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洋,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徐青意不明地看向丈夫。
“季总是个极其精明睿智的男人,我怕我们小聆‘配’不上他……”以上对季予漠的感觉只是安庆洋这数十年来识人的经验,可这不代表他的想法完全准确,所以,他没有将话说得太直。
“哎呀,你真是把老骨头!我们家安聆怎么就配不上季总啦?论外貌,季总是长得俊,可我们家安聆也不差,论家世,季总和小聆也能算是门当户对,两人简直可以说天生一对,你怎么尽在那乱嚼舌根,不说一些好话?”徐青意瞪着丈夫,不忘投去几个白眼。
“爹地,您别担心,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自小到大,父母的保护欲总是过度,她已经习惯了。
“恩。”安庆洋轻点了点头。希望一切都是他多虑,况且,他已经决定承接城市扩建的项目,这便表明,他必须毫无理由地相信季予漠。
“小聆,照我说,你和季总也相处了几个月了,他有没有和你谈及未来?比如结婚生子……”此刻,徐青意最想弄清的便是这个答案。
“妈咪,我和他之间的事,我希望您别干预太多,感情的事顺其自然!”结婚生子?说真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她只是觉得,此刻能与他在一起,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不如,妈咪帮你试探试探他?”徐青意倒是很乐意干这件事。
“不要!”
“不要!”
两父女异口同声地否决,安庆洋不悦道,“你就别管女儿了,她自己的事她自有分寸!”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青意只好闭嘴。
是夜,安聆来到季予漠的住处……
翌日,安聆自一温暖的怀抱中醒来,她轻轻移开某人放在她腰身的大手,随即起身。
然而,在她起身的那一刹那,她的身子却被人由后一揽,她重新跌入某人的怀抱中。
她假意生气地瞠眸看着眼前好似小男孩般撒娇的男人,好笑道,“季大总裁,你是公司的老大,你可以不去上班,可是我员工,我得按时去打卡……”
“再陪陪我……”某人眼眸甚至都没有睁,只是懒懒地抱紧她,生怕她离开。
“不行啦,我最近经常迟到,公司里又多了许多流言蜚语!”自从上次媒体曝光她与季予漠有暧昧关系后,她的私生活就备受关注。
倏地,季予漠睁开睡眼惺忪的眸子,他犹如打量一件精美的饰品般瞅着她,半晌才道,“今晚,我会回美国。”
“啊?”安聆似乎没听懂。
“你该知道,季氏的总部不在M市而在美国,近两年,我之所以在M市驻留,因为我要确保季氏能在中国市场立足,如今,季氏在中国的发展远比我想象得要快,所以,我是时候该回美国了!”季予漠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在诉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然而,安聆在听完季予漠的这段言辞后,整个人重重一怔,随即坐起身。
季予漠跟着她起身,但却没有第一时间给予安聆必要的安慰,只是径直进入浴室。
浴室内哗啦啦的水声愈加搅乱了安聆烦乱的心境,蓦地,她的眼眶逐渐染红。
有种酸楚在内心深处蔓延,她抬首,瞪大眸子,勉强扯开一笑。
数分钟后,季予漠自浴室步出。
他如模特般健硕的身段屹立在镜前,他径直穿上衬衫。
在他打领带的时刻,安聆主动上前,她很自然地帮他打着领带,帮他拉平衬衫。
“呃,那你还会回M市吗?”她知道她原本不该问。
“短时间内不会回国,而且美国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处理。”他依旧回答得很轻,很淡。
“那我们……”她的话因哽咽卡在喉咙。
“安季的合作会继续。”不知是他答非所问,或是他会错了意。
她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既然他没有正面回答,她亦不好再问,她随即垂眸,淡淡道,“恩,如果某天回国,记得打电话给我。”
“恩。”他显然很满意她的态度,仍是宠溺地在她颊边落下一吻,“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以找周筱。”
“好。”她点头。
他没有向她正式道别,只是拎着西装外套,随即步出卧室。
安聆原本没有追上他的意思,然而,眼见他的背影逐渐在她的眼前消失,她终于抵抗不住心底的酸楚,她追了上去,“季予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你要离开?”
俊颜依旧是往日呈现的浅浅笑意,眼眸瞬间狭促成一条线,他没有给予她答案,而是再次在她额前印上一吻,随即钻入一旁已经停驻好的车厢。
车子在她的眼前绝尘而去……
她咬着唇,倏地,噗嗤一笑,那抹笑却比哭泣更难看。
结束了吗?她从没想过毫无预警的开始,竟亦是毫无预警的结束……
她早该料到有这一天,早该提醒自己不该沉陷……
忽然间,她想起曾经与季予漠的一段对话——他问,你就如此肯定,未来,你不会爱上我?她答,不会!
似乎有点讽刺,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无法否认,她已经彻彻底底背离了她原先所设定的诡计……
季予漠离开了整整一个月。
这期间,安聆的生活好似缺少了一些东西,她的笑不再自然,夜晚亦不再晚归,一切皆回归到了原点。
夜晚,安聆站在自家厅里偌大的落地窗前,她静静地看着M市的繁华夜景。
什么时候,她已经习惯陪他在寂静的夜晚陪他观赏夜景,什么时候,她已经习惯他突然自她的身后拥紧她,什么时候,她已经习惯醒来时他就在身边……
她知道,这些习惯迟早要改,因为一开始她和他就已经表明了立场,他可以随时退出,而她不行……
她其实很想问他,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即便他清楚他们之间没有未来,他至少该给她一句“离别赠言”,难道,她和他相处的这三个月,他真的只是单纯地将她当作一个“床伴”吗?
小时候,她会为了一件丢失的心爱之物哭好久好久,长大了,她就很少。
偶尔,只是偶尔,她还是会哭。
如果爱也可以算是一种喜欢的东西,丢失了它,她似乎也该伤心吧?
所以,此刻,她流泪,不代表她并不坚强。
抬首拭去眼角盈盈逸出眶的泪水,她转身欲回卧房休息。
在走廊的拐角处她遇见了自己的母亲。
“妈咪,这么晚你怎么还没休息?”她疑惑道。
“小聆,妈咪想和你聊聊。”徐青意牵着安聆的手来到大厅,两母女相依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数秒后,徐青意率先打破沉默,“我听闻季总已经回美国总部,你打算怎么办?”
“恩?”安聆不解。
“你是我女儿,我了解你……自小到大你都没有谈过恋爱,追求你的人很多,亦有许多豪门贵族愿意同我们联姻,可你都看不对眼……许多人告诉我,你的女儿自傲、清高,只有我自己清楚,我的女儿其实很单纯,她是个极端的人,要么不爱,一旦爱上了就是一辈子……”今夜的徐青意不似以往的直白,话中皆含有深意。
安聆抬眸,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从来没有想过,妈咪竟将她看得如此“透彻”,“透彻”到连她都分不清自己……
“小聆,缘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以往妈咪总是希望你能把握住季总,不可否认,妈咪的确是看重了季总的权势,但,妈咪亦知道你对季总并不是全无感觉……季总离开的这一个月,你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般,你怎么都没想过你的将来?”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究竟在想些什么。
“妈咪,我能怎么考虑我的将来?我和他本就不似你们表面所看见的情侣关系……”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心很乱,很乱。
“无论你们之间是何种关系,你都该试图争取!你很清楚你对季总的感觉,而季总并不知道你心底所想,如果你将你的感觉向季总阐述,无论结果如何,你都没有遗憾……”她从不认为男女之间主动的一定要是男方,只要结局满意,过程不重要。
徐青意的话莫名给了安聆无数勇气与动力,她的心开始动摇,但她始终没有作出正面回应。
时间又往后推移了十日。
这十日,安聆都在思考徐青意的那番话,她不认为母亲说的每句话都正确,但,母亲是过来人,母亲看待事物至少比她客观。
怎么办?她问自己。
她开始害怕独处,因为一个人的时候,她总会想起他,而他的身影一旦窜入她的脑海便再也挥散不去……
思虑再三,终于,她还是拿起手机给周筱拨去了一通电话。
周筱对待她的态度永远是那么的客套,她由周筱的口中得知了他在美国的住宅地址,她决定飞往美国见他。
她不知道这个举措是否正确,但她已经控制不了自己,她想见他,很想很想,她从来没有如此思念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