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床榻上,白羽离忧和“璃歌”都昏睡着,沈太医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瓷瓶,递给暗影,“大人,微臣已经将皇上和皇后体内的毒素清净,他们现在还在昏睡,只要你将这瓶清香膏放在他们鼻子前嗅嗅,皇上就能醒过来了。”
暗影沉重的接过瓶子,分别在白羽离忧和“璃歌”鼻子面前晃了晃。
“咳咳……”男子轻咳两声,嘴唇发紫,肤色发白。就是生病,他还是那么的美。
一见皇上醒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暗影走上前,轻轻扶起白羽离忧,“皇上,你醒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给你下了砒霜?”
砒霜?男子揉了揉有些微疼的头,一听到砒霜,他就赶紧起身,朝边上的大床走去。
“阿璃,你有没有事?”
“咳……皇上……”女子低唤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白羽离忧正想冲过去扶她,宁儿一把挡地他面前,冷眼看着床上的女人,“皇上,别过去,她是骗子?她根本不是真正的皇后,她是云贵妃,真正的皇后,被在得又丑又哑,是那天被皇上罚跪的小奴。”
“什么?”白羽离忧震惊的捂住胸,他迷茫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床上的女人一醒来,立即翻身下床,朝宁儿吼道,“你说什么?你血口喷人,我是璃歌,我不是云贵妃。”
宁儿指着女子,“你以为我还怕你吗?你把我和皇后娘娘引诱去冷宫,给我下了十日散,命我十天就得去你那取一次解药,以此来威胁我不告发你。你又给皇后娘娘下了千疮百孔丸,把她变得又丑又哑,身上全是疤。你还欺瞒皇上,戴个假的人皮面具,扮成皇后的样子,该死的是你。我才不怕你,真正在璃皇后已经将我的毒解了。”
宁儿话一说完,男子忍住想杀人的冲动,他走到“璃歌”面前,一把提起她的颈子,刷的一下撕掉她脖子上的面具。
面具一撕下,一张不冷不淡的脸映在大家面前。
“云萝裳,真的是你?”是他太过笨,还是他太想要她的爱,所以沉浸在谎言中无法自拔。他明明能猜到的,可他还是选择相信眼前的女人,可他的相信,换来的是欺骗。
云萝裳没有被拆穿阴谋的害怕,反而冷眼看向白羽离忧,厉声说道,“伟大的皇帝,璃歌一定很伤心,因为你连她都认不出来。呵呵,被人玩弄欺骗的日子很爽吧?你最爱的璃歌,已经被我下了千疮百孔丸,再过一个月,她就会香消玉陨,死无葬身之地。”
“啪”的一声,男子一巴掌打在女人脸上,女人一个趔趄,重重跌倒在地上,不过她仍旧冷酷的阴笑道,“动怒了?你不是说要杀了我肚里的孩子吗?我做这一切,只不过是为我肚中孩子报仇而已。我要让你痛苦,要让你知道心痛的滋味。告诉你,那毒根本无药可解,她被下了这种毒,只能活三十天了。璃歌,连带你们的孩子,都会下地狱。”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白羽离忧心痛的捏紧拳头,他想起母妃牌位前耸着身子可怜的她,想起那个跪在大殿门口可怜的她,就一阵心痛。
“我恶毒?难道你不恶毒吗?凭什么我们都是你的妻子,你只宠她一个?为了她,你让我们这么多无辜的妃子怀孕,还想一个一个的打掉我们的孩子,你该死。我知道下毒的是谁了,小笼包,因为在我们中毒之前,只有她进入过这里,给我们喝过茶。这样说来,下毒的人,与你最爱的女人璃歌有关。”云萝裳像想到什么似的,得意的看着白羽离忧,冷笑道,“这毒,我敢肯定是璃歌下的,她想毒死你,她想你死啊!她一点都不爱你,你这个可悲的男人。”
“闭嘴。”白羽离忧痛苦的嘶吼一声,一下子昏倒在地。
暗月则一把抓住云萝裳,将她押了下去。
所有人都着急的守在宫殿里,因为他们才苏醒的皇上,又昏过去了。
暗影着急的守在床前,难受的低吟,“包子,你到底去哪里了?不会真是你害的皇上吧,你……怎么能这样。”
这时,外面的暗月走进来,凑近暗影,低声耳语道,“守城的李将军刚才来传话,说皇上一直抓捕的人被一群铁骑救走,朝仙都方向跑去。”
“真的?”暗影难受的捏紧拳头。
皇上一开始就知道璃歌她们会伺机逃跑,所以他在各个城门那都嘱咐过,一定不能让画中女子出城,那画是他和皇上亲手画的。一张是璃歌,一张是小笼包。
她们,真的走了,真的离开他了。
心痛,好难受,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会选离开,而不是与他坦诚相待,将实情讲出来。如果小笼包将实情告诉他,他一定会想办法救皇后,绝不会伤害她们。
可她们,竟然狠心下手害皇上,要是那砒霜没有过期的话,他们的皇上,今天必死无疑。
云萝裳的易容术的确高明,就连他和皇上,都没看出丝毫破绽,谁会想到,一个哑女会是真正的皇后,而那个脾性一样的,会是个假的皇后呢?
半夜,床上的男子一直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他难受的睁开双眸,脑子里只想着云萝裳的那句话。
璃歌要杀他,是璃歌给他下的砒霜。
她就真的,这么恨他?
他早应该感觉到,那个哑女就是她,他不怪她,他知道她受了很多苦。可她为什么不选择告诉他,而是想杀他?
她呢?她在哪里?
男子激动的睁开眼睛,大吼道,“阿璃呢?她在哪里?朕要见她。”
“皇上,你冷静点。”暗影急忙起身,后面跪着的一排宫女全都慌忙抬起头来,个个脸上挂着泪痕,看着白羽离忧。
“阿璃呢?她现在怎么样了?该死的云萝裳,竟然这么对她。传令下去,先把云萝裳收押,朕要让阿璃亲自处置她。”白羽离忧说完,捂住胸,轻咳两声。
“皇上,皇后她……和小笼包逃跑了。”暗影抿着唇,难受的继续说道,“守城将领李问派人来报,说皇后今天早上和小笼包坐马车出城,被他们拦截。就在快抓获时,一队铁骑伺机冲进城门,将皇后和小笼包带走了,据李问说,那队铁骑朝仙都的方向跑去了。我估计,皇后和小笼包是被夜熙的人带走的。”
“什么?她……她出宫了?”男子心里陡然一惊,一股失落感深深袭进心头。她竟然出宫,走了。
“她怎么能离开朕?怎么能丢下朕?”男子说完,唰的一掌拍向桌子,那张桌子被他这么一拍,立即碎裂倒地,一瞬间,木屑飞得四处都是。
他现在才体会,什么叫心如刀绞,什么肝肠寸断,什么叫心碎。
失去她,比失去整个江山还痛苦。
他还没得来及和她讲和,还没来得及向她道歉,她就这么狠心的走了,不留下只言片语。
“暗月,传令下去,派人追查那队铁骑。另外,再多派点人朝仙都进发,朕要告诉天下,她璃歌只能是朕的女人。”
男子说完,摇摇欲坠的捂着胸,心痛得他全身发疼。他淡淡走到殿门口,朝殿外那棵高大的梧桐树走去。
他怔怔的看着那棵梧桐,心底有深深的泪迹。脸上泪如泉涌,他一个大男人,从来没如此伤痛过。
他不是人,他是畜生,竟然联合起云萝裳来欺负她。他一直觉得她很熟悉,可身边的“璃歌”个性鲜明,和以往一样,让他辨不出真假。
最重要的是,身边的“璃歌”对他的态度慢慢转化,开始温柔的关心他。他沉浸在那种温柔中无法自拔,或许,两人琴瑟和鸣,就是他最想要的感情。所以,他才忽略了其他东西,专注于身边那个假的她。
在七彩宫偏殿里,他记得,当他在讲他和璃歌的故事时,她眼底有泪,像是哭了的样子。不知怎么的,一向最讨厌丑陋事物的他,竟然没有怪她偷吃母妃的东西,反而给了她很多,还帮她擦药。
当时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他怎么会如此关心一个奴婢?
原来,那就叫心痛,那就叫错过,那就叫感觉。
原来,他对她有感情,才会不由自主的怜惜她,无论她是什么身份。
可他就是个畜生,她被欺负成那样,他都认不出她,反而当着她的面,给云萝裳什么水晶鞋的惊喜。
直到现在,他才忆起,当时云萝裳在提到水晶鞋时,嘴里有些吱唔。如果是真正的璃歌,她一定会说,这水晶鞋真漂亮,她好像个公主,而他,则是个王子。
寒风瑟瑟,天空突然飘起鹅毛大雪,一片片漂亮的白色花瓣,从天空自然落下,落在男子肩上,头上,发上。
“阿璃,下雪了,你穿那么单薄,会冷吗?”
“阿璃,你真的那么恨我?要置我于死地?即使你这样,我也不会怪你,因为我知道,你心中有太多的仇恨。你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