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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校场比武 (1)

第五章 校场比武 (1)

次日清晨,天行老早便起,洗漱已毕,准备出门下山去替娇娜购置礼物,免得这小丫头又来挑理。方出门口,便见黑豹急匆匆的赶来,天行见他神色间即慌且喜,不解何事,便问道:“黑豹,因何这般模样,莫非有事前来?”黑豹望着天行只是笑个不停,连喘带嘘。天行见他笑了便知无事,紧张的精神方才放下,拍了拍黑豹道:“你且说何事,予我听来,然后再笑不迟。”黑豹忍住心中喜悦之情,对天行道:“你我走了时运,今日一大早,我见城中大张榜文,邀全城不足二十岁者到校场比武,是为小较,胜出前十名者则可参加秋时的大较,得头名者,便可破例参加明年春狩大典,如此好事你叫我如何不乐。”天行一听,还道是什么天大的喜事,原来不过如此,大不了只是多了个热闹看罢了,淡淡的道:“我当什么好事,他比他的武,与我们何甘?把你乐成这般模样。”

黑豹见他如此消极,大出意料。急道:“你怎说如此泄气的话,这场比试,若你我双双胜出,拿了个头名便可堂堂皇皇参加明年的春狩,不必再像以往般私自行事了,也挣足了面子,这还不是好事?”天行叹道:“话虽如此说,只是你忘了你我的身份,我们刚破了私自春狩的山规不久,若不受罚已是万幸,蒙鹜他岂能准我们参加比武?况且我系外来,断不会有准予之理。”黑豹嘿嘿一笑,道:“我道你有何顾虑,便只是这桩事啊,若没把握,我岂能乱言,来前我已问过,城中凡不满二十岁者皆可参予,不论出身,也包括你我二人。”天行听他这一讲,问道:“当真?”黑豹道:“我岂会骗你不成。”天行虽不解蒙鹜为何今番如此宽宏大度,但亦是欢喜异常,校场比武小较,天行自信凭着自己一身的能耐,无人可敌,若能胜出,便可参加秋天时举行的全城大较,若再胜出,甚至夺得头名便算翻了身,苦尽甘来了,城中众人再不会对他有何异议。想罢,他右拳击在左掌心上,坚定道:“即如此,你我便去试上一试。”黑豹笑道:“正该如此啊。”天行方欲行,复又想起此番正要去城下办事,路途不近,这一去一回,如何及时赶得回来,对黑豹道:“我答应娜儿为她重新置办生辰之礼,如何脱得开身啊?”

黑豹急道:“天行,你哪里都好,唯独做事优柔寡断,这般时候了,还想着什么礼物,孰轻孰重你可还分得清吗?”天行一向重信守诺,只是答应了娇娜的事,断没有不办之理,却并非黑豹所说的优柔寡断,正自犹豫间,身后有人说道:“黑豹哥哥说的没错,我的事只是小事小桩,校场比武才是正事,哥哥你就去罢。”

天行回望见娇娜向自己走来,母亲亦在其后,道:“正是,天行,这场比武你是非去不可的。”天行知母亲一向不喜多事,且极怕自己出了甚么三长两短,怎得连她也劝自己,倒是颇有些不解,即是众人皆无异议,那便再无不去之理了,转头来对娇娜道:“哥哥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纵然今日有事耽搁,明日也必定给你补上。”娇娜笑道:“哥哥的话我最相信了,哥哥你放心去,凭你的本事其它人定不是对手,只要你得胜回来,我跟娘在众人面前也抬得起头来,那便是送我最好的礼物了。”天行一直当娇娜是小孩子,今日方才觉出,娜儿果然长大,成了大姑娘,再不是以前那个甚么也不懂的小丫头了,对她重重的点了点头。而母亲却无三人那般的兴奋,见他们商量已定便独自回屋去了。

天行平素里便是个细心之人,眼见母亲今昨两日行为举止颇有些异常,只觉内心里担心也是无用,倒不如去问个究竟,知道是因何事让母亲如此忧心,也好想法排解排解。只是此时不是时候,且先理会了比武之事后,再去讯问母亲不迟。

天行问黑豹道:“校场比武几时举行?”黑豹答道:“日中时分。”

天行点了点头,携手黑豹便往外走,娇娜在后边意欲跟了同去,母亲却打屋里出来喝止住了她:“娜儿回来,让他俩自去,你留在家里。”娇娜回身央道:“娘,哥哥比武我如何能不去,万一哥哥若若受了伤,我也好代为照看。”见母亲仍是不肯,她也不顾许多,兀自往外直冲,母亲见她这般执拗,真的发了脾气,道:“娜儿,你怎得这般不听娘话,若再固执,我便罚你一月不准出门,看你还去是不去。”此话一出竟是声色俱厉。娇娜听母亲这般说了,还有什么敢不从的,只得乖乖得绕了回来,经过母亲身边时却“哼”了一声,嘴巴撅得老高,愤愤的回自己房里去了。

二人转眼间便到了城北演武校场,这校场平时只做孩童们嘻戏玩耍之处,只有春秋两季比武时才派得上用场,当中是个圆场,有二百步直行,场子北面是一座高台,可容几人上坐,四周围着几圈石条凳子,略显简陋。二人还道自己来的早了,却不想此时场中早已站满了前来比武者,个个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落日山城自蒙刚传下来的规矩,每年秋狩之后,全城少年子弟大较比武,即是为了庆祝秋狩收益,再者也为了考察这一年来各人的进境如何。蒙刚本是行伍出身,逼于形势所迫才不得已率部下兵众及家眷隐居此大山之中,但其军中气质不减,是以每年都要举行比武,以免后代子孙失了尚武之风。这春狩之后的一场比试,则称为小较,各人凭抽签分为十处,分头比试,每处只剩一人可以胜出,参加秋狩之后的大较。这些前来比试的少年,先辈大半是跟随蒙刚来此的军士,俱是身负家传武技的好手,校场比武关系到各人名誉,介时必定会全力以赴,分毫不得相让。

当年,蒙刚带领部下众军士来到山中开山筑城,乃为族长,此后将族长之位传予其子蒙力,是为第二代族长。蒙力死后,其子接过族长之位,是为第三代,而蒙力之子则正是蒙鹜。算起来这些前来比武的后生,包括天生与黑豹在内算是第四代了。而这次小较自然是要由族长蒙鹜主持,可天行在场中四处寻了个遍,就是不见蒙鹜的半点影子。且不管他,此时距离正式比武尚早,场上众人或演拳脚,或舒展筋骨,亦有交谈说笑者,满场一片喧杂之声,吵得天行好不心烦,比武较技最忌心浮气躁,天行便欲先离去了,待正式比试上再来,与黑豹打了个招呼便独自出来清静。

这小城虽不大,城中却有几组大屋建的极是讲究气派,那便是族长及城中几位有势力人家的宅地,山中地势高低起伏,难有宽阔平地以供建制深宅大院,故而这几组房屋俱是单独的石筑小楼,盘旋小巷穿插其中,将众多单独的石屋连成一片,初来乍到者,倒也不免迷路。天行虽在小城居住多年,但他因深恶这些大户之为人多行不善,故而,从不来此行走。只记得在幼年间曾与黑豹来此玩耍过,不想却被几个大户的家人诬蔑为小偷抓了起来,被其毒打一顿不说,临走时还放狗来追咬,至今身上仍有齿痕。想到此处天行的火便不打一处来,今日闲逛,不知不觉来在此处,回忆起幼年往事,只觉感慨良多,心道:“我自小只因出身家世不好,常遭人非议唾弃,今番比武正是个机会,若能在众人前凭一身本领夺得魁首,则可扬眉吐气,亦不负我心中对家人所立下的誓言。”

天行正自出神,忽听附近隐隐有人声。天行往空中一望,见日已近中比武之时将至,心道:“此时全城众人应是俱在演武校场观战才对,怎得这里尚有人在?莫非是有人趁着这几户家中空虚无人,欲行偷盗之事。”

他虽痛恶这些大户人家,但其心中自有一种正义之感,即得知有人行窃他岂能坐视不理,于是,便潜身匿形,向声音来处行去,待到一条小巷之侧,声音已是愈发的近了,只在耳边。天行倚在墙角,探头往巷子里一望,却是出乎天行意料,巷中确实有两人正在一处低声交谈,却不是盗贼,与其说是交谈,倒不如说是斥难。与自己对面而立那人正萎缩在墙角,是个驼子,看他即矮且胖,四肢短粗,肥头泡眼,鼻子尖尖,还长了两颗鼠牙龇在外面,样子极是可笑,天行认得,此人两年前来在城中,是以杂耍变戏法为生,城中众人无人知他真实姓名,都叫他作“鼠驼子”,这名字即是形容他的相貌特征,也不乏讥讽嘲弄之意,天行对他倒是有几分同情怜悯。

背对天行那人身高体瘦,天行对这背影再熟悉不过,那便是族长蒙鹜,此刻他正揪着鼠驼子的衣领,嘴巴微动,却听不清他说些什么,想是正在刁难对方,天行长身而出,欲上前替鼠驼子解围,只在这时,蒙鹜听到身后有声,回头一望见是天行正立在巷口,而鼠驼子这时趁着他二人对视之机,悄悄的从身后溜了,他慌忙中跑起来一摇一晃,其状便真如只肥鼠一般,甚是可笑。蒙鹜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天行,缓步走来,天行分毫不肯示弱,眼神一刻不曾离开对方双目,双拳紧攥,只待看他会如何举动,后来却见他只是冷冷的望了自己一眼,便擦身而后,远远的走了。

天行尾在蒙鹜之后往城北演武校场而去,倒不是天行有意跟着他,只是此时距武场小较为时不多,只有这条道路最近,所以不得不与蒙鹜前后同行。不多时,二人来在校场,蒙鹜直奔场上高台而去,上面早已有人备好了座椅,另有几人已然坐定,皆是城里的名门大户,见蒙鹜已到,都起身相迎,众人寒暄了一番后,分别落座。在场下,天行来在黑豹身旁,问道:“如何?几时比武?”黑豹答道:“你怎得这时才回来,方才你不在,各人已投了名签,我替你投了一签,只待分处比武。”

天行本欲将小巷里所见之事说予黑豹,为免他分心便止口不提了。

此时,高台上站起一人,代蒙鹜喊话道:“众人静下,听我一言。”

场上立刻肃然,那人续道:“自老将军蒙刚开辟山城以来,以历三世,比武大较,世代相传,我辈虽不才,老将军崇勇尚武之风却不敢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