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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亲卫遇袭

汝王对皇上的了解可谓相当深刻和充分,在汝王陶醉在歌姬美妙的歌喉中时,皇城深宫之中御书房暖阁里的明德皇帝的确是看到了驿丞用夜鹰送来的密信,报告驿馆来了身着便装持有汝王府亲卫铭牌的士兵,但具体人数不知。

明德皇帝歪坐椅上,纸条扔在手边几上,眼睛望着给他送信的人,却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站在离皇帝三步开外位置的是个年轻人,和皇帝年龄差不多,身穿正三品监察御史大夫的绿色常服、黑色靴裤、绣银青鸟纹黑色官靴、头戴黑色双翅纱帽,生得昂藏英伟一表人才,一双丹凤眼黑睛内藏,凸显忠肝义胆之气,和他的御史官职相得益彰。

虽说是监察御史有直达天听的权利,但未经传诏也不能夜入皇宫,能在这么晚的时间将信件直送皇上跟前的只能是身负特殊使命,因此这人的身份无须置疑。

“泊文,你说汝王的亲卫们在外面做什么呢?”明德皇帝左思右想没有出路,终于开口。

“皇上,听说汝王的钱都存在鸿运钱庄。”年轻的御史大夫微微欠了个身才发言。

“你认为是这样?”

“这是臣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查案有京兆府,汝王插什么手?”

“皇上,汝王的为人您不是很清楚吗?鸿运钱庄的事京兆府那边都苦无线索,可汝王却私派亲卫出城,还大大方方的使用官驿信鹰传递消息,这都说明汝王肯定掌握了什么,不出几日一定就会有答案,我们耐心点就是了。”

“得了线索而不报官,不怕府尹奏他一本吗?”

“也许……”

“也许什么?”

“也许这条线索汝王并无太大把握,所以才派人暗中跟踪。”

明德皇帝沉默片刻才徐徐开口,“泊文,汝王还是当年的四皇子吗?”

“皇上,汝王一直都是当年的四皇子,他身边的云珪也一直是那个云珪。”

“哼,说得这么笃定,你跟他们有来往?”

“臣不敢,皇上,自从四皇子被封汝王,臣就再没有与汝王府有任何往来,一切都是坊间评论,臣妄自判断。”

“好一个妄自判断,谁准你这样的?唐铭风,是不是嫌三品的椅子有钉子,要朕再给你换个凳子坐坐?”

“臣不敢。”

“你不敢?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告你的状说你最多的就是恃才傲物,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明德皇帝说着说着动起怒来,一拍几案,“正好,直隶府下边文定县前县令病殁任上,吏部还没有决定继任人选,就由你暂代吧。”

“是,臣遵旨。”对自己正三品变正七品的巨大落差,唐铭风一点都不在意,坦然接受。

第二日早朝,唐铭风的身影没有出现在百官队列中,顶替出现的是副监察史,百官还琢磨怎么回事呢,等退朝后百官在食堂聚集吃朝饭,最新消息传了过来——那个被人告状告了至少一百次的唐铭风已经被谪贬为文定县县令,皇上下旨让他即刻只身上任,御史府收回。

御史被贬,御史府收回,唐铭风大早就带着文定县印和任职文书领旨出发,妻子带着家仆忙于搬家,因此当百官们在宫中得知消息时,外面坊间也已经知道了这条新闻,在街上搜集曹家旧闻的汝王府亲卫顺手把这消息也带了回去,云珪赶紧通报汝王,汝王听完脸色就变了。

“文定县?那个穷得连贼都不愿去的地方?”

云珪两手一摊,表情无奈,“是啊,看来他被很多人告状啊。”

“皇上真的舍得自断臂膀?”

“臂膀和大局相比,总是大局更重要,唐铭风已经出发上任了,皇上都不肯让他在家过了年再走。”

“看吧,昨天皇上得到消息我派了亲卫在外面,今天唐铭风就由三品贬为七品,敬风啊,你说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云珪摸摸鼻子讪笑不已,“说不得就是我们害了他呀。”

“嗯,是啊,他还真是个霉运通天的倒霉蛋呀。”

汝王嘴角泛着苦涩,皇上连从小一块长大最为亲近的唐铭风都能贬谪,这说明什么呢?说明皇上该做决定的时候他不会犹豫。

叹口气,汝王收回心思,回望云珪,“曹家的事有新消息吗?”

“还没有,士兵们已经化装深入到民巷中,希望从中找到几位知道曹家旧闻的老人。”

“曹家对请牙行的事有什么解释吗?”

“有了,正如我们猜测,直言变卖家产的钱用于赔偿储户。”

“牙行那边呢?”

“听说曹家的那些败家货里有不少好东西,已经引起了一些大商人的兴趣,但是因为钱庄的事,恐怕会极力压价。”

“那是自然,商人逐利,趁火打劫人之本性,就是苦了那些储户,卖得的全款绝对不足以赔偿所有人,而且也不知道曹家会优先偿还哪些人,是商人还是普通百姓。”

“王爷,要不要让府尹去跟曹家知会一声,如果曹家优先偿还百姓的银钱,他们的家主就无保放出。”

“这也是个主意,你立刻派人去办,一切以安抚民众情绪为重。”

“是。”

京兆尹见到汝王府派来的人,两人谈了一会儿,府尹得知了王爷的想法,告诉使者,他也有此想法,在今天上午就已经着人去跟曹家说过了,曹家也答应不论卖了多少钱,一定优先偿还百姓。使者回报云珪,云珪回报汝王,两人心中稍感宽慰。

“王爷,曹家要是把所有的钱都用来先还百姓了,我们的钱怎么办?明年连进货的钱都还没着落呢,等过完年就该轮到我们卖败家货了。”

“是啊,要是皇上故意整我们,拖延明年岁禄的发放,我们就真的要青黄不接了。改明儿找个空闲,我们好好清点清点库房,但凡能换钱的东西都另外造册。”汝王摩拳擦掌斗志昂扬,似是看到眼前已经有了一堆能自由使用的钱山。

云珪脸上挂着傻笑,搔搔额角,“希望皇上不要怪罪我们把御赐之物拿去换钱。”

汝王的斗志戛然而止,“要不我上个表哭诉一下?”

云珪甩甩袖子,转身抬腿就往外走,“皇上要是理您才怪呢。”

实话伤人啊,汝王的情绪立马萎了,蔫蔫地回屋等晚饭。

夜里,在东配殿小书房看书的汝王收到云珪拿来的第二封鹰信,亲卫们已经跟随油车队进入了直隶府界,夜宿在一个小镇上。

读罢信,汝王摘下灯罩,把纸条放在烛火上点燃,很快地纸灰就片片落地。

“敬风,唐铭风已被贬,今天这鹰信的事会由谁呈交皇上呢?”

“如果台面上无人合适,就只有靠暗里的人了。”

汝王无声地轻蔑一笑,眼睛望着书房紧闭的隔扇门。

汝王和云大管家连着两个晚上神神秘秘的,自然被丽娘看在眼里,但她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因为王府仆佣和王府亲卫军根本没有交集,丽娘只能大致猜测可能是跟鸿运钱庄有关,毕竟王府在钱庄里存了一大笔钱,谁也不希望这钱泡汤。

当丽娘获准回房休息后,写了密信纸条用蜡丸包好,待到二更时分掀被起床想换上夜行衣出去送信时,却意外发现窗外树枝上有人埋伏,刚好从云层里透出来的月光暴露了他的位置,将树影和人影投射在了窗纸上。

丽娘没有慌张,装作起夜,大大方方摸到房间中间的圆桌前点燃油灯,然后到屏风后面方便了一下,就吹熄油灯回到床上继续睡。

躲在被窝里,丽娘毫无睡意,开动脑筋重新制订行动方案。屋外的人明摆着是王爷派来监视自己的,以前都没发现不代表今天是第一次监视,以后再不能半夜出去送信,可她能离开安福轩的时候就是去厨房的时候,而厨房与后罩院的方向完全相反,所以白天送信更不现实。

思来想去,丽娘觉得王妃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那么最好是优先完成色诱王爷的任务,当能取代瑶姬随王爷踏出王府时,才最能方便自己对外联络。

主意打定,丽娘放松精神重归梦乡。

次日,天光不久又重新转阴,积攒了几天的鹅毛大雪终于纷纷落下,短短小半天工夫京城内外就披上了一件雪白的素衣。

既然外出不便,汝王就带领所有账房集中清点府中账册,把那些能换钱的物品做个全面整理。

忙了一天,大家抄账册都抄得头晕眼花,汝王把笔一扔,宣布明天继续。

当夜,在点着火盆的温暖的东配殿正厅,歌舞姬们呈上了一出新编的歌舞,汝王看得津津有味。演罢后汝王回卧室做睡前准备,可到了该上chuang的时间,还没见云珪拿着今天的鹰信过来,正打算派人去找他,云珪敲门进来,不发一语,袖手立于门边,眼神中隐藏着一丝不安。

汝王假说自己有点肚饿想吃夜宵,让丽娘去厨房看看,把丽娘打发了出去。

“信呢?”

“没有。”云珪如实回答。

“有没有别的消息传来?”

“没有。”

“他们今天离开镇子后可能会夜宿在哪里?”

“大车店。”

“途中有驿站吗?”

“有。”

“有没有可能跟丢?”

“不可能,就一条官道,周围都是野地,而且直隶府并不是安全的好地方,不可能就到了目的地。”

“那么为什么没有鹰信?”

“不知道。”

汝王坐不住了,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底慢慢的漫上来一丝惴惴不安的感觉,但很快又被他强行掐灭。

“将在外,也许碰到什么不方便的事,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再等消息。”

云珪走后,丽娘带着一碗甜汤回来,可汝王今晚的好心情全让云珪刚才的消息给搅和了,胃口全失,草草吃了两口就上chuang歇息了。

汝王休息了,作为王府亲卫统领的云珪却睡不着,他在自己的屋前廊下看着满地白雪沉思。

今天没有收到鹰信让他心里生出了奇怪的不安感,想到那天发现的绵长暗道,那绝不是一日之功,曹家在很早以前就在谋划秘密私吞钱庄财产,这让他不禁又对曹家老大和老三争家产的事感到奇怪,难道整个曹家都有份?以争夺家产来吸引民众的视线,剩下的人暗地里进行转移财产的事?

云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对这计划感到由衷的害怕,到底是什么人能想出这样的一个计划。

“统领。”一个男人打着灯笼快步走近,云珪转身望去,是副统领。

“啊,怎么样,有鹰信吗?”

“还是没有,今晚看样子大概是不会来了。统领不要担心了,早点休息吧,军士在外,任何事都有可能。”

“我就是怕任何事这三字,曹家的事我越想越不安,那样一个暗道,横贯南北纵线,从那么多的房舍地下穿过,既不损坏地面房屋,又不惊动地面上的人,同时还把地道筑得那么结实,这曹家的谜团在我眼里变得越来越大了。”

“统领,亲卫平时训练有素,潜行跟踪都是功课,真要发生点什么事他们自会应对,我们在这操心无益。”

“我也是这样想,几个车老板,能拿兵卒怎么样,但就是心不安呐。”

“统领,走走,喝酒去,几杯下肚什么不安都飞走了,回来再好好睡,明天一觉醒来说不定鹰信就到了呢。”副统领对在外面的属下一点都不担心,豪爽的拉着云珪就往外走,去自己房里喝酒。

坐在副统领的房间里,圆桌上摆着个烧着炭火的红泥小炉,炉上放着一个小水盆,水盆里坐着一壶酒,炉旁还有一个酒坛子,桌中间是一盘堆成山堆的卤牛肉。两人对桌而坐,面前放着大号酒盅,副统领提起酒壶给两人斟满酒,香气扑鼻。

闻到酒香,云珪也暂时忘记烦恼,一口温酒下肚,酒兴大开,和副统领一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刚刚的不安逐渐被分成细碎的小块顺着酒嗝不断地给打出体外了。

云珪和副统领你一杯我一杯开怀畅饮好不乐乎,喝得身暖脸热,丝毫不记得外面的寒冷,可在这寒夜中与敌人殊死搏斗的汝王府亲卫们就惨多了。

一路跟踪着油车来到他们今天歇脚的大车店,店伙计看到随行的那些大车,很为难的致歉说院中已放不下,请他们再走五里去下一个大车店,倒是把没有行李的亲卫一行人热情的迎接进去,说车位没有,床位足够,就这么把亲卫们安排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大通铺间。

伙计热情招待作为客人本来应该很满意,但从楼下大堂到房间的这一段路,却硬是引起了士兵们的怀疑。

伙计以车位满的理由拒绝了油车队的入住,那么至少说明店里有很多的客人,可士兵们一路上楼,都没有听到或者看到有其他人的动静。

不敢大意的士兵们以要热水的名义打发了店伙伴,然后溜到隔壁房间查看,里面空无一人,被褥什么的都叠得整整齐齐,却没有人入住的痕迹。

士兵们觉得奇怪,继续往楼梯走,却在楼梯口停了下来,楼下大堂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群黑衣蒙面的男人,手里拿着弩箭,齐齐对着楼梯处。

危险降临,士兵们没有冒险,谨慎的缓缓退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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