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哥哥,小妹并没有不关心呀,只是我知道我不问,你也会说,难道不是吗?”
“哦,是,算我怕你了,那个和你齐名的女子是原三朝元老李国丈的孙女,李国艳,她的名字里占了个‘国’字,和你摆一处,就是‘倾国二姝’了,不过嘛,凑数而已,一年前,她是第一次从家乡来这帝都,宫宴上,一手琵琶曲,三两首诗坐实了她的才名,有好事者便说了,德沛公主容美无才,李家小姐容华虽稍有不及,可这才却可补足了,所以才把她提了和你一处。”说了那么多,隽斌顿了下。
他喝了口茶,继续:“别说现在的浅妹妹,就是当初的浅妹妹,她也半点比不上,就是思思和如如也更强着些,可是相府既出了个你,思思和如如的名就再不能提了,便宜了那个李国艳,现在她快成二皇子妃了。”说起自家堂妹妹的美貌来,隽斌还是有些自豪的。
倾昀暗自消化着这些消息,什么美貌,倾国二姝,她半点不在意,偏这个堂哥好像是她们被侮辱了一般,只是二皇子妃吗,真不错,想不到冷攸岑居然有了一个如此貌美有才的妃子,而且老国丈,门生满天下,这门婚事,他的确狠赚了一把。
“洛府里还有其他事吗?”
“你爹,我伯父,我看呀,最宠的就是你们兄妹俩,不过这挨下来该是那最小的洛千树了,这个小娃娃,现在6岁了,甚是可爱呢,你爹挺喜欢逗弄他的,你回府也可好好看看。”
6岁,比当初的小十二小了一岁的年龄,定是可爱的,还记得当初他只是个奶娃娃,只扯了自己的袖子笑,当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倾昀想到这里,脸上柔情一片。
这一夜,倾昀和洛隽斌相谈到很晚,这些年,她做了很多事,可是她一直刻意摒除帝都的事,今夜她努力消化,而且她一直知道,很多事是逃不掉的,手慢慢摸上臂上的凤凰印,这四年时间算是她偷来的吧。
洛隽斌走了后,倾昀和泠语也安置了,第三日,亦是照常,隽斌白天来找倾昀下棋聊天,结果他大羞而归。
晚上,倾昀听着墨雪和心媚的报告,心中有了计较。不过最好笑的是墨雪,倾昀并没有问他这三日干了什么,可是他却像急于撇清一般,将银子还于倾昀,说,自己只是在妓院听墙角,一语出来,满堂皆笑。
农历二月初一,这日一早,倾昀起床梳妆,她早先答应了爹爹,元月必回,可是今日已到了二月了,她终是没有回去。
摇摇头,甩去那一身烦恼,对着菱镜,开始描绘,看着这款菱镜,倾昀还是满意的,这是她在异域的杰作。既然这里已经有了烧制玻璃的技术,那她稍稍提点,背后镀上水银,便有了现在极为清晰的玻璃镜了,而无忧公子的商行已经受托,为她运那巨大的穿衣镜过来了,这样来讲就不错了。
望着菱镜中的自己,倾昀笑了,这张脸本色晶莹,却是她的脸,不是她娘沈宸霜的。
当年她就感到灵力不稳,很不安全,而且顶着娘亲的脸,虽然在帝王那里,很能讨欢,可是却时时刺痛父亲,也伤了自己。她煞费苦心,服药打乱心脉,就是要让御医诊出一个“命不久矣”的论断,为了只是要远离帝都,为了使这四年,她好有足够的时间长大,好有足够的时间来恢复容貌。
只是现在这张脸,的确是要让人惊艳的,大哥是知道她的本色的,当初就问过她,是不是真的要恢复容貌。这个是毋庸置疑的,倾昀自然是想的,谁也不喜欢顶着另一个人的脸过日子,何况那张脸还关乎了那么多人的记忆。既然她有了决定,她大哥当然会支持她,他们兄妹从来都是一心的。
而苦心终于没有白费,她这些年和大哥走遍熙朝,也遇到了些巫族人,她本就天资聪颖,而且自身的灵力也极强盛,所以即使她没有进巫女院学习,但是这四年,对于换颜之术,倾昀可谓是,练的相当纯熟了。沈宸霜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她的灵力对于倾昀来说,丝毫不是阻滞,倾昀可以随意操控灵力度,现在她只是隐去了瞳色,与发色,也就是一切的异象,其他的都是本色示人。
所以,如此容貌,看完后‘惊’是难免的,毕竟她的脸和四年前不同了,只是嘛,她毕竟是沈宸霜亲女,仔细看来,这张脸虽然变,可和原来还是有些相像的,而且人人都说女大十八变,她不过相貌上变化大了点而已,而且她的神态没变,那凤眼也与大哥像极,其他的部分确是大大不同,只是那独有的唇色一如樱花之粉,除了她还有谁,另外她有内臂凤凰印,谁敢说她不是洛氏女,四年过去,她从女娃变成了少女,更得更漂亮也没人怀疑。
初初恢复了容貌后,倾昀是怕的,她特地哭了两滴眼泪,发现还好,眼泪是白色透明的,没有异常,说明她的灵力术法练成功了,要是还如以往,哭出的是紫晶眼泪,估计她还不敢恢复。
她可是花了两年时间钻研,才恢复了容貌,而泠语心媚也知道了她的秘密。只是,她们不如墨雪,她们只知道一半,因为这到底是洛氏一族的秘辛,知道的太多对她们来说也未必好。
倾昀告诉她们自己的脸曾被人施以巫术,易容换颜,现在才恢复了本来面貌,知道了这个,心媚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泠语则是有些了然,毕竟她是亲眼看到的,任何熟人见到当初的倾昀都如一副见鬼的样子。
要说,现在这个样子,是她本来的脸,本是不需要蒙面纱了,可是多年积习难改,也不是什么坏事,她不觉得带着气闷,而且如此这般的她,让人看不清,谁都无法窥探。
现在倾昀见师傅他们,还是以沈宸霜的样子去见,因为两年前见过师父了,当中并没有间隔很久,如果一下就变了过来,反而会有惊异。所以也就是说,她现在可以随意变换两种样貌,这可是最精湛的易容术了,绝对让人找不出破绽来,对于这个结局,她是很满意的。她一点都不喜欢被动,不要再像以前一样,被打个措手不及,真容现了,只能掩藏,现在她已经能自由控制,这才是她喜欢的状态。
今日,倾昀一身男装,将眉描粗,将眼描黑,粗粗的易容术她还是会的,前世的她对于化妆什么的还算精通,而化妆绝对可以称的上是易容术了,绝对改变大。只是,要把自己完全弄成另一个人,除了她娘的样貌外,其他的她没这个本事。
现在她单纯地将脸描成男相,再把皮肤涂黑,穿上高板鞋,她本就不矮,这样一穿,就算个瘦高男子了,掩去耳洞,弄上喉结,带上小笠,这样的她,安能辨我是雌雄。
今日,倾昀只带了墨雪一个,在豊平城里随意闲逛着,她想自己也感受下,这帝都景致,她没有什么目的性,只是随便看看。
“全都给我滚开!”一声暴喝。
倾昀抬头一看,原来是两个家将,这帝都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墨雪不着痕迹地将倾昀护在了身后,而倾昀则轻拍他手臂,示意他无需紧张。
那两个家将疏散着人群,想来他们是看这里没什么显贵,才敢如此,只见他们身后一人,一副贵公子模样,还算俊俏,只是那腔调却讨厌,他怀里还揣着个花娘,走起路来身上玉石叮当作响,就在家将的开路下,慢慢走进当前的一家酒楼。
倾昀立在两侧人群里,看那人群,并无多少怨言,显是司空见惯了,见那人进去了,便也散开了,不过这于她却是第一次,所以她粗了嗓子,问道旁边一老者,“这位老丈,请问刚才那人是谁,怎的如此气派?”倾昀说的含蓄,因为她不想不明情况,就惹麻烦。
那老丈看了倾昀一眼,“不敢当个‘请’字,这位小哥是外乡来的吧。”
“呵,是也不是,小生从小这根儿生在帝都,奈何早年家道中落,远走他乡,今日才又回了豊平,所以不太熟悉。”
“嗯,我说呢,听这口音却正,怎会不认识他,原来如此呀,不瞒小哥,这个人可是国舅爷,她的姐姐是现下最受宠的妃子。”说道这里,那老丈冲那门里努努嘴,“这个花家自从出了容妃后,便一朝富贵了。”
花家?容妃?心媚给的消息里,就有一个新贵是姓花的,难道就是同一个。
“这个国舅现在横着呢,你是外乡来的,可要小心,哎,谁惹得起。”老丈摇摇头。
“这位老丈,国舅很大吗,难道他们横行官府不管,皇子们不理,御史们不参。”
“哼,管?小哥万莫再说这样的话,这也得有人报官,这官府才能管,可是谁敢,皇子们,哼。”老丈没有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