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正义寨（上） (1)
小蚁耸耸肩跟了出去。半日来绕来绕去钻了好几个山洞，小蚁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初来者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每个看似平常的山洞里都别有一番天地。不是在这里
住过一段时间的人就算每个洞都去上一次说不定也会迷路。设计此谷格局之人的
心智由此可略见一斑。小蚁心念流转，笑道：“我们山寨和别的山寨比起来别具
特色，应该出自申爷的手笔吧。”
申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小蚁暗想木头神仙绝不简单，也许他才是真正的熊霸，
白天见到的黑衣人可能只是他为掩人耳目弄出来的傀儡。之前引自己进山的那两
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老兄看不出自己别有用心还情有可原。连木头神仙也察觉
不到自己的可疑之处未免太说不过去了，也许他早就看出来，只不是想摸清我的
底细才一忍再忍。
哈，小爷我就给你来一个一傻到底，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小蚁心意已定，决定
以其任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来来来，买大开大买小开小，多买多赢不买没有。下注啦下注啦。”他们经过
其中一座山洞时，从洞中传出了嘈杂的喧哗声。
小蚁眼睛一亮，停下了脚步，探头向洞内张望，心想可以试试自己的窥秘术了。
申先见状极其自然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笑道：“这里是弟兄们找乐子的地
方，难道你对此道也有兴趣？”
申先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笑道：“如果我说很急，你会打消进去过过瘾的念头
吗？”
小蚁猜不透申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闻言挑挑眉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不会！
如果连能发财的机会都轻易放过，我王阿牛还算是王家村的头号人物吗！”
“呵呵，这就没问题了，走吧，兄弟们玩起来都很爽快的。”
小蚁迫不及待地一头扎了进去。申先苦笑着摇摇头，跟了进去。他对睹道兴趣欠
佳又很讨厌赌场里吵闹的环境，陪小蚁进来过瘾对他而言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差
事。
赌场只有饭厅十分之一那么大，却密密麻麻挤了几百号人。寨子里的一半人都正
在这里找乐子呢。汗味口臭脚臭味以及烟草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弥漫在赌场的每个
角落，要多难闻有多难闻。正在开赌的山匪们却浑然不觉只见他们一个个目放异
光，还不时猛抽几下鼻子接着扭头摆臀露出如闻仙气的滋润的神态。
几十个山匪聚在一起围成一个圈子边叫边赌着。不大的赌场里一共有七八个这样
的圈子。只听喝彩声吼叫声怒骂声此起彼伏嗓门不够大或是没吃饱饭的人根本找
不到插话的机会。
小蚁伸手拨开挡在前面的两人就往离他最近的赌圈里钻。摩肩擦背的山匪们赌得
正起兴，把小小的赌桌围得水泄不通。一名腮上有一道大伤疤的山匪回过头文绉
绉地说道：“******，挤什么挤，后面排队去，连先来后到的规矩都不懂，真让
身为你同伴的我们感到脸红。”
小蚁再次无语。总不能把这些傻大个都打倒吧！他大感头疼之际申先清咳了几声
。申先咳嗽的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到了每个山匪的耳朵里。山匪们停下手里的动
作，几百道目光笔直地望向玉树临风般挺立在洞口的申先。
“噫？”“啊！”“不会吧？！老黑，你掐我一下，我觉得我现在在做梦，我没
有赌博对吧？刚才输了几十两银子原来只是做了一场梦！”众山匪大眼瞪小眼，
脸上都现出极其怪异的表情。众所周知，申先对属下十分亲切，但他特别厌恶赌
博。是以山匪们知趣地把赌场设在了远离申先住处的这座山洞里。他们都纳闷到
了极点：今天是哪阵风把申爷吹到这来了？
靠近洞口的赌圈里，一名头领模样的山匪壮着胆子道：“申，申爷，我们没吵着
您吧，您……您也来玩两手？”这位不怕死的仁兄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他
们都有一个一致的想法：只要申爷不发火，什么都好说。他们大多数人都领教过
申先发怒时的样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刚才沸反盈天的赌场一时间只能听到一声声急促的喘息声。
小蚁瞧在眼里暗暗叫苦。看情形，木头神仙对赌道很不以为然，要是他突然翻脸
，自己一试身手的雄伟计划就要泡汤了。小蚁在心里默默地祈祷道：“拜托各路
大仙保佑，木头神仙，你要敢玩冷酷小爷和你没完！”
申先潇洒自如地举起双手向下压了压，不愠不火地说道：“兄弟们别误会，我只
是顺路带这位王兄弟来见识一下，大家继续玩。”
众山匪纷纷把惊诧的目光转移到了小蚁身上。每个人都在猜测小蚁是什么来头居
然能让申爷破例。“难道这小子是申爷刚交的（好朋友）？申爷平时不喜欢女人
对赌博也没兴趣，八成喜欢男人，哎，申爷的口味也太那个了，怎么看这小子都
不如我铁柱嘛。恩，下次我一定要找点好货色献给申爷！”“这看起来很白痴的
小子一定是哪家的公子哥，他看我们申爷又有型又有气质还有这么大的权利，所
以想巴结我们申爷。”“这肯定是弃暗投明的富家少爷，看我们替天行道民心所
向所以特地来投靠我们，给我们带路去继承他家的银子。一看就是好汉，有前途
！”
于是，在众山匪的心里有了几百个不同的版本…………
小蚁读出了山匪们眼中的惑然之色，他向前跨了一步，激动地大声道：“诸位兄
弟，请听小弟说两句话，虽然小弟刚来不久，但看到的和听到的让小弟感动得真
想大哭一场，申爷太爱护我们了，不管职务大小都把我们当成了好兄弟。你们说
，申爷对我们好不好？值不值得我们为他卖命？”
“好！”“值得！”几百条壮汉掀起的声浪把小蚁的耳鼓震地隐隐作痛。小蚁满
意地点了点头，回到了申先身边。他对自己煽情的表演相当满意。心想如果木头
神仙不是熊霸，接受这种赞呼等于公然和熊霸作对，谅他也没这个胆量。如果他
不是熊霸，我倒要想别的办法解救王虎老兄了。
申先等吼声平息下来，微微一笑，道：“我以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和兄弟们一
样都是为正义寨效力，都是为熊寨主卖命。”申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刚才说
到熊寨主三个字的时候刻意加重了语气。众山匪听到这三个字都露出了夹杂着恐
惧和尊敬、复杂难明的茫然表情。申先抓住时机，接着道：“只要我们大家齐心
协力，就一定能把正义寨发扬光大！”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几个性情暴烈的山匪掀开上衣露出了
毛茸茸的胸膛，只见他们双拳齐下劈里啪啦地把胸脯拍得山响。
“大家接着玩，不会是因为我来了影响到大家吧？”申先简直在说废话，但没有
一个人敢指出来这个再清楚不过的事实。山匪们又按方才的次序聚到一起赌了起
来。因为有申先在场，每个人都收敛了很多。
小蚁拉着申先朝中间人最多的赌圈走去。众人见状急忙让出了一条路，小蚁一边
偷笑一边占据了一个有利的位置坐了下去，而申先依然保持着一副从容淡定的表
情立在他身后，倒象是保护小蚁的随从。“呸呸”他往手心吐了口吐沫就待下注
，转眼一看，山匪们一个个呆若木鸡地傻站着，没人配合他“很专业”的动作。
一个人怎么赌？小蚁赶紧向站在他身后的申先求援。
申先会意地向众人笑道：“兄弟们再这么拘谨，我可要翻脸了。”他说着当真沉
下了脸。申爷发威那还得了？众人这才聚了过来，重新开始下注。
庄家是一个身材瘦小尖嘴猴腮的中年山匪。他向申先投去探询的眼神，申先微笑
着点了点头。庄家当下卯足了精神，把三只色子甩向了头顶。色子飞出老高，快
落下的时候只见他单手一抄，色子稳稳地落在了色宝里。接着就见他双掌翻飞，
色宝在他掌间变换摇动，发出一连串紧密清脆的响声。这手功夫可不是吹的，没
有几年的苦练休想做得到。
“铛”庄家把色宝扣到了睹桌上，吆喝众人下注。庄家露了这手功夫也称得上赌
道中的高手。色子落下的时候是两小一大。他的手离开色宝时用巧劲一震，三颗
色子听话地变成了两小一大。他用的是睹道中的正当手法，自然不算作弊。
庄家的手法虽说高明却也瞒不过小蚁，小蚁聚耳一听便知道了结果。他笑嘻嘻地
说道：“两大一小，一百两，不，五十两。”小蚁用的是赌道高手常用的以虚诈
实法。配合精湛的赌术，往往可以让庄家栽个大跟头。
庄家一看小蚁的神态就把他归到了菜鸟一类，不过冲着申先的面子也不好让他输
得太难看。庄家决定让让小蚁，否则赢了钱得罪了申爷，可就大大地不划算了。
小蚁把手伸进怀里一掏才想起来他现在穷得叮当响，半个子都掏不出来。他也不
着急，嘿嘿一笑，一只手伸到申先鼻子底下另一只手摸着鼻子道：“走得太匆忙
，忘记带银子了。申爷先借我五十两应应急，等会加倍还给你。”
这么一来，众人看小蚁的眼神就和看死人一样了。这家伙居然感问申爷借钱赌博
？就算活得不耐烦了也该选个舒服点的死法嘛！“这小伙子怎么这么想不开？”
几个年长的山匪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为小蚁觉得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