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东方老总，我没说错吧？”沈默笑了笑，又说：“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出辞呈。”
说完，开门出去的时候，与老总工程师撞了个满怀。
东方傲风气呼呼地走后，总工程师轻轻地对沈默说了一句：“小沈，你真不容易。”
走出办公室，沈默并没往工地去，而是，走到了他常去的小树林。在那里，他思量再三，终于忍不住给秦楚楚打去电话。
秦楚楚与沈默轻声地说着话，可把身后的一个人气坏了。
秦楚楚手中的手机，看上去就是便宜货。不远处，东方傲风的心如被野棘刺了一下，疼得他咧了咧嘴。不用看秦楚楚的表情，他就知道是谁打来的。
东方傲风很想一把抢过手机，然后，狠狠地砸在地上！
沈默，好小子！你竟敢一而再的无视我！好，我会让你付出该付的代价的！
秦楚楚一直静静地听着，最后说了句：“放心，我挺好的……嗯，我知道。”便挂断了电话。
东方傲风再也忍不住了，阴阴地问道：“是沈默？”
秦楚楚仍低着头玩着手机坠子，并不看东方傲风，很爽快地应了一声：嗯。
东方傲风的右眉心又开始抽搐，抽得厉害，心里骂道：臭不要脸的，竟敢当着我的面承认，你当我是空气吗？
拳头，攥成团又松开，再次踡成拳头！
只是，秦楚楚没看见。看见的话，她一定会拂袖而去。
“楚楚，一个月以后，你对生活有什么打算吗？”东方傲风假模假样地问。其实，东方傲风早就把秦楚楚的后半生打算好了。
秦楚楚沉默了片刻，平静的眸光，盯在东方傲风的脸上，慢悠悠地说：“有。”
“能说来听听吗？”东方傲风的眼里带着一缕嘲讽，心想，你有打算又有何用？瞎子点灯白费蜡！
这也正是秦楚楚今天想告诉他的。
“嗯。我先要去做亲子鉴定，东方傲风，这点需要你配合。”秦楚楚坦然地说：“然后，去把孩子做掉。下一步，找个工作，好好的供养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当然，我会在借条规定的期限内还你的钱，这点，我决不会耍赖的。到时还不了款，那套住房就是你的。”
东方傲风想不到秦楚楚竟然还要去做亲子鉴定！她这是在玩什么把戏？难道，她不怕鉴定报告戳穿她的谎言吗？
东方傲风笑了，笑得很阴郁，也很暧昧，说：“我看，鉴定就不要做了吧……楚楚，我这是为你好。”
“谢谢你为我着想，不过，这个鉴定我做定了。”秦楚楚将垂至面前的长发往后一甩，划出一道凌厉的孤线，她的表情，瞬时寒冽了起来，冷冷地说：“所以，东方傲风，这是我唯一的请求，请你配合我去做亲子鉴定。”
“楚楚，我请你想清楚，依我的意思，你就别去了，真的！”
秦楚楚转过身去，面对着东方傲风：“你这是什么意思？请你说清楚！”
“这，这……”东方傲风故意很为难地迟疑着，似乎在挣扎：“既然你不要孩子，就找个时间做掉就是，何必要费那道工序？当然，你要先征求他人的意见。”
“什么他人？东方傲风！”秦楚楚的小脸变得煞白，因气愤，她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话也不利索了：“你不就是怀疑……怀疑这个孩子是沈默或是顾茗的吗？行，我就是为了证明他们的清白而执意要……要做鉴定的！”
东方傲风的心里只剩下冷笑了，但面上不能表现出来。他依旧是那付忧国忧民的神态，皱着眉，轻声地说：“楚楚，你听我的，别去，真的别去做！我配合你做鉴定倒是没问题，主要是……主要是担心你……担心你接受不了现实……”
“不用！谢谢你的好心。既然你答应了，那就行了，我联系好时间会通知你的。”秦楚楚很决然。
东方傲风从包里拿出精心准备的第一件武器，犹犹豫豫地拿在手上，面露难色，期期艾艾地说：“本来……本来这个我是不准备给你看的，可你执意要去做鉴定，为了免去那种尴尬，我……我还是给你看看吧？”
秦楚楚疑惑地看着东方傲风，东方傲风的这付模样，让秦楚楚一下子联想到那个狼外婆！她一把夺过东方傲风手中的东西：“什么？是炸弹吗？”
东方傲风双肩耸了耸，摊了摊手，简捷地说了一句：“你自已看吧”。
大信封内，是几张纸，秦楚楚定睛一看，是几家医院的报告单。
患者的名字，是东方傲风！
奇怪，东方傲风生了什么病？
日期，每一张都不同的年份，但都是在一年前。
报告单上面的各类生僻的医疗术语，秦楚楚不认识，那上面的数据，秦楚楚就更不懂了。
可每张报告单下面了定论，秦楚楚还是认识的。
医生的字，大多龙飞凤舞。秦楚楚几经仔细，才认出来了。
是几个这样的字：
死精或少量活精。
这是什么意思？
秦楚楚举着报告有些发蒙。
“这是医生给我判的死刑！什么意思知道吗？就是说，我这个人，这辈子不可能让女人怀上孩子！”东方傲风从秦楚楚的手里拿过报告单：“这下明白，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去做鉴定了吧？”
秦楚楚的头，嗡嗡地乱响起来，天旋地转。东方傲风没有能力让女人怀孕，那自已肚子里的孩子是哪来的？
是无性繁洐？不可能，天方夜谭！
尽管跟沈默有过肌肤之亲，可俩人都克制着，不敢越雷池一步。沈默很痴情，也很为秦楚楚着想，他曾跟秦楚楚说过，他希望把最后一道的防线，交给俩人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去攻破。他说，那时的楚楚，是重获新生，重获自由的新人，他要在那个幸福的时刻与心爱的人真正地融合在一起，心与肉的契合！
秦楚楚很肯定，自已和沈默没有夫妻般恩爱绵缠过，怎会有孩子？总不会俩人见面时搂抱亲吻便会产生孩子吧？
顾茗，那是更不可能了！两人连手都没拉过，孩子，就更无从说起。
除他俩以外，秦楚楚又没跟别的男生有接触过。
真是怪了！
秦楚楚沉默了，突然，她想到，这会不会是东方傲风设的局？他要去各大医院拿几张假的化验单那是很容易的。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打击自已吗？
东方傲风很显然是读懂秦楚楚的心思了，他苦笑了笑：“楚楚，天下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承认自已是个不会生孩子的人！你要是不相信，我们一起到医院再做个检查。就去顾茗那吧，他，你可能还信得过。我再给你透个底，我这个病也不是先天性的，是因为以前年少不懂事，为了节育，口服了大量的棉酚。这是一种男性避孕药，当时许多人都说对日后的生育不会产生影响，所以我用这个药好几年。后来，等我真正的想要一个孩子的时候，却发现失去这个功能了。到医院一查，竟是得了这种难以启齿的病！”
看东方傲风的表情，诚恳而沉痛。秦楚楚想，东方傲风没理由来跟自已编一套这么无情的故事吧？
假如他真有那种病，那么他的怀疑与绝情倒是可以理解的。试想，男人明明有病不能怀孕，而妻子却怀上了孩子，这让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的。
“好，”秦楚楚很爽快地答应：“我见过爷爷我们就去找顾茗，让他给安排一下。我希望我们两件事情同时进行，你做检查，我做鉴定。”
东方傲风迟疑了一下，又从包里拿出第二件武器来：“楚楚，我今天找你出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还有什么事？秦楚楚觉得自已的头有三个大了。
“你看看。”东方傲风将一个牛皮信封递给秦楚楚。
秦楚楚慢慢地打开，抽出里头一撂长短不一的字纸，一张夹在里头的照片，却飞了下来。
秋天的天气，就似孩儿的脸，刚还阳光明媚，风轻云淡呢，可眨眼间，一大团乌云快速地遮住了太阳。太阳无力地挣扎了几下，无奈地敛起了最后几道惨白的光线。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
被太阳肆虐了一上午的植物，叶子朝下耷拉着，在陡然变凉的风中零叮摇曳，几只浑身着黑的鸟儿，在树间不安地飞上落下，聒躁声不绝于耳。
东方傲风弯腰拣起落在秦楚楚脚边的照片，拍了拍面上的尘土，递给秦楚楚：“你看看。”
秦楚楚狐疑地接过。
这是一张四寸左右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主角只有一位，这是个坐在推推车里的婴儿。小孩儿穿得象棉球似的，还戴着绒线帽，将小脸遮住了大半。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但孩子的那双又黑又圆的大眼睛，黑葡萄似的，静静地看着前方，有一股成人的韵味。让人看了，心里会产生一股强烈的震憾。照片的抬头处，写着一行白色的字：小双一百日留影。下面是拍照的日期：一九八八年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