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现实生活的残酷性和无奈性!
秦楚楚很悲观地想,爱情和生活的关系,是不是可以解读成肥皂泡和大地。爱情是五彩缤纷的肥皂泡,飘浮在空中的时候,它美丽,它多彩,它超然。坚硬的大地,就是现实的生活。当肥皂泡从半空中跌落到地面时,肥皂泡破灭了,曾经的美丽化成了一抹湿痕。
在和沈默行走在这段坎坷多舛的情感之路上,沈默和自已都深深地受伤了。原因也是因为双方在对待感情问题的定位上,心里有太多的幻想和脱离实际的做法,所以,现实很无情,它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让两位当事人尝到生活的残酷和辛酸苦辣。现在,不仅自已感到精疲力竭、万念俱灰,连执意站在起点守候自已的沈默也陷入了沉默!
自从那天晚上被醋意折腾得失了理智的沈默,在楼底下对秦楚楚叫出:你为了那个姓顾的,想出这么个让我主动离开的借口,竟说自已怀孕了!秦楚楚,你太过分了!”
而秦楚楚被激得彻底失控,也恶狠狠地回击:“很好,太好了!既然在你的眼里我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人,我也不敢再跟你在一起了。请你走吧,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后,两人如从未认识过一般生活在同个城市里。沈默没再来找秦楚楚,而秦楚楚也没给他打过电话。不知是互相憋着气呢还是真打算从此撂开手,各走各路。
表面上看去,秦楚楚似乎想彻底从旧感情中走出来了。她曾想,沈默他变了,变得好陌生好陌生。他不相信自已对他的那份感情,他不再拥有平和的心态,他不再用宽容的眼睛看待自已的一切。这样下去,既便两个人最终能走到一起,往日的那种感觉还能找回来吗?会幸福吗?秦楚楚的心里没底了。
可是,秦楚楚又无法狠心将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给放下。她心里对沈默的那份着恋,那份思念,只有她自已知道,有多深,多重!她独自品尝着其中的酸甜,她独自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唉,要是象妈妈这样就好了。妈妈对爱情、婚姻几乎没有幻想,没有渴望,所以,妈妈过得很坦然,很平静。
“妮妮,想什么呢?走吧,”秦妈妈见女儿痴痴地看着自已,扯了扯秦楚楚的衣袖,又说:“今天不要穿高跟鞋了。”
嗯。
正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这让站在门边的母女吓了一跳。
秦妈妈伸手开门,边说:“这么早,是谁啊?”
门打开了,秦楚楚却傻眼了。
外头站着的人却笑意盎然地叫了起来:“少奶奶!”
秦楚楚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外面来人的手,笑着说:“秀姐,你怎么来了?”
“想少奶奶了,”秀姐转身跟秦妈妈打招呼:“亲家太太,您好,好久不见,身体好吗?”
“好好好,是秀姐啊?快请进来。”秦妈妈热情地招呼着。她常听女儿提起这位秀姐,知道秀姐在那个家曾极力地维护着自已的女儿,心里自然很是感激。
从来一身蓝灰衣裤的秀姐,今天破天荒地穿上了一套深紫红色的西装式衣裙。还别说,换了衣服盘了头发的秀姐,还真有几分耀眼,全然不是那个沉着脸一身阴暗的老佣人了。
秦楚楚拉着秀姐粗糙的手,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一边忙着倒茶,一边有些歉意地说:“对不起秀姐,我离开那里的时候没跟你明说,一是怕你难过,二是担心你阻拦。”
秀姐抚着秦楚楚楚的手,摇了摇头:“别这么说少奶奶,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秀姐!你在那里受了很多的苦,很多的委屈,我秀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帮不上任何一点忙。其实,那天早晨我就看出来了,少奶奶是要离开秀姐,离开那个家了……少奶奶,你近来好吗?”
原来这一切都没瞒过秀姐的眼睛啊。
可是,洞察一切的秀姐并没有把情况告诉东方傲风,光这一点就说明,秀姐是站在自已这一边,为自已着想的。
这么一想,秦楚楚的心里更是热乎乎的,她的眼里泛起了泪花,轻轻地说:“谢谢你秀姐……我很好。以后,你不要叫我少奶奶了,就叫我楚楚吧。”
一句叫我楚楚吧,让秀姐的心,在倾刻间缩成一团。唉,少奶奶是打定主意不准备回家了,可大少爷却是不想放手啊。他让自已一大早的来秦家,能管用吗?能把少奶奶劝回家吗?
再说,自已也不想让一个这么好的少奶奶永远地离开家,离开大少爷。
秀姐踌躇着,看到沙发上搁着的手袋,她哦了一声,欠着身对端来水果的秦妈妈说:“亲家太太,你们要是有事的话,我这就先回去吧?”
秦妈妈看了看秀姐,又看了看女儿,说:“没关系的,秀姐。刚才正准备去看看楚楚的奶奶,下午去也是一样的。”
“那不好的,前几天大少爷让我去医院探视过,亲家奶奶的伤还不轻呢。”
秦妈妈用竹签挑起一片水果,递到秀姐的手里,很感激的样子:“秀姐太有心了,谢谢你……我真是老糊涂了,前天去医院的时候,护工还跟我说起过呢。”
“秀姐,谢谢你。”秦楚楚也真心地说。
秦妈妈陪着坐了一会,她看得出来,秀姐似乎有什么话要跟楚楚说。自已在旁边,似乎有些不方便。再说,医院今天是一定要去的,赵主任打电话来说,奶奶的住院费近期得续交了。
秦奶奶前期的医疗费用全是东方傲风垫交的,现在楚楚要和他离婚,东方傲风似乎没有再替秦家交住院费的义务。何况,光是前期垫付的费用就是一大笔,虽说楚楚已经给他写了借条。这点,秦妈妈不怪东方傲风,一点都不。
家里还有一万多块钱,这是秦妈妈偷偷地把自已的一份养老保险单退了。虽然保险公司的业务员一直劝秦妈妈别退,说再过几年就到期了,现在退太不合算。但秦妈妈执意办了退保,现在急需用钱,哪还顾得上合不合算?
先把这一万多块钱交了,缓缓急。当然,这事不能让妮妮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依。
想到这,秦妈妈站起来,对秀姐,也是对秦楚楚:“妮妮,这样吧,你陪着秀姐说说话,我去医院看奶奶。秀姐,你难得来一趟,今天一定要在我家里吃餐饭去。妮妮,你一定要留住秀姐啊,我去去就回来,顺便带点菜。”
只能这样了。秦楚楚点着头:“好的,妈妈路上小心点。”
秀姐站了起来,平时很难得有表情的脸上,此刻浮现出一丝柔和,有些难为情地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秀姐你见外了,你替我照顾了妮妮那么长一段时间,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说着,秦妈妈提起为婆婆熬好的鸡汤,开门出去了。
“你妈妈真好。”秀姐重新坐了下来,说。
“嗯,我妈妈是天下最好的妈妈!”秦楚楚一脸的幸福。
随后,秦楚楚问起了那个家她所关心的人:“秀姐,老王师傅好吗?老王嫂好吗?还有那个总是嘿嘿笑着不说话的老花工,他好吗?还有我的茉莉花,它们好吗?”
一连串的问候,差点没把秀姐的眼泪问出来!多好的一个女孩啊,她善良,她热心,她细致,连花都问到了。
“好,好!大家都好!老花工每天把掉落的茉莉花拣起来,细心地晒干,装在玻璃瓶里。说这茉莉花是少奶奶亲手种的,可惜没有亲眼看到花开,这让他心里不好受,还说让少奶奶看看干花也好。他知道我今天来这里,一定要我给少奶奶你捎句话,说请少奶奶赶紧回家,这几天茉莉花还开着几朵呢,再迟几天就要到明年再开了。”
明年!明年开的花儿,自已更见不到了。秦楚楚一阵心酸,但她还是努力地扮出笑脸,说:“谢谢老花工,我有时间一定去看看他,看看大家,看看茉莉花。”
“嗯……”秀姐觉得自已的泪快要流下来了。
泪,已经多年不流了。倩柔姐死去的时候就把泪给带走了。可今天,秀姐就是想流泪,想狠狠地哭一场。
“那个……那个戴玉兰还在那里吗?”想起这个小保姆,秦楚楚是又厌恶又觉得同情。
“她呀,”秀姐撇了撇嘴,说:“这个不要脸的,前两天跟刘小姐打了一架,闹得鸡飞狗跳的。为了她那张破嘴不知道约束,昨天又被大少爷狠狠地修理了一顿……大少爷说了,过段时间用工合同期满,就叫她滚蛋。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实在让人恨得牙痒痒。”
秦楚楚知道,东方朔在外撑起一个商业王国,家里的生活方式也不知不觉地渗进了商业运作的管理模式,跟家里的男女佣人们一一地订了用工合同。他家里的那些男女佣人,假如表现不错,忠主勤事,不仅可以按照合同的规定享受年假和福利,还可以和国家工作人员一样享受退休制度。所以,因为有这样一个比较人性化的生活保障做前提条件,东方家的佣人们很少半道辞职的,除非是主人违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