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满人间。
黛玉低头绣花,看着雪雁和紫鹃一脸怒容微带着悲戚的走了进来,笑了笑,道:“怎么了,谁惹你们两个生气了?”
雪雁气呼呼道:“姑娘,太太房间里的那个金钏不知为何跳井死了。哼,谁不知道那是为了什么的?还不是宝玉对那个金钏毛手毛脚的?太太不怪宝玉,偏生对金钏下手了。更让人生气的是,太太说什么眼下没有新衣裳,只有给姑娘过生辰的几套。说姑娘容易小气多心眼会生气,不敢给金钏用。姑娘也不想想,姑娘的生辰衣裳?姑娘是二月的,太太也没有送件衣裳过来的,现在三月了,反倒好了,提前置办礼物了还是放马后炮?哼,这不是明摆着就是拿姑娘开刀吗?”
根本就是这样,王夫人因为黛玉拒绝了元春,心里不满,明明到了黛玉的生辰,她偏偏给忘记了,事后想起来,才摇头苦笑,说担心黛玉知道了不高兴,因此根本就没有人送礼过来的。现在金钏出事了,王夫人更是拿黛玉开刀了。
哼,我就是要让你在所有的人面前原形毕露,就是这样的小气,刻薄,惹人怨!王夫人面带笑容的想着,扭曲的面容一看就知道有些疯了。
身侧的丫环都慢慢的退了几步,还是不要惹太太生气的好啊。从来都是知道的,太太不是什么好人。可怜的林姑娘,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舅母?
“嗯?出了这样的事情?宝玉就没有站出来说几句?”黛玉楞了楞,随即反应过来,已经到这儿了。宝玉啊,害惨了一个姑娘了。微微的摇头,宝玉怎么可能出来保人的?要是那样,他就不是贾宝玉了。
“宝玉?他可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的,一溜烟跑远了。唉,姑娘,这也不能怪宝玉的,那些姑娘家哪个不想做个姨娘的?要是宝玉看上了,自然是极好的。宝玉向来喜欢和姑娘家玩耍,那些姑娘家谁会拒绝的?她们也不睁眼看看,宝玉那样的人可是靠得住的?”紫鹃也摇头叹气了。她在荣国府的时间也不短了,宝玉如何,她岂会不知?
紫鹃自己明白的,那些丫环的心思,哪个丫头没有的?好在自己从一开始便知,自己身上的任务,又因为四爷的阴沉,她从来不敢存什么姨娘的念头的。只是荣国府的那些,哪个不想被宝玉看上的,好以后成为姨娘,不再是卑贱的奴才的?
“唉,也许吧?雪雁,紫鹃,你们跟着我怕是委屈了你们了。如今你们也大了,若是看上了那个小伙子靠得住的,我可以为你们做主,让你们风风光光的出阁去。”黛玉想起两人的岁数都比自己大,现在自己已经有了依靠了,她们还是这样陪着自己,心底也过不去的。只是这样陪着自己也不是办法啊,根本就碰不到一个男子。有是有啦,可惜这两个丫头是不会心动的。
“姑娘,你该不会是担心我们也有这样的心思的?你也不想想四爷可会肯的?四爷啊,我们可从来不敢想的”雪雁笑呵呵的说着。打趣着黛玉,看着黛玉脸色一红,更是笑得开心了。知道黛玉不是怕这个,但现在自己说什么也不能离开姑娘身边的,不知有多少人想对着姑娘下手的。
说起四爷,雪雁和紫鹃两人激灵灵的打了个颤,算了吧,四爷谁要谁带走,她们只是两个小小的丫环,可没有那个想法,也不能有的。
“小蹄子,你敢浑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巴子的。既然太太那样说了,你们又生气,不如你们就过去瞧瞧金钏的母亲和她的姐姐吧。”黛玉笑着点头。黛玉玩闹了一会儿,便有了一个主意。
“顺便给金钏的母亲一百两银子,给玉钏几套好的衣裳。至于太太那儿,就与太太实说了,我的生辰衣裳就直接给她便是了。还有给老太太请个安,好好的你们的妹妹好好的聊聊吧。不用急着回来了,我倒是想看看你们会如此做的。”
微微一笑,黛玉重新低头,看着手上已经成型的几根竹子,淡淡笑了。
“好,我们这就过去。我倒是想看看太太如何说呢。”雪雁笑了,拉着紫鹃的手马上就跑了出去了。
紫鹃看着黛玉笑容有些诡异,顿时明白了。跟着雪雁一起走了。
“雪雁,你别太过分,不然也会给姑娘带来麻烦的。”紫鹃告诫雪雁,就怕她一时兴起,将事情弄得更糟。
“我懂得,我不会给姑娘惹事的。我不过是想帮帮姑娘出气罢了。紫鹃你自己听听,太太说的是什么话了?说姑娘多心小气,说姑娘不懂事儿。那个宝钗呢,你瞅瞅她,跑到太太面前说什么?说金钏是自己想不开才会如此的,断断不是太太的事情。你听,明明是太太说要撵走金钏,说金钏勾引了宝玉,勾坏了宝玉。去,宝玉还需要别人勾吗?”
雪雁面色愤愤的说着,还真的是可恶透顶啊。那个贾宝玉,整天想的就是如何勾引姑娘家啊,想吃嘴上的胭脂,若是真的喜欢胭脂,不会整盒吞下去?女儿清爽,被他拉着闻上一闻,舔上几口,还能清爽的起来?
“雪雁,姑娘自己说了,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也不能太过干涉的。姑娘不让我们惹事,也是为了我们好,现在她也不好与贾府的人对着干的。”紫鹃捂住嘴轻笑。
紫鹃也明白贾宝玉的为人,更何况她曾经听过晴雯和袭人两人的对话,更是知道了宝玉不止和袭人有关系,更是连麝月等人也是有些不干不净的。毕竟,谁好好的洗一个澡要好几个时辰的?甚至一路淌水,连床铺里都是水泽?这个不是明摆着吗?也不知道怡红院里,到底还有几个是宝玉没有得手的?
“好啦,我明白的。”雪雁只好叹气应了下来。
来到荣国府,两人顺利的来到了金钏母亲的屋里,看着金钏的母亲,金钏的姐姐玉钏两人低声哭泣,叹声说道:“玉钏,你也别伤心了。”
“紫鹃,雪雁,你们怎么来了?”玉钏一惊,看着两人顿时有些发傻了。
“我们姑娘让我们来的,说是一点心意,让我们两人送来。”紫鹃低声说道。看着玉钏眼睛哭得红红的,再次低叹。好歹之前也是一起长大的,可惜现在的几人,都各自有各自的缘了。
“玉钏啊,若是让金钏看到了,还不是要她伤心吗?”雪雁快嘴快舌的,看不过去便开口了。“现在不是该好好的送送金钏吗?我们姑娘说了,太太不是说了吗?有我们姑娘的衣裳在,姑娘说了,那些是既然是太太开口了,我们就送给金钏了。玉钏,我们姑娘心里也有些难过的,只是她不能过来,怕留人把柄。”
“哼,我们岂会看不出来的?宝姑娘果真是个好主子啊,什么事情都是为了太太,什么时候考虑过我们这些奴才的?我们死了几个都是可以的,她只要能够得到她想要的,谁都是可以舍弃的。”
玉钏恨恨的说道。宝钗的话,她不是没有听到,因此更是恨得不行。太太已经有些害怕了,也明白了她做的太过火了,可是听听宝钗的话,太太便全然觉得自己没错了,错的是金钏,是金钏不该有那样的想法,不该和宝玉太过靠近了。哼,薛宝钗啊,真的是一个狠心绝情的人啊。
“唉,怪我啊,我想说待在太太的屋里是好的,没有料到出了这样的事情。玉钏啊,以后还是不要和这些主子靠得太近了。”金钏的母亲抹泪低声叹气。
“宝玉那个窝囊废!伤了我的妹妹却一句话也没有的!宝钗趁机讨太太喜欢,两个都不是好东西!”玉钏冷声说道。以后有宝钗在,不定金钏这样的悲剧还是有可能会发生的。太太容不下人,宝钗一旁给她出主意,低下的丫环们,怕是不好过了。
“玉钏,你这话要是让他人听到了,你可就惨了。你也该知道的,你们是奴才,她们是主子。你们在恨也不能说她们的不是的。不然啊,你们以后会更难过的。”紫鹃听着金钏的话,忙安慰和制止她。一旦被他人知道了,谁知道会有什么事情来的?
“玉钏,你快别说了。紫鹃姑娘说的有理。现在我们不能说的,一旦出事了,谁知道会有什么大事出来?”金钏的母亲忙止住玉钏的话头,怕她再次惹火了太太的。
“紫鹃姑娘和雪雁姑娘,你们能来,我们已经很感激的了。唉,我们都不知道,林姑娘也不过几面而已,她却挂在了心上了。”幽幽的叹气,金钏的母亲看着紫鹃和雪雁带来的东西,更是泪流满面了。
“这只是姑娘的一点心意,说我和雪雁也曾经与金钏交好,这些是应该的。”紫鹃低声叹道:“你们不要嫌弃了才是,姑娘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