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海呆了两天,张青云和耿霜卿卿我我,每天几乎24小时在一起,有些乐不思蜀的味道了。
耿霜现在是黄海名人,住的房子也是黄海最高档的别墅,办公楼就在“青云大厦”的顶楼,两人白天窝在家里腻在一起,晚上偷空出来溜达,耿霜班也不上了,专门只一心一意的陪情郎。
过了黄海这一站,张青云飞往岭南,他几乎是和赵佳瑶同时抵达。两人在约定的酒店点了个卯便直接去位于岭南海边的高干疗养所。
赵老将军早早收到了信息,今天他精神状态似乎很好,老人家住的院子有一大片荔枝园,树很高大,虽然已经没有了荔枝飘香,但是树冠下面依旧是一个抵御日照的好去处。
张青云和赵佳瑶两人到的时候,老人就躺在荔枝树下享清福,旁边摆着一副军棋,棋子凌乱不堪,显然是激战后遗留下来的残局。
两人将车停在外面,步行进到院子里面,赵佳瑶老远便嚷嚷道:“爷爷!”人也快步走了过去。
老将军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好似孙女儿并不是来自远方的客人,只是刚刚下班回家的心肝宝贝。
“爷爷好!”张青云落在后面,走到近前鞠了一下躬道。
老人轻笑一声,抬手指了指军棋,咧嘴又一笑,天真浪漫,好似孩童一般。颤颤巍巍的道:“现在我和它最亲,它是天天陪着我的。”
张青云低头不敢应声,赵佳瑶却皱皱眉头有些不高兴,这时勤务兵给两人搬椅子过来,赵佳瑶将椅子靠老人很近,坐下来依偎在他的椅子旁。
“别坐这么近,当裁判要坐在中间,偏向谁都是不行的!”老人道,咂巴咂巴嘴,眼睛瞟向张青云。
张青云连忙坐在了对面把棋子摆好,老人的手颤抖却不方便,只能动嘴,口头指挥,其余的全由赵佳瑶完成。
这局棋下得艰难、漫长,张青云有些心不在焉,看得出来,老将军的身体状况比几年前又差很多了。自己第一次和他下棋,他还能自己完成,现在那些却都成了奢望。
“不下了!不下了!”一盘下完,张青云被杀得丢盔弃甲,老人皱皱眉头有些不高兴的道。指了指张青云,“心浮气躁,结婚是人生大事,你……”他话说一半,便咳嗽了起来。
赵佳瑶连忙帮他捶背,老人用手倔强的挡开她,看向张青云道:“任何时候都不能心浮气躁,你管一个连,心浮气躁,就是一百多条人命要葬送。你管一个军,那就是上万条人命,你……这次比以前躁了很多!”
张青云连忙起身表示受教,心中却明白老人的意思,作为党的高级干部,就要有高级干部的修养,自己刚才下棋走神,他很生气了。
见张青云认错,老人神色稍缓,伸出手来颤颤巍巍,不置可否的摆了摆道:“不说了,人老了唠叨你们还不一定会听!什么事情都只有自己吃过亏才懂的,听人说你现在官越大越大了,让人难以放心!”
张青云脸微微一红,却也明白说这些话的人指定是赵家人。现在赵家人是最不希望自己上得太快的,那样他们难以驾驭,张青云心中清楚,赵家三叔、四叔他们多少还有念想,想自己能向他们靠拢。
而赵佳瑶和汪峰的高调合作显然刺激了他们,他们一怒,竟然跟老爷子都传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张青云没有争辩什么,马上跟老爷子汇报婚礼的计划。按照土家习惯,婚礼还是要流水席,不过张青云多了一项,那就是不收礼,茶钱(长辈来了,新郎新娘会一起敬茶和红鸡蛋,长辈要准备红包)除外。
老人听得很高兴,当听到土家人的嫁妆要用线全部串在一起,他禁不住咧嘴一笑道:“那陪嫁物就得小心了,像汽车、飞机这种大物件是万万不成的。”
张青云一呆,瞟了老人一眼,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赵佳瑶则满脸通红,头扭向一边!
“嫁妆我已经让亲家代替我采购了,想来他们都是内行人,采购会小心的。”老人笑道。
张青云和赵佳瑶同时一惊,心中均感动莫名,两人结婚,老爷子还要破费出嫁妆钱。其实这些土家风俗的嫁妆两人都用不上,想来老爷子也是想完成本该由赵佳瑶父母完成的义务吧!
老将军留两人用餐,餐很简单,偶有海鲜也是老人专门叮嘱用来招待张青云两人的。海鲜含嘌呤太多,老人自己是绝对不能尝的,他用的餐都是营养师特制给他的。
用餐完毕,老人又想下棋,张青云和他对手两盘,天色便渐渐黑了下来。张青云和赵佳瑶两人怕影响他休息,连忙提出告辞。
临走时,老人朝张青云招招手,让他走近点,然后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来握着张青云的右手,他的手有些凉,指头微微挪动,他让自己手掌和张青云的手掌有摩擦,似是在抚摸。
“好好待佳瑶!好好走自己的路!就走一条路!”老人颤颤巍巍的道,三句话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说清楚,每句话中间停顿了很久。
张青云连连点头,心中有些酸楚,想流泪。老人突然松开手,轻轻的挥了挥示意两人离开,而后嘴唇紧抿,再也没说一句话。
从疗养所出来,两人回到下榻的酒店,中途没有说什么话。老将军去日无多了,两人心情都很沉重,谁也不愿提起这一层,避免心里难受。
细细的品味老人的话,张青云觉得自己太幸运了,自己何德何能,竟然有机会聆听老将军的亲自指点,老人的话虽然简单,但字字珠玉,堪称金玉良言,值得自己用一生去品味、领悟……
将赵佳瑶的娇躯拥入怀中,张青云贪婪的吸吮着玉人身上的馨香,小心翼翼的帮她捋了捋耳际的长发。
自己怀中的女人很快就是自己的妻子了,自己将和她携手走完这一生。
自己的这一生注定了是不平凡的,就像两人从相识、相爱,到最后一同走进婚宴殿堂一样不平凡。
两个倔强的人,两个不屈服命运的人,历经千般磨难,终于走到了一起,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可是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这条路曲折漫长,需要两人用一生的时间才能走到尽头。
但是两人有一点很相似,对未来都充满了希望,未来艰辛而美好。两人携手,必将能做一番不平凡的事,开辟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青云,我哥昨天给我电话,说三叔、四叔希望我们在京城举行婚礼。全家热热闹闹的帮咱操办!”赵佳瑶道,头后仰,看向抱着他的张青云。
“你怎么说?”张青云道。
赵佳瑶动了动身子,道:“我觉得什么都是自己的好,我们只属于我们自己!”
张青云笑笑,不再说话,赵佳瑶的两句话已经解释了一切。赵家让自己和佳瑶去京城完婚能安什么好心?他们操办,那自己岂不是入赘赵家?
这样一来,自己究竟是哪家的人呢?老将军告诫自己,要走自己的路,只走一条路,个中的意思不就是让自己不要趋于人下吗?
在官场上滚了这么久,张青云也渐渐明白,自己的性格和秉性决定了自己不应该属于别人的棋子,赵家也不例外!
要走出自己的路很难!但张青云并不惧,赵家也好、高家、汪家也好,还有更多自己不熟知的派系,张青云认为,这些都不能够将自己置于死地。
现在的形势微妙,自己刚刚对汪家动过手,赵系想以此逼自己就范,汪系对自己态度暧昧,自己要坚持很难。
因为现在自己目标大了,如果赵系拉拢不成,必要打压,汪系趁火打劫的可能性很大,局势将会凶险万分,蓉城不是武陵,自己也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了。
下一轮的博弈,无论是赵系、汪系还是高系,他们再也不会认为自己是难成气候的纤芥之疾。自己随时可能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毕竟在自己这个位置,再进一步,那便是手握大权的一方诸侯了。他们想拉拢自己,想打压自己,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良久,张青云松手,从兜里掏出一支烟,赵佳瑶眉头皱了皱,道:“又在想工作上的事儿?”
张青云笑了笑,刮了刮她的小瑶鼻,轻轻的将烟又放进了烟盒。“任何时候都不要浮躁!”自己现在正在婚假期间,让那些纷繁芜杂的扰乱心情的念头全见鬼去吧,自己要携娇妻在雍平观江南棋局之风云变幻。
“叮,叮!”手机响起,张青云一瘪嘴,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是李武侠的电话。他不由得苦笑摇摇头道:“婚假其间都不得安宁,看到没有?”
赵佳瑶挣脱他的怀抱,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洗澡了!”
张青云朝她眨眨眼睛,赵佳瑶退开去他才轻轻的按下接听键,心里暗道:“江南棋局终于要拉开帷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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