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米提得了药方,心中欢喜,他立即命人出去抓药,着急给哈夫人煎服。
王平安想了又想,感觉有些话,还是明说比较好,他道:“哈老爷,只因男女有别,所以如不是特殊情况,我倒也并不是非得亲眼去看病人。但有句话我得说在头里,以免日后引起误解,不亲眼看病人,开出的药方往往不会太妥帖,所以这个方子虽好,但如果连服三天,还不见效的话,那么你再找我,不过那时我就真得看看哈夫人了,你觉得如何?”
哈米提稍稍沉吟一下,他对王平安还是有信心的,而且通乳应该算不得太难治,只要精通此术的医生开出药来,应该是可以治好的吧?他自然不希望妻子的身子被看,就算他是胡人,风气开放,但也没大方到这种地步!
阿依丁却道:“要不,平安小神医你就进去看看?只是我姐姐貌美如花,年轻时艳绝草原,现在虽上了年纪,却风韵更增,平安小神医你看过之后,可不要和别人提起啊,免得我姐姐曾经的钦慕者胡思乱想!”
他这话是自家人夸自家人,倒也没别的什么意思!可言者无心,听者却也不能无心啊,王平安大感尴尬,如果再坚持下去,容易被人误解。罢了,那就等出事时再看吧,或许这药对症,不会出事呢!
王平安一笑,道:“也许是我多虑了,哈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过两天这病就能好呢!”
哈米提心里也盼着这病早早地好,对王平安道:“平安小神医,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留宿在老夫家中吧,我家虽然并不宽敞,但客房却有几十间,你想睡哪间就睡哪间!”
光客房就几十间,这还算不够宽敞哪!王平安摇头道:“我要去刺史府,估计今天晚上,大家要去喝酒,我父亲也在其中,如果喝醉了,我要照顾他的!”
哈米提嗯了声,并不挽留,道:“白天时确是说到酒宴之事,因老夫惦记着家里,所以没去参加。我就不留你了,平安小神医你快快去刺史府吧!”
阿依丁亲自将王平安送了出来,哈米提担心妻子,没有出来。在门口,王平安与阿依丁分别,带着两个小丫头,上了哈家的马车,去了刺史府。
车上,王平安忍不住好奇心起,问道:“那位哈夫人可是真的美貌惊人,象阿依丁说的那般?”
柯莲雾听少爷这样问,忙道:“那是当然,奴婢的义母容貌美艳,当年有草原第一美人之称,因为保养的好,所以现在仍旧容貌如昨,甚至更胜往昔!”
哈夫人是她的义母,她当然不会说哈夫人长相不好,但小脸儿上却微微有些自得。不管怎么说,女人嘛,尤其是漂亮女人,在长相上是不愿意服输的,她还有一点小小的自信,至少她青春年少,自信比哈夫人要讨人喜欢,但这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
丁丹若却不在乎,她和哈夫人无亲无故,犯不着为别人吹嘘。她笑道:“莲雾姐姐好谦虚,哈夫人虽然美貌,却是及不上你的,至少现在的你,比现在的她,可是要漂亮多了!”
柯莲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道:“丹若姐姐说得哪里话来,我的相貌怎及得上义母之万一!”
王平安嘿嘿笑了两声,没有说话,只是打开车窗,假装欣赏街景。
果然,过了一小会儿,柯莲雾忽然道:“丹若,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长得更漂亮啊,比哈夫人漂亮多了!”丁丹若眨着眼睛说道:“我要是到了她那年纪,怕是……少爷,你看,我的额上长了个痘痘,你给我开剂药吧,让我抹抹,这个痘痘难看死了!”她左顾而言它,不去看柯莲雾。
柯莲雾气得小脸儿通红,道:“义母比我大上好多呢,怎能和我相比……不不,我怎能和义母相比呢,你这人说话实在太不着调儿!”
王平安心想:“又来了,她俩好不上几天,不是你损我,就是我损你!”看了眼丁丹若的额头,见是长了个青春痘,他道:“不要挤,回去吃点清淡的东西就成了,没关系的。你长这个好啊,正说明你青春……青春飞扬,以后上了岁数,想起都没的起了,啥事要往好了想,不要烦心!”
丁丹若本来挺烦这个痘痘的,听王平安这般说,脸上露出喜色,少爷还是很关心她的,还怕自己烦心,她得意地看了一眼柯莲雾,示威一番。
柯莲雾却把脸凑了过来,道:“丹若姐姐好福气,竟起痘痘了,你看人家脸上却没有!”刮了刮自己的脸蛋儿,反过来也向丁丹若示威。
丁丹若眉毛一竖,眼珠转了转,说了句:“那是因为你不够青春!啊呀,莲雾姐姐,不不,是莲雾姨娘,丹若年幼不懂事儿,要是说话得罪了你,你可要老女不记少女怪啊!”
“你……”
在两个小丫头的说话声中,马车到了刺史府。王平安带着她们下车,进入府内。果然不出所料,王有财和一众富户都去喝酒了,不在府中。
他先让府里的管家,给两个小丫头安排住的地方,自己则去了书房,想看看尉迟恭在不在,虽然尉迟恭让他明天再来,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再去看看老道。
尉迟恭果然便在书房里,牛正宏也在,不过他俩并没有秉烛夜谈,而是一个坐着,一个跪着,一个怒气勃发地拍桌子,一个满脸是汗地听着!
尉迟恭喝道:“王八泥鳅鳅的,你就是不给我好好办事!偌大的徐州,怎么会连个神仙都没有,就算没有神仙,那么得道之士总有吧?什么叫你从没见过,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敷衍道爷!”
牛正宏一脸的屎色,焦黄焦黄的,连声道:“神仙息怒,下官公事繁忙……当然,远不如神仙你忙,所以从不注意修仙之人,何况世外高人哪会来徐州这种热闹之所,下官自然也就没见过了,绝非敷衍,绝非敷衍!”
尉迟恭又道:“那炼丹炉呢,怎么你这里也没有,堂堂刺史府怎地连这个都没有,你平常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快去给道爷找一个来,道爷现在就要用!”
“是是,下官这就去找,这就去找!”牛正宏如逢大赦,连忙起身跑出了书房,见王平安在外面站着,他小声道:“你说说,这城里城外忙成这个样子,还要我给他去找炼丹炉,难不成他还真会炼丹不成?”回头看了眼尉迟恭,见钦差大人正看向门外,他啊呀一声,急忙走了。
王平安冲里面道:“仙长,我能进来不?”
“不能!”尉迟恭大声道,他正在气头上,说话语气自然不好。
王平安叹了口气,道:“唉,看来我只好把升仙术教给别人了,可惜啊可惜,好好一个升仙术……”他大声说着升仙术三字,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尉迟恭听着一愣,纳闷儿道:“升仙术,什么升仙术?喂喂,平安好孩儿,乖徒儿,快快进来,师父我有请!”
王平安回头道:“夜了,我要去睡觉了!”
“这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啊!”尉迟恭跑了出来,拉住王平安道。
此时早已入夜,月上枝头,那里会是白天,可尉迟恭睁着眼睛管半夜叫白天,谁也拿他无可奈何!
王平安被他拉进了屋子,想了想,道:“这个升仙术嘛,练起来很难,我先摆几个姿势,你看看!”说着,他摆起姿势,慢慢地练了起来。
尉迟恭嘿了声,又坐回桌后,道:“什么升仙术,这明明就是五禽戏,你当道爷没见过吗!”
王平安收手站好,道:“我刚才是考验你来着,看来你果然有仙缘,竟然认得五禽戏这样高深的仙术,你再来看!”他平稳呼吸,又练了起来。
尉迟恭道:“高深个屁,道爷我穿开档裤时,就练过这个了……咦,你这是什么仙术?”
就见王平安动作缓慢,一招一式的做出了一套他从未见过的动作,而这些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连绵不绝,竟与道家的阴阳学说完全吻合!
尉迟恭一生都在信奉道教,甚至梦想着自己能成为一个方士,他对于道教的原理自然了如指掌,只一看之下,便知道这是……这绝对是道家的养生之术,或许可以被称之为升仙术!
尉迟恭站起身来,看着王平安练习,双眼目不转睛,直到王平安收势站好,他才道:“你这套升仙术是从哪里得来的?”
王平安笑道:“你猜!”
“这这,我猜不出!”尉迟恭忽然道:“好徒儿,你教给我吧!要不然,你管我叫好徒儿,我拜你为师父吧!”他一生追求方术,忽然见到这套“升仙术”,自然心痒难耐,忍不住开口相求。
王平安哈地一声,歪着头想了想,点头道:“好啊,那你就拜我为师吧!”他随口开了句玩笑,这尉迟恭是何等身份,岂能因为一套拳法,而拜自己一个小小少年为师呢!
谁知,他还真想错了!
尉迟恭年轻时的脾气不要说,说了也没用,而他晚年的脾气却极为怪诞,为了求得长生不老,什么极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不是说他可能做,而是历史上他真的做过!
尉迟恭别的事情都很精明,很精很灵,可只要一谈起方术,只要一说长生不养,他立刻就糊涂起来!秦始皇虽然也信方术,可他终究是让别人替他炼丹,而尉迟恭不是,他干脆自己就炼,而且一炼就能炼上十六年!
“平安小师父在上,受弟子尉迟恭一拜!”说着话,尉迟恭当真双手抱拳,高高举过头顶,一躬到地,给王平安行了个礼,他心想:“如果这么行礼不够,那我也别犹豫了,反正左右无人,不怕被传出去,干脆给他磕个头,大不了日后找个借口,让他磕还给我便是!”
王平安大吃一惊,还真拜呀!他忙道:“仙长,你客气了!”也是一躬到地,将礼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