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傲风摇了摇头:“爸爸,您多虑了,怎么会呢?她爱上谁,那是她的自由。假如,她爱上的是别人而不是爸爸您,这事不是很正常吗?”
东方朔赞叹地点了点头:“难为你有这么大的度量,素日我没看错。”
对东方傲风的一点愤恼,随之烟消云散。他心想,就算东方傲风是因为忘不了慕容静雅地而按图索骥地找了介秦楚楚,其情可悯,其行可恕,自已做为堂堂的父亲,竟然抢了儿子的女朋友,这于情于理都有点说不过去。
愧对,是东方朔此刻的心情。
难言,是东方朔无法说出的隐情。
东方傲风把住了父亲的脉点,笑着劝道:“爸爸,您别把过去的事情放在心上,您看,我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
东方朔点了点头,又笑道:“这天下真是无奇不有,竟有这等相像的人。别人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俩是双胸胎呢。”
东方傲风嘿嘿地笑了笑,心里,却很迫切地想知道,遇上秦楚楚后,慕容静雅她在想什么呢
欢迎餐会,并没有因为秦楚楚的缺席而中断,依然按照既定的程序高规格地进行着。只是,来宾们高傲的笑容与欢恰的神情,仿佛被夜风吹走了,剩下的,只有矜持和令人沉闷的氛围。
东方朔端着酒盅,领着新婚妻子慕容静雅给来宾们致意道谢。
东方傲风站在一棵香樟树下,望着换了一身杏红色旗袍的慕容静雅,眼里闪过一抹腾腾的煞气。伸手揪下几片树叶,想也没想便塞进了嘴里,狠狠地诅嚼着,仿佛,那脆绿的树叶,就是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个人!
丝丝绿沫,在他唇角浸染。突然,东方傲风将手中的树枝朝地上狠狠一扔,快步地往人群走去。
从一位礼仪公司请来的女招待手里接过一杯香槟,东方傲风笑容满面地走向那对令人嘱目的新人。
“爸爸,儿子祝您新婚快乐,白头到老。”东方傲风异常快活地与东方朔碰了碰杯,又转向神情很不自然的新娘子:“对不起,我不知该如何称呼您,仅以手中的这杯香槟,借花献佛,代表我心爱的妻子,祝您和我爸爸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早早的替我东方傲风生个可爱的小弟弟或是小妹妹。”说着,东方傲风特意与慕容静雅重重地撞了撞杯。
慕容静雅的俏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但她在东方傲风近在咫尺给新人道喜的时候,慕容静雅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脸色顿变,袅娜的身子差点站不稳,借力倚在东方朔的身上。手中的酒杯,晃荡着,腥红的葡萄酒,沿着杯沿晃了出来。
“谢谢,我一定努力,不辜负傲风大少爷的期望!”慕容静雅微露贝齿,笑意吟吟。心里,却在滴血。她很明白,东方傲风,他仍旧没从痛恨中走出来。
对东方傲风,她很了解,他是个不肯轻易服输的人。她与他之间,将有一场看不见的战场在等待着他们。
按常理,慕容静雅作为背叛感情的女人,她注定是失败者。
可她,也是个不肯轻言战败的人。这点,她跟东方傲风极其相似。
要想反败为胜,必须得抢先出击,防御,只能算是弱者的无奈之举。
精明的慕容静雅,当她看到秦楚楚的第一眼时,除了惊诧莫名以外,随后,便知道,秦楚楚是东方傲风的软胁。
从秦楚楚冷冷的眼神里及对东方傲风那种拒之千里的态度,慕容静雅便看得出来,这秦楚楚,她并不爱东方傲风,而东方傲风似乎也无情于她。秦楚楚她只是自已的替身,或者,东方傲风拿她还有别的用处。
后者,可能性很大。
慕容静雅深知东方傲风这个人,他,做事从来具有多重目的性,单一对他而言,是一种无能的表现。东方傲风总是在一件事上体现出多重意思,这就是东方傲风的作风!
慕容静雅稳住了神,雍容地一笑,展示出一个贵妇人应有的风范。她朝四周看了看,笑道:“傲风,你的新娘子呢?快请她过来,你们新婚,我和你爸爸按理也得祝贺祝贺不是?”
又对东方朔撒着娇:“朔哥,你看,咱们是不是得给他们重新补办一场酒席啊?要不然,亲朋好友会说我这个后娘没有尽到道理。”
东方傲风的心,顿时被揪得生疼生疼的!他本想拿话刺刺慕容静雅的,想不到,这个离开自已才半年的女人,转身一变,便毫不羞涩地以后妈自居。
人心哪,真是深不可测。而女人之心,尤其是。
东方傲风强按下心中不断溢出来的恨意,竭力让自已脸上的笑容,自然些,快乐些。他对近处远处的客人举了举杯中酒,笑着礼让道:“各位吃好喝好啊……”
又转身笑说:“我家楚楚这几天身子有点不舒服,在屋里歇着呢。本来我不想让她过来的,她体质弱,禁不起这么多人的吵闹。可楚楚死活不听劝,说爸爸从国外回来,她作为儿媳,说什么也得赶过来见见……唉,楚楚啊,什么都好,就是礼数多,真让人心疼。”
秀姐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笑说:“这也不怪少奶奶,少奶奶出生教师世家,受的好家教,自然要比别人知礼。”
说着,她用一种很特别的眼神死死地看了一眼慕容静雅。内中的含意,只有秀姐她自已知道。
慕容静雅冷冷地一笑,她却猜想得出来,秦楚楚此刻决不会还留在这个地方。
东方朔正跟一位公司的元老攀谈着,谈锋甚健。东方傲风灵机一动,拉过秀姐,说:“秀姐,你陪新夫人回屋去休息一会儿吧,正式的派对还没开始呢。”
餐会还没结束呢,时间还早。
慕容静雅看了一眼不怀好意地笑着的东方傲风,她觉得,东方傲风提议让自已去休息,这其中绝对有猫腻。东方傲风对自已才没有这般怜惜香惜玉呢,他对自已的恨,从他的眼里就能看得出来。
慕容静雅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东方傲风,似乎要从他的眼里看出其是何居心。
还真聪明!东方傲风在心底冷笑了几声。本来,他想引慕容静雅到个僻静之处,然后,准备好好的羞辱她一番。谁知慕容静雅认破了东方傲风的诡计,偏不上当。
“尊敬的夫人,为了欣贺你的大喜,我特地备了一份礼物,怎么样啊,肯赏光收下吗?”东方傲风无奈,也很恼火,但没有表现出来。他一边姿态优雅地啜着香槟,一边退而求其次。
见有人站在身边说话,慕容静雅装作很开心的样子,说:“好啊,那就太感谢了,费心了。”
东方傲风从裤袋里取出一个包得四四方方的红纸包,双手恭送到慕容静雅的眼前:“这礼物虽轻,却是我精心准备的,请夫人千万收好。”
慕容静雅伸手接过,凭手感,决不是什么首饰之类的礼物,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先收下再说,总不至于是炸弹吧。
“多谢傲风少爷了。对了,对你的新娘子,我也得准备一份礼物,否则,我这个婆婆岂不是太失礼了?”慕容静雅的脸上始终挂着高贵的笑容,举止大方典雅。
这让一旁的秀姐惊诧不已。曾几时,还是大少爷的女朋友的慕容小姐,整天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跟此刻的她,真有着天壤之别。
“呵呵,那我就替我家楚楚先谢过你这位婆婆了。”东方傲风说完,转过身去应酬客人了。
目光,却在四处打量,对了,秦楚楚人呢?
东方傲风重新走回到香樟树下。树上,点缀着五彩的小灯泡,闪闪烁烁,宛如一只只诡异的小眼睛,在窥视着眼前这热闹却不失体统的场面。
他背靠着树杆,带着花草香味的夜风,从树枝的隙缝中穿过,摇落几片泛黄的虫叶。他望着在人群中穿梭应付自若的慕容静雅,不清楚自已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清晰地听到自已的牙关,在咯嘣直响。
秀姐暗中一直在关注着东方傲风。她知道,今天,是大少爷最难过的日子。他的心明明在流血,面上却要装作一付喜庆、快乐的样子,真是难为他了。
“大少爷,这是你小时候喜欢吃的栗子酥糕,你尝尝看,还是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味?”秀姐端过一碟精致的点心,说。
眼看自主餐会快到尾声了,而东方傲风竟是一口酒菜未进,秀姐瞧着眼里,疼在心里。
东方傲风摇了摇头,凑过去,压低声音问:“秀姐,少奶奶在哪?”
秀姐迟疑了一会,见四周无人,细声地回道:“少奶奶回去了。”
回去了?东方傲风并不惊讶。凭他对秦楚楚的了解,他能想象到,秦楚楚一定受不了当时的那种情景。
只是,这里是远郊,还没通班车,连出租车都鲜少看到,秦楚楚如何回去?
秀姐仿佛从东方傲风的冷漠中看到一丝揪心与热情,忙说:“大少爷别担心,是顾大夫送少奶奶离开的,我亲眼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