,那是否代表着你我可以重新开始?
既然你失忆了,那徐海生情有可原,他聪明的选择了这个三不管的地带,将你隐居于此,只怕也是考虑到三国****的问题,他考虑如此周全我似乎应该感激他。
既然你失忆了……我的脑中很乱很乱,只知道现在必须抓住你不放,一旦放了我担心只是美梦一场,醒来的时候会更痛。
捏造假像一直是聂天等人不遗余力、善长的一门功夫,既然我的脑中纷乱得不知所措,我就将难题交给了他们。
聂天等人的歪曲事实非常符合我的心意,看着徐海生苍白的脸,一时间我有些得意,这是惩罚、惩罚他趁人之危诱惑失忆的你喊他相公的惩罚。
娘子!娘子……这是我多少个梦中梦到的称呼,不想不用等来生,今生我们还可以续缘?
无论我和聂天等人是如何歪曲事实,可你仍旧聪明如昔,你善于分析,你因了徐海生的温润如玉、彬彬有礼宁肯选择他当你的相公也不愿意选择我当你的夫君,因为你觉得我哚哚逼人。
再一次,我很愤怒。决定再让徐海生吃吃苦。
当看着徐海生受尽‘千夫所指’的那张五颜六色的脸的时候,当徐海生为了证明你和我没有关系一如你和他没有关系而承认他不是你的相公的时候,我长吁了一口气。我要的,就是他的这句话。
再一次,你成了我的娘子。
可是,你似乎相当的怕我,表面上选择不动声色,暗地里一定在想着什么‘勾当’,我当了你那么多年的夫子,之于你神游天外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多少也能揣测出来,我知道,你一定会逃跑,一定会。无论你是否失忆了,你的一个眼神都如往昔,很清楚的反应出你现在的所思所想,一定不是表面上的平静无波。
黑夜降临,今夜星光灿烂,对于一向喜欢用星座辨别方向的你而言,适合出逃。
我守在离湖岸较远的地方,看着湖岸的动静。
“爷,你肯定,小祖宗会来?”
一如以往,聂天等人喜欢称呼你为‘小祖宗’,一个既令他们头疼、又令他们喜爱的称呼。
“她虽失忆,却并未失智慧。”我睨了所有的十二鹰一眼,“她的一个眼神在想些什么你们不清楚么?”
聂天摸了摸鼻子,“我只知道,她仍旧一如原来,眼睛的光有些诡谲。”
“反正不平静。”
“肯定有心事。”
“有点皮笑肉不笑。”
“……”
听着我的一帮生死兄弟们的言论,我知道在当你的夫子期间,他们都曾经领教过你的‘表里不一’,于是笑道:“如果连你们都能看出她一些状况来,那么我呢,应该看得出更多才是。”
“爷。”聂天有一丝担心的看着我,“可是,小祖宗现在是……是……”
“东傲国的皇后。”我看着他们,见他们都担心的看着我同时点了点头,我看了看满天的星斗,轻叹一声,“你们忘了么?东傲国的孝慈皇后已埋在东傲皇陵了。”
“可……可是……”
我摆了摆手,“没有可是。”我坚定的看着我的生死兄弟们,“她是我的娘子,原来是,现在是,以后永远会是。”
聂天清了清嗓子,“如果,如果她想起来了呢?”
闻言,我呆住了。只听聂天继续说道:“不要忘了,小祖宗还有个儿子。就算小祖宗再怎么想留在你的身边,可她能割舍下对龙儿的思念么?不要忘了,龙儿是小祖宗拿命换来的。”
我后退二步,抵下头,掳着白色的头发,那头发在月光的映衬下,泛着冷冷的光,让我想起当时只想解脱、只求一死时而死里逃生的一幕幕,那种痛,我不能再承受。
“龙凭栏的宫闱之乱也好,南澹的吞并之意也罢,她都力图化解和调和。她喜欢没有战争、没有杀戮的世界。如果她再现世上,今朝经历过失去她之痛,一定会死守在她的身边,龙儿还小,不可能继承帝位,那时候,只怕龙吟风和龙云海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将再生,三国一定会再次风起云涌,她将再历一次‘红颜祸水’之痛,到时候,只怕老天不让她死,她也不想再活下去。”
“爷的意思是说?”
我抬起头,再次坚定的看着聂天等人,“东傲的皇后是林镜镜,是已逝的孝慈皇后。现在活在世上的是林漠言,未央城城主的娘子。所以,我不允许她走出未央城一步,除非……”看着远方那抹熟悉的身影,你果然来了,我拍了拍身边的树干,“除非,是她清醒后,自愿要走出未央城。”
“爷打算治好她?”
我心里非常的矛盾,不知该如何回答,虽然你聪慧一如往昔,虽你她顽劣一如往昔,虽然你表里不一一如往昔,可一个失去记忆的你,还是原来的你么?我要这样的你么?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清醒的醒来,你会不会抛却当初那唯愿世间无战争、无杀戮的境界而不顾,坚定的站在龙儿的身边?也就是站在了今朝的身边,再一次选择离开我?
我是应该将你治好还是让你就如现在般糊涂的活着?
看着你跳上小船的瞬间,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现在的你不也在选择逃离我的身边么?原来,失忆的你也好,清醒的你也罢,都不会选择留在我的身边!
不!我不允许。既然老天再次让我遇到你,我为什么一定要等着你来抉择?我为什么不为自己抉择一回?一如当初你八岁的时候我命聂天带你走,一如当初你九岁那年我将你掳到了山上,现在,十八岁的你,我决定,将你掳在未央城。
“爷,差不多了,依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只怕该停下了。”
我点了点头,缓步往湖岸的方向走去,站在湖边,迎面的湖风将我的思绪吹得极是清晰,我不再矛盾,不管怎么说,我只坚定一条,那就是,我要留下你。
几个起伏,我就跃到了你的船上,你居然睡着了。我看着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轻轻的走到你的身边,担心惊醒你,我轻点了你的睡穴。
将你拥到怀中,我的心一时间被感动涌满,感谢老天让我再次拥有了你,感谢老天将你送到我的身边,一旦再次抱住你,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你的体温和气息,我还能放手么?
“一切,等你清醒的时候再说罢。”就像我的一根救命稻草,我沉溺于这棵救命稻草,宁愿不再醒来,也期待你不再醒来。
果然,你一如往昔的装傻,假装不知道逃跑败北的事情,我知道,你肯定还会再次逃跑。水路你不通,你一定会通陆路。那么,我要让你的逃跑计划无论是水路还是陆路都不得实现,让你安安静静、一心一意的留在我的身边。
我给你制造机会,让你逃跑。你果然再度中计。只是我却不想,你坚决不承认是我的娘子,因了此,我有些愤怒,多少年的思念再也忍不住的重新吻上你的红唇。
奈何,也许你真是失忆了,人也不如原来,居然痛哭流涕。我手足无措,只好答应了你所谓的君子协约,失忆未治愈之前,不再‘轻薄’于你。唉,相对于我而言,这似乎不是什么君子协约,更可以看成是不平等条约,这样看来,我到底是应该治好你还是不应该治好你?我再次矛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