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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明阳山匪

吃饱洗好又在树荫下休息足了之后,我们牵了马缓步往山坡下走去。阿灿独个儿在前面张开了两臂兴奋向山坡下猛冲。二哥高声叮嘱:"阿灿,小心些。"回过头来,又对我道:"子矜说得不错,是该带阿灿出来走走的。一直闷在宫里,何曾看见阿灿有这般天真烂漫的时候?"

齐云插言道:“阿煜,你待阿灿是真的好。”

二哥望着远处的弟弟,叹息一声:“其实,阿灿他同样是无辜!我自己深知生在皇室的感受,便希望他能如民间普通的孩子一样成长与生活。况且父皇对他又是......我作为兄长自然要多多照顾他!”

我很羡慕阿灿有这么疼爱他的哥哥。远处阿灿已经冲到了山坡下,延着山坡下的一条小路继续猛跑。小路很快地向左拐了一个弯,隐在山坡背后。突然听到阿灿“阿”地一声大叫。我们三人对望一眼,同时纵身向山坡下奔去。

近前一看才发现是阿灿跑得太急在拐弯处撞了人。被撞的是一对年青男女。看打扮举止,该是新婚不久的小夫妻。那女子用身体支撑着丈夫,男子的一条小腿上缠着布带,布带上不断有鲜红的血沁出来,似乎是刚刚受了颇深的刀伤。

二哥已经将阿灿从地上拉起来了,又点头向那对小夫妻表示歉意,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我走近前去仔细看那男子的腿伤。他的整个左小腿从膝盖内侧下方到脚踝处全部被布带绑起来了,想是伤口拉得非常长。又流了这么多的血,该是伤得很重了,也不晓得有没有伤到韧带和筋骨。这样的伤很明显是人为造成的,不知道是什么人下这样的狠手!只是如果不及时救治,怕是要落下残疾的。我抬头打量年青夫妇,道:“这位大哥伤得很重,需得及时救治,否则这条腿可能落下残疾的。”

那女子闻言明显地现出惊慌焦虑之色,受伤的男子轻声安慰她,她才勉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齐云突然出声:“听两位的口音是南边边陲一带的口音?不知这位兄弟的伤是如何弄的?”

年轻夫妇对视一眼,那女子开口道:“我们是从幽州来风城投亲的。晌午时分路过明阳山,遇到山匪,我夫君为了救我,为山匪所伤。我们的马匹也受了重伤,方才死在了路边。”

明阳山有山匪,还猖狂地在晌午时分也敢出来行凶?我不自觉朝二哥看去,他神情严肃,皱了下眉,少顷即恢复了惯常的温和淡定。他走上前两步,将阿灿交到齐云手中,又对那对年轻夫妇道:“这位兄弟的伤需及时医治。此去风城还有三十多里路,你们若愿意不妨与我们同行。我兄弟的马可借你们一用。”

听二哥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们的马。回头看,赤血已经领着另外两匹马跟到了近前。我大方地将我的马牵到年轻夫妇跟前道:“你们骑我的马吧。”那男子的伤势显然很难支撑走到风城的,所以尽管对方明显地戒备,不欲与陌生人有多地接触,却也并没有推辞。女子表达了谢意之后,在我的帮助下将男子扶上了马。女子自己跨上马之后,大概是担心男子受伤的腿使不上力,又用长腰带将两人绑在一起。

我转头对齐云道:“大哥,那我只能与你共乘了。”还未等齐云答话,我就被二哥拉到了一边。随即腰间一紧,二哥已经将我抱起来放到了赤血的背上。他自己也跨上马,从我身后伸出手拉住缰绳,道:“你与我共乘,齐云要带着阿灿。”我“哦”了一声,转过头来,却不小心撞到他的下巴。他轻轻笑了一声,对齐云道:“走吧。”

我是侧坐在马背上的。赤血跑起来后,我觉得自己要被颠下去了,不得已只好将左臂伸到二哥身后抱住他的腰。我微扬了脸对二哥抱怨道:“二哥,我要掉下去了。”他略低了头,看着我笑,漆黑的眼瞳映着异样的光彩。然后他伸出右臂搂住我的腰帮我换成跨坐在马背上。我扭头对他笑笑。他也笑笑,许是仍担心我又掉下去了,搂着我的手臂却并未松开。我与他相隔如此近,他温热的呼吸堪堪从我的脸颊擦过,感觉怪怪的。

一路上我都觉得不自在,只想早些儿看到城门,早些儿从马上下来。原来与人过于亲近也会令人感到难受,哪怕是有着神仙风姿的二哥!出来时看到阿灿有二哥带着我还很是羡慕,现在轮到自己我才发现有时候看上去的福气自己却并不一定有福分消受得起。我突然想到一个典故“叶公好龙”。我大概就是那个“叶公”,而二哥这条“龙”还是隔着些距离看的比较好,离得这样近好像已经把我吓着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二哥忽然贴在我耳边语带笑意地轻轻道:“子矜想什么呢?莫不是还在担心摔下马去?如此,二哥搂着你不让你掉下去就是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箍着我腰的手臂又往怀里紧了紧。这样一来我就紧贴在他的怀里了。我感到脊背僵直,晃动着身体想要脱离他的禁锢。他将脸抵着我的后脑闷闷地笑。

我有些着恼,侧转了脸瞪他。因为贴得近,我的脸颊便从他温润柔软的唇上擦过。他脸上的笑意更盛,凝视我的双眼光华流转。我本来有些恼意,却被他这样明媚的姿容温柔的笑意所蛊惑,愣愣地瞧着他。

我转回头来,看着前方,觉得有些发懵。或许就在刚才这一刻我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作为女子的真实身份。十几年来,我早已习惯作为男子立身处世,周围的人也都将我当作男子看待。然而,终究还是不同的吧!聪明如二哥会不会识破我的身份呢?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因我秀丽的容貌而对我的男子身份感到惊奇的,但是我的举止言行都与男子无异,加上太傅之子身份的确认,那些人于是也就相信是上天厚爱,令我一个男子生就了令世间女子都望尘莫及的美貌风华!二哥呢,他也不会想到我竟然是个女子吧。我年纪尚小,身体也较一般人发育得晚,眼下还根本看不出女子的体态。我的声音也偏低沉柔润,不像许多女子的声音那般清脆尖细。况且,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我爹爹竟会如此瞒天过海,十几年都一直隐瞒着我的女子身份。事实上就连我自己都很奇怪爹爹为何这般煞费苦心地要让我以男子身份长大!

回程的路上,赤血倒是谦虚低调起来,没有再将两个同伴远远地甩在身后。我和二哥到城门下了马,便看见齐云带着阿灿,领着那对年轻夫妇也到了城下。进了城之后,年轻夫妇问了医馆的方向,便执意向我们道谢离开了。

齐云注视着两人的背影对二哥道:“我瞧着这两个人不像是炎国百姓。他们的口音很像南边边陲一带的,但与弘毅的口音差别还是很大。”

二哥点点头:“幽州十几年前原是蓝族的领地,便是归了我国之后,其住民还是以蓝族人为主。况且那男子受了伤,从两人的神情看,也确实应该是真正的夫妻。所以,我觉得这两人的身份到没有多少令人怀疑和担心的成分。真正让人忧虑的是离风城不到百里的明阳山有匪寇横行,而朝廷竟毫无察觉!”

我看着二哥神情严肃,不由担心地问道:“那要马上派人剿匪吗?”

二哥看我一眼,微笑着安慰道:“子矜,不要太担心。凡事总有解决之道,忧心无益。况且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匪寇的存在,已有戒备,所以更无须忧虑。不过倒不一定要马上派人剿匪。历来山匪聚集,总是挑远离官府易守难攻之地。而明阳山只不过是一座风光秀丽的小山,没有多少险要关隘利于扎营守寨。况且距离京城如此之近,只消半日便……”

“你是说这明阳山的匪寇只怕是京中有人暗中安排?”齐云插言,一脸震惊。

二哥便不再继续往下说,只点点头。

我想他们大概要立即找人商量剿匪的事,不想打搅他们,便道:“大哥二哥,你们有事的话,那我就自己先回家了。”

二哥看了我一眼轻声道:“好。”随即又笑起来,道:“子矜回来的路上一直发呆不说话,想是累着了。回家好好休息吧。”

我想他大概不想让我也跟着因为明阳山匪寇的事烦恼,便也笑盈盈地告辞,顺手捏捏阿灿胖嘟嘟的脸。

阿灿不满地扭着头挣脱我的魔爪,瞪着我:“子矜哥哥不能再捏我的脸。”

我哈哈一笑,牵了马离开。

回到家里发现父亲居然在家中。我将明阳山匪寇的事告知了父亲。父亲听后沉吟了片刻,让我不用担忧,叮嘱我不要再将此事告诉其他任何人。然后他匆匆进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