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扑入雪雁的怀中,微微的摇头,低声道:“结束了,他很生气,应该不会再来了。”
“姑娘舍不得?”紫鹃低声问道。
黛玉猛然怔怔的看着紫鹃,张了张嘴,哑口无言了。良久黛玉才凄楚一笑道:“是,我舍不得。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他那样待我,我却不知是怎么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抱住头,黛玉连连的摇头,她不是不知道,她是不敢说啊。
紫鹃忙抱住她,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反正都过去了,不管怎么了,都过去了。”
紫鹃只能叹息了,四爷怕是认为姑娘对别人用心了,却没有料到姑娘心底的人是他自己啊。他这样做只能将姑娘逼离他的身边的。
在紫鹃和雪雁的安稳下黛玉终于睡着了。她太累太累了,身体上的,心灵上的,精疲力尽了。
雪雁抬眼看着默默无语的紫鹃,冷笑一声道:“原来他做的一切恰恰相反啊。姑娘原本可能真的就这样跟了他的,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真好笑啊。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陪着姑娘的是珍爷,至少他总是那般的怜爱姑娘。只要姑娘愿意,想来还是可以接受的。”
紫鹃无奈轻叹一声。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姑娘的心啊,不知会藏到哪儿去了。以后也不知道会是如何的。
第二天一大早黛玉醒来看到的便是两人关切的眼光,微微一笑,道:“没事的。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人,我岂是那种想不开的?日子一长,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姑娘想得开便是了。四爷那样的啊,不要也罢。一点都不懂得怜惜姑娘。唉,凭姑娘的样貌啊,还愁嫁不出去?”雪雁掩着嘴笑了。看到黛玉自己想开了,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是啊,姑娘觉得好便是了。我以后也不管什么主子了,既然已经不相往来了,那我自然也是用不着的了。姑娘,以后啊,想做什么有我和雪雁呢。”紫鹃也松了口气。至少以后不用担心爷会伤害姑娘了。从小便被训练着长大的,看着爷办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那样的男人啊,还真的碰不得啊。
“紫鹃,你笑什么呀?难不成我这般惨了你们还觉得好?”黛玉指着自己的脚,有些无奈的笑了。从他们小心翼翼的眼神中,黛玉自己也知道肯定是很惨的,说不定是已经废了。但,那又如何?不过是走起路来有些不好看罢了。若是真的怜爱自己的人,定是不会因为这个而嫌弃自己的。
看着黛玉指着自己的右脚,雪雁和紫鹃原本的笑脸登时支撑不住了,有些想哭了。像姑娘这般倾城的姑娘若是脚不好了,岂不是可惜了?
“好了,八爷呢?今儿怎么没有看到?”黛玉知道她们两人老是因为没有照顾好自己而心存愧疚,便转开话题。
“过几天便是过年了,八爷自然是比较忙了。等过了年,八爷便有空了。姑娘也不过担心的,八福晋等会儿便来看你了。”雪雁帮黛玉垫高了,好让她舒服的依靠着枕头与两人说话。
“过年?紫鹃,那我是不是要回荣国府?住在这儿总归说不过去啊。”黛玉自己也是明白的,这样待在这儿,对八爷不好的。
“黛儿担心什么?若是你阿玛连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他也不配说要保护黛儿了。”八福晋笑盈盈的走了进来,看着黛玉今儿已经开口说话了,更是喜得眼底带泪。
黛玉看到是她,微微一笑道:“瑶姐姐,你来了?我待在这儿,外人要是嚼什么舌根,对八爷和瑶姐姐终究是不好的。回去荣国府,我现在也不能四处跑,大家也没有空理会我的。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的。”
八福晋摇头,看着黛玉完美的脸,轻轻的呼气,站了起来,坐到床沿,伸手摸着黛玉的小脸,道:“黛儿,现在阿玛和额娘还有能力保护你,你安心的住着便是了。要是有一天阿玛和额娘出事了,黛儿那时也长大了,自是有人可以替我们护着黛儿一生的。黛儿,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你还有我们啊。发生了什么事情,黛儿不愿意说,我们也不会勉强黛儿的。只是以后,不要老是想要自己一人承担的。这样太辛苦了。”
“黛儿就是没人要的孩子啊。”黛玉自己一人低低的笑着。不管是在哪个世界,她都是没有人疼的孩子。
八福晋忙转开头,眼泪落了下来。吸了口气,勉强挤出话来,道:“黛儿,荣国府的几个姑娘昨儿过来了,我说黛儿身体不适,打发回去了。依额娘看,今天恐怕是还会上门来的。黛儿可有想见一见的?若是不想,额娘推了便是了。不过是些奴才,黛儿也不用放在心上的。”
“荣国府的姑娘?该不会是三春吧?”黛玉深思了一下,遂点头道:“麻烦额娘了,今儿我与大家说说,过年前定会回去的。”
八福晋不赞同的看着黛玉,道:“不行,黛儿得陪着额娘和阿玛!好不容易可以一家人好好的过个年,凭什么黛儿得回去?再怎么说,荣国府也不是黛儿的家啊。”
“黛儿,额娘不是那个意思的,只是……”八福晋忙道歉,黛玉神色漠然,自是想到了之前她一人孤零零的过年的情景了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再想想吧。瑶姐姐,你不过二十几岁,哪有可能当我的额娘啊。要是占我便宜。”黛玉转开话题,故意娇嗔的说着。
八福晋也懂,忙伸手做拭泪状,低头道:“黛儿嫌弃额娘了,要阿玛却不要额娘,额娘好伤心啊。”
扑哧一声,大伙儿都笑了。黛玉也不由得微微的笑了。
“福晋,荣国府的人来了,现在福晋可想见?”一个小丫环快步走了过来,先给八福晋请安后,又给了黛玉请安。
“来了?让她们到偏殿等着吧。我过会儿就过去。”八福晋淡然道。
“雪雁,扶我过去吧。”黛玉一听便要让雪雁扶她过去偏殿。
“黛儿,你不好好歇息想干什么?天寒地冻的,你想急死额娘啊。”八福晋脸色都变了,一手按住黛玉的手,有些生气了。
黛玉诧异的抬头,看着八福晋死死的捏着手绢,不解的问道:“瑶姐姐,不是要到偏殿去吗?”
“去!去你的头啦!你脚受伤了,现在外面下着大雪,你不要命了?也不想想你阿玛为了你的伤都快愁白了头了,你怎么就不能为他想想?你老是跟着我们这般的小心,就不能为我们考虑考虑?”八福晋一下子便爆发了。
走来走去的,看着黛玉伸手想打她一下又无奈的放下。
“乖乖的待在这儿,不然等你阿玛回来了,我让他揍你。”八福晋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回头瞪了黛玉一眼,道:“别以为你阿玛宠你就不会生气哦,等他回来了,我肯定会说的。”
黛玉点头,有些好笑的看着八福晋整个人气呼呼的走了。
紫鹃点了点黛玉的额头,道:“姑娘,你啊,就是有将一个人逼疯的能力。有时候好好的一句话到了姑娘的嘴里,就便了个样了。”
黛玉抿嘴一笑,看着紫鹃道:“哪有?我不过是想要出去看看罢了。你们也知道的,我一直待在床上,真的很麻烦的。好不容易想出去走走了,偏生又惹福晋生气了。我也是很无奈的。”
“姑娘还无奈呢。也不想想,等八爷回来了,姑娘就知道了。”雪雁也笑了。
扁扁嘴,黛玉故作委屈的瞅着两人,道:“之前啊,你们两人一个是开口老爷闭口老爷,一个则是什么都是四爷的,现在怎么成了八爷了?”
紫鹃也不否认,点头道:“现在还是觉得八爷比较靠得住。姑娘性子也有点倔,还是找一个温和的人来比较能制得住姑娘。依我和雪雁看啊,现在还是八爷比较合适。最起码的,八爷说的姑娘都能乖乖的听从。”
王熙凤带着宝钗和三春一起过来了,昨儿被拒绝在外,她们也不敢有所恼意。今儿在贾母的示意下再次前来,本是没有抱着希望的,没有想到门子却让她们进来了。等了一会儿,方看到八福晋怒气腾腾的过来了,几人忙站了起来,赔着笑脸待在一旁也不敢贸然开口了。
八福晋扶着丫环的手坐了下来,冷眼对着几人道:“既然来了,那本福晋是实话实说了吧。黛儿呢,本福晋是不会让她回去的。病成那样了,若是还跟着你们回去荣国府,说不定等下次本福晋想见她时都不知道已经死了几回了。等会儿你们可以进去看看黛儿,不准提要接她回去的话,不然别怪本福晋不客气了。”
八福晋也不想拐弯抹角的,直截了当的提了出来。若是别人,她也许不知道,可是红楼梦这书,她熟得很啊。若是之前,也许只是想帮助黛玉,可现在黛儿可是自己的女儿,她怎么可能让人再次来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