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梁正南一走,文静的脸色便阴沉起来。她早已料到梁正南必会发现段天瑞的不同,却不想这么快。他也未必就发现了什么,只是梁正南此人十分多疑,此番见段天瑞将要和文静一起进入高级班学习,便忍不住要注意此人。
不过文静觉得,梁正南想要挑拨段天瑞和段天星怕是早就想好了的,这次不过是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罢了。毕竟段天星想要和自己斗肯定是要拉拢宫中皇子的,若是平时未必就会中计,而段天星此人也极为多疑,想必就算不用梁正南有意挑拨,因为这件事情都会特意留心段天瑞。
不过文静却相信,梁正南这次的计划绝不会成功,就算段天星会忌惮段天瑞,可在他能够进入高级班之前,他是绝不会对段天瑞出手的。
现在,她就只等着看好戏了。明天他们就要进入高级班学习,想必,到时候会十分好玩。
终于到了进入高级班学习的日子,这次文静和大皇子段天瑞都通过了测试,之后便要开始学习帝王之术。
这帝王之术乃是大衍王朝开国元君所著,写的多是其多年来治理国家的心得之类,这样一代代传下来,也会有君王在后面继续写下自己治国的心得,长此以往,里面的内容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丰富完善了。
眼看就要窥得历代帝王的治国心得,文静原本平静的心此刻也不由得激动起来,毕竟那都是前人智慧的结晶,而封建皇朝,自古又给人一种神秘之感,再加上想要学习这帝王之术还得通过重重考验,非皇子不能学,便又更加给其戴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这高级班并不在太学院,而是在皇家祠堂,外面重重守卫,那些守卫的精兵全都直接隶属于皇帝,外人根本不可能进去。
虽然每年祭祀的时候皇室成员都会进入祠堂祭奠历代祖先,可文静却从未见过什么典籍,里面除了灵位祭品之类几乎再无其他东西。于是文静只能猜测,这祠堂里还有一处极少人知道的密室。
当她来到祠堂的时候,段天瑞早已在那里等候了。见到他文静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人来得如此之早,不过片刻之后她便恢复了正常,一边朝他走去,一边淡笑着和段天瑞打了个招呼:“大哥来得可真早。”
见文静朝自己走来,段天瑞微微退了一步,和她保持了一定距离,同时嘴上说道:“二弟来得也不晚。”
见段天瑞有意疏远自己,文静又故意上前一步,接着说道:“大哥对三弟那般亲厚,却对我如此冷淡,莫非是不拿我当兄弟吗?”
看着走进自己的文静,段天瑞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心知文静故意接近自己,便是想要挑拨他和段天星的关系,于是他又退了一步,嘴上说道:“那可不一样,二弟如今已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心计智谋就连大哥也是不如,可三弟还小,大哥对他多照顾一些也是应该的。”
一听这话,文静便知道段天瑞是在讥讽自己城府深沉,满肚子的阴谋诡计,当即便有些生气。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也就罢了,可在她心里,段天瑞才是那个心机最深的,如今他竟然说这话,不禁让文静觉得这人实在够无耻。
于是她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说道:“大哥可真是过谦了,虽然有些不长眼睛的都说大哥比不上我,可是我却认为,要论心计智谋,在我们几个兄弟里面大哥当属第一,比起大哥来,不管是我还是三弟,可都是比不上的。”
说话间,文静一直观察着段天瑞的脸色,果然见他一听这话便微微变了脸色,虽然只有那么一瞬,可是却没逃过文静的眼睛,从段天瑞的脸上,她看见一丝慌乱之色一闪而过。
段天瑞怀疑文静看出了什么,当即干笑了两声,转过话题说道:“二弟虽然博览群书,却不知道宫外的世界可比书里写得要好玩复杂多了,等你日后搬到外面,可一定要好好看看。”
“是吗?那大哥可否说说,外面都有什么好玩的?”文静脸上好奇,心中却冷笑不已,这段天瑞分明是在嘲笑她不过是只井底之蛙,只知道在宫里逞威风,却不知天下之大,能人之多。
不过此刻她却也不好和段天瑞撕破了脸,只得忍着。
“外面好玩的自然很多,比如……”段天瑞正要说,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皇上驾到——”
当即他便不再说话,和文静一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远远过来的,正是皇帝的仪仗队,文静看着,早晨的阳光照在那群人身上,她只觉得人群里那明黄色分外地刺眼,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有人朝她看来,此时入秋还不久,然而她却觉得寒冷彻骨。
那视线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多久,她甚至觉得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不过理智告诉她,那根本就不是错觉,而是真实存在的,那视线的主人,正是那有如众星拱月般被围在中间的段兴。
文静早就知道段兴讨厌自己,甚至可以说是恨,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恨意也就愈深,虽然平时段兴都很好地隐藏了起来,但是不经意间,文静总会发现,他朝着自己射来的愤恨的眼神。
由于知道自己的身世,文静面对段兴的时候一直有些心虚,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当她发现段兴越来越恨自己的时候,那份心虚也就烟消云散了,反倒是换做了一种怀疑,她很想知道,为何段兴会如此愤恨自己?
眼看着皇帝越走越近,文静立马低下了头,和段天瑞一起齐齐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皇帝说着,走到二人身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你们既然通过了测试,今后便要在这里用心学习祖先留下来的东西。”
“儿臣谨记。”二人又恭敬答道。
看着二人皇帝满意地一笑,同时又多看了文静一眼,说道:“你们都跟我进去吧。”
话音刚落,文静和段天瑞纷纷朝着两边退开给皇帝让出道路,等待皇帝过去了,这才转身跟了上去。
祠堂门口立着两个腰挎长剑的铁卫,身体绷得笔直,等到皇帝走到门口,二人这才齐齐跪下,三呼万岁。
这是宫里的规矩,只有看守重要的地方才需要这些铁卫,而他们也都只听命于皇帝一人,除了皇帝谁也不跪。
看着这些铁卫,皇帝也不禁有些动容,这是他的嫡系部队,也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他每日被梁正南压着,惶惶不可终日,也就看见这些人,才稍微能够感到些心安。
“平身吧。”段兴说着,随后对另一人说道:“把门打开。”
这人是负责清理此处的太监,文静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转回了视线,重新盯紧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大门上落着把铜质的大锁,开门的时候被太监给挡住了,文静听着钥匙转动的声音,接着那锁里传出‘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文静和段天瑞一起站在后面,此时只看见太监推开那两扇沉重的大门,随即,这既不熟悉也不陌生的祠堂,才终于展现在她眼前。
走进去,看见的便是一排排漆黑的灵位,还有一些瓜果贡品。站在这里,只觉得空气都仿佛凝固住了一般,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
文静先是看了眼那些灵位,接着将这个房间扫视了一圈,猜测着密室的位置。
就在皇帝带着文静二人走进去之后,外面的人便关上了大门,偌大的屋子里便只剩了文静三人。
这样的房间本就压抑,大门一关上,里面的人更是凭空生出一种与世隔绝的孤寂之感,不由得,文静觉得自己的呼吸也急促了些,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恢复正常。
不过面对两个敌视自己的人,她却不敢掉以轻心,看似简单地站着,实则全身都戒备了起来。
皇帝先是带着他们拜祭了一番,接着便走到灵台前,握着其中的一个灵位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随即,那底座上便出现了一个小孔。
文静在远处看着,猜出那是一个钥匙插孔。
果然,下一刻皇帝便从身上取出一枚纯金钥匙,钥匙上的刻槽极为复杂,要想仿制极为不易。
接着,皇帝将钥匙CHA入那小孔,慢慢旋转起来。
文静眼睛紧盯着皇帝的动作,耳朵也仔细凝听着那转动钥匙的声音。只见皇帝先是朝左旋转了三圈,接着又往右旋转了四圈,随后便听见‘咔哒’一声,接着有是一阵金属和石块的摩擦之声。
文静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她知道这是机关要开启了,不敢大意,虽然心知皇帝就算再恨自己也不会在这里出手,但未知的东西总会让人产生一种不安之感。
索性并无意外发生,只见皇帝右边的一块石板突然下沉,露出一个方形洞口,以及一节节延伸下去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