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他想了一会,斩钉截铁地说。
马洪波松了一口气:“但钱我保管,他们要来考察了,你提前一天通知我,我拿过来用。”
很快,考察团来了。开了两辆公车,来了六个人,还带来了两个小妞。考察是假,吃喝玩乐是真。玩了两天,要了红包,就一阵风地回去了。
到他们开车消失在高架路上时,马洪波身上的一万四千元钱全部用光,还欠了一个小店两条烟钱。短短两天,就如从西北方向刮来了一股大风,把他的钱都刮走了,刮得他昏天黑地,惊恐不安。
大风一过,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在一天天如坐针毡的煎熬中,刘松岳好容易熬过了一个月。杳无音讯,他就给老苏打电话,老苏气愤地说:“人家已经开工了。妈的,另一支队伍答应给他8%的回扣,还化了五万多元……”
“什么?”刘松岳惊出一身冷汗,“你不是说,他是你亲戚吗?”
“我……”老苏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就关了手机。
刘松岳头晕目眩地喊:“喂,喂喂,老苏,你这,不是害人吗?”眼睛一黑,差点栽倒在公用电话旁。
他没路费去那里交涉,就给那个地方的纪委写了一封匿名举报信。然后成天呆在租屋里叹息,丢了魂般打转。他不知怎么跟马洪波讲?过了一阵,马洪波憋不住,打电话来问他情况。他知道瞒不住,就告诉了他。
马洪波侥幸地说:“我到那里一看,就觉得不对头。”
刘松岳愣了:“你看出什么了?”
马洪波说:“那次一去,我就发觉老苏与那局长不是亲戚。”
刘松岳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马洪波只嘿嘿淡笑。刘松岳就知道了他的用意:说了,他也要损失三千元钱,不说,就把风险全部转嫁到他的头上。万一成功,他还可以坐收渔利。妈的,这个马洪波!
过了两天,马洪波就打电话问:“我化掉的钱,你什么时候还?”
刘松岳哪里有钱还他啊?只好往后拖。马洪波就介绍他到三星集团去打工,想用这个办法来拖住他,让他还这笔钱。到了三星,他见刘松岳家境不好,手头不宽裕,就没有催着问他要钱。现在突然要了,而且一下子增加到三万。
刘松岳越想越害怕,他把我骗到这里,不仅逼我承认是内鬼,还想逼我还债,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这时,二楼传来一阵女人压抑的呻吟声。他竖耳细听,是钓他来的那个女子发出来的。她是那个英俊打手的老婆。他们在做那种事。
是的,那声音越来越响,床也吱吱动了。刘松岳也激动起来,不可抑制地想起妻子,我的亚芳啊……他心里呼喊着妻子的名字,用手把自己放了。这几年他都是这样过的。一放掉,他就深感内疚,觉得太对不起她了……想想,他困乏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翻身起床,拉亮电灯穿了衣服,轻轻拉开门朝外看。天还很黑,楼面上黑咕隆咚的。对面屋子里的电灯警惕地亮着,横肉打手在呼呼大睡。他试探着轻手轻脚走出去,走到打手门口,他踮起脚尖,一手扶墙,轻轻拐过墙角,要下楼时,他屏住呼吸想,如果后门口那条狼狗也在睡觉,我就逃跑。可他蹑手蹑脚只往下走了三步,背后就有人说:“你干什么?”
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马洪波眯眼站在楼梯口看着他。
他惊慌地说:“我,去上厕所。”
马洪波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厕所三楼也有。”
刘松岳尴尬地退回去:“我怕闹醒你们。”就去他房间隔壁的卫生间小便,完了回到自己房间,躺下来继续发呆。
天亮了。刘松岳还没起床,马洪波就穿戴整齐地推门进来,在床前那张椅子上坐下,开始与他正式谈话。他先是象老朋友一样和颜悦色地说:“怎么样?昨晚想好了吗?”
刘松岳垂下眼皮,过了好一会,才低声说:“马洪波,我真的不是内鬼,也不知道谁是内鬼,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逼我。至于那笔钱,我想我应该还你一半,一万。当时用掉两万,一人一半,不是一万吗?”
“一万?亏你说得出来?”马洪波说,“我还掉的利息就不算啦?三万,一分也不能少。”
刘松岳想,还是还钱消灾吧,否则,要吃大苦头。钱是能挣的,而身体被伤害了,消灭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于是,他爽快地说:“好,三万就三万。但我现在没钱,这两年挣到的工资,都寄回去还债了。我给你写张欠条,两年内还清。”
马洪波叹了一声说:“刘松岳,我也没办法哪。不是我要逼你,是别人在逼我。我这钱是问夏老板借的高利贷,后来你还不出,我看利息越来越多,就想办法还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八分利借来的,想赚你二分利,没想到偷鸡不着反蚀了把米。”
刘松岳当然不会相信他这种鬼话,对他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只有想办法补救。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出去想办法尽快把这钱还你,好不好?”
马洪波有些神秘地说:“这钱的事,先慢一慢,还是先说说那件事吧。”
刘松岳着急地说:“那件事,我不是说了吗?我。”
马洪波打断他说:“你再想想,啊。吃了饭,我们再谈。”说着就下去弄饭了。
刘松岳觉得马洪波真的太可怕了,不知他还会弄出些什么名堂来。
可吃了饭,马洪波没有上来,一直等到快天黑了,马洪波才走了上来,后面还跟着气宇轩昂的李贵方。
刘松岳见了李贵方,象见到救星一样,连忙从床上坐起来,苦着脸说:“李总,我冤枉啊,我根本没有干这件事,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他们却把我钓过来,关在这里。这是非法的,你要替我作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