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2)
展云知道云巧的心中到底还是放不下飞星这个人。甚至为了她,不惜将自己堕入妖界。成了妖王账下的先锋。因为只有妖王的力量能够让她活下去,这样她才能保存她的情人玉的另一半。
云巧听完对展云道:“好,我答应你,不过这之前,我却要做一件事情,希望你不要阻拦。”
展云道:“如此最好,只希望你记住,飞星的命运现在就在我的手上,所以千万不要想动什么其他不好的心思。”
云巧道:“奴家不敢,我只不过是将手上的花交与了这个人罢了,我知道一定是睛冥要你来找这些花的,因为知道冥界五花的人,却只有她了吧。”说完她却并未先将花交与丁聪,而是反走到青池面前,道:“青池姐姐,念我们姐妹一场,虽然我知道你喜欢这个男人,但你还是离开的好。”
薛青池不明白云巧所说,便道:“云巧,既然你还当我是姐姐,那么你就该知道,我是不会离开的,而且我也不喜欢这个人。”
云巧道:“姐姐,你就莫逞嘴上的英雄了,到底喜欢还是恨,只有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你必须离开。”
青池道:“要是不呢?是不是我走了,你便可以让这个男人爱上你,可是你明明爱得是飞星,难道你真的想为了飞星牺牲自己不成?”
云巧听完青池的话,紧闭了双眼,道:“青池姐姐,不要说了,你走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你真的以为这个男人得了情人玉会放过你吗?因为现在这个人是展云,在不是他了,所以姐姐,你醒醒吧。”说完一掌便将青池推开。青池冷不防被这一掌击中,未料到云巧这一击却是用了仙界的挪移之法,青池被这一击竟自被瞬间打落到了东海扶桑之境落入了小海村。而才从公主影那里得到的灵夜龙胆草,也不留神被打落在地,落在了倚翠楼的后院。当青池慢慢醒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姐姐,我已将半块情人玉放在你的身上,需寻得另一半,并得到相思泪,这块情人玉才能发挥功效,切记。
将青池击退,云巧才自来到丁聪面前,将手中的那朵玄夜迷迭香交给了他。
得了玄夜迷迭香的丁聪,眼见青池散落的灵夜龙胆草,一并将其拾起,收入囊中。展云道:“丁聪,祝你好运,相信我们还会在见面的。”
丁聪离开倚翠楼,院中便只剩下了迷津、云巧和展云三人。
云巧道:“迷津将军,现在你还留在这里,是不是觉得无趣得很呢,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代我向青池姐姐代个话,就说刚才那一掌对不住了。”
由于迷津现在情魂被伤,当然忘了自己手里还有那半块情人玉的事情,所以竟对云巧这没来由的话说得愣在那里。
这时展云亦道:“迷津,你还不走,难道要本尊动手请你离开不成?”
迷津道:“那又如何,我便走了,就不是迷津!”
自不量力,说完展云只轻将手一挥,迷津便被击飞出了百余丈,在那里动不得。
打发了迷津,展云道:“云巧,现在可以交出情人玉了吧。”
云巧道:“可以,不过却要你亲自来取。”
展云道:“哦?这却奇了,不过也好,那我便亲取又何妨,且说放在哪里。”
云巧道:“心里!”
展云闻听此言不由大怒,道:“云巧,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便下不了手,快说,到底在哪?
云巧头也不抬的说:“我已说过,情人玉便在我心里,如果你有本事来取,我便给你!”
你!
展云知道,多半这云巧是将情人玉藏了起来,所以便是生气,也不敢拿她如何。
展云,你个懦夫,你怕了吗?你便不来取,那我便与你取了吧。
云巧的身后便生了一双火翼,拼命的扇动起来。梧桐的香气便自弥溢在空气当中。接着一只浴火的凤凰便向远方飞走。
既然失了永恒之忆,便是活着又如何,是的,玄夜迷迭香本就是云巧活下去的资本,如果没有了对情人的永恒之忆,便是活着又如何,死又如何,可如今,那代表永恒之忆的迷迭香,已经被丁聪拿了去,但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因为云巧知道,当一个人面临选择时,有些选择比情感更重要。
朝闻道,夕死可矣。
一切就当成是对自己堕落成妖的一次惩罚好了。谁又能说这次的离开,不是为了下次的重生呢。
——芳姿婀娜离尘喧,摇影仍自几缠绵!
2、梵音天曲现碧寰,曲向茫茫虚间
离了妖界,丁聪一路继续向前走着,他也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前面未知的茫然,自己为什么要寻找冥界五花?睛冥,睛冥,这个名字,自己真的没有去想过吗?心情乱极了。他不知道睛冥这次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他情愿相信。
现在只要在找到两朵花,睛冥所做的一切,便该见了分晓,丁聪从怀中取出干粮,放入嘴中,然后丁取过水囊,咽下。有时候水竟也是有味道的,波澜的味道,或许只在心里。
无端的想到紫嫣,并不是每次的相遇都发生在桃花盛开的时节,其实更多的相遇都发生在平常的景象,平常的天气,这才是生活。可是生活的本源又在哪?
看了下天色,夕阳西下。
春日的斜阳看上去比平常时节更加的美丽,远处接天的芳草也被这即将逝去斜阳染成了红色。
丁聪望着这片美影不由得出了神。正自发愣的时候,隐约的听到琴声。琴声悠扬,婉如天簌般飘入丁聪的耳朵。丁聪寻琴声过去,但那琴声却只仿佛与自己永远差一步之遥。
丁聪越发的觉得这琴声出现得诡异,他知道,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找他,或者为了杀他,或者找他,他现在竟自不明白,这一切到底为什么?如果只是因为自己因为被一团莫名其妙的东西附住了身体。身体,呵呵,不过只是一个空空的皮囊,如果你们想要只管拿去好了,但是为何所有都要装出一付虚伪的样子,这难道就是世道,是人心吗?处处都是伪善的话,不管是天上的神仙,还是世间的凡人。有时一句真话,却成了永久的诺言,甚至有人为之去死。
在往前走,竹林。青翠欲滴,那琴声也越来越近了。进入竹林,丁聪果然听得分明,是的,就是那琴声。只是琴声的主人呢?
因为丁聪的面前只有一把紫瑶琴,琴弦轻动,每一根,每一弦,就象有人在抚一样,可是分明却见不到琴的主人。
越是这样,丁聪越想见到那把紫琴的主人,天暗了下来,月华如练,飘荡着一层白光。
丁聪,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是你?
冥冥中丁聪想到了她——你,你是轻舞。
“可以这么说,或者又不是”——终于丁聪听清了那声音,没错,是轻舞。
丁聪确认了这把琴的主人是轻舞以后,不由一阵悲喜。喜的是,自己终于找到了轻舞,那么悲的自然就是自己了,而且那个游戏或者根本就是真实的呢。
轻舞道:“是不是有些事情一直没有想明白呢?”
丁聪道:“正是如此。”
轻舞道:“有些原因都在你自己身上,所以我说或者不是,你所见的不过都是些影像一般,如同当年一样。”
丁聪越发的不明白轻舞所指,便问道:“当年?你的意思是在那次相遇之前就已经认识?”
轻舞依旧不肯现身相见,空中只有她的声音,轻舞道:“是,又或者不是!”
越是如此,丁聪却越是想知道答案,可是轻舞却并没有给他回答。好久听不到轻舞的回答,丁聪显得更加的焦急起来,丁聪道:“轻舞,既然已经让我知道你在这里,为何不肯现身呢,还有,那是又代表什么,不是又代表什么,我为什么要找冥界五花,你一定是知道的,对不对,你告诉我。”
良久,轻舞的声音又一次悠悠的响起,她道:“有些事情根本就是没有答案的,就如同记忆,有时本身就是痛苦的,当你知道某些,你一定会后悔当初的好奇。这就是生活,也许只有生活本身才更接近于道的最终。一个被无数圣人仙家苦参了多年,方能悟出的道理。却不过如南飞北往的雁,你能说他们没有看破人生吗?不信你看下天上那群雁,有些事情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丁聪随着轻舞的话抬头,果然天边飞过一队北上的雁。
这些雁每年的春天北上,秋天南下,周而复始着自己的轮回。望着那排成人字的雁行,丁聪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丁聪道:“轻舞,我明白了!”
轻舞道:“哦,你真的明白了吗?”
丁聪道:“是的,真的懂了。”
轻舞道:“好,那你能告诉我,你所明白的是什么吗?”
丁聪想了想,道:“我所明白的事情,便是不需要要明白,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凡事终须得心无挂碍。”
风过,轻舞终是现了身,依旧旧时容颜,清丽如水。她朱唇轻启,道:“丁聪,你可有挂碍?”
丁聪一笑,朝轻舞道:“你可有?”
轻舞同样抱之一个微笑,道:“有,便是无,你见我手中这朵可是开的?”说完一朵花便幽幽盛开在轻舞的掌心。
丁聪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乾坤。世间哪里没有花,却又哪一朵开放呢?一切不过满目空花,只可惜这世人的醉眼看那醒花,仅此而已,所以轻舞姑娘手中并无花开,我听到的只有花落。”
轻舞道:“很好,这便是月夜蔷薇花。无极之花,爱不灭。却终开于虚无。丁聪你拿去吧,因为现在这朵花只为你一人开放。不信你看那雁。”
丁聪随着轻舞所指,抬头在看时,后面又来了一队雁。只是那雁队却排成一个一字。
他慢慢低下头,回头在寻轻舞,却不见了踪迹。
丁聪,前面的路便要你自己走下去了。我的使命完成了,如果我们真若有缘,便能在云荒之巅,桃花缀雪之时重逢。(PS:桃花缀雪,云荒五景之一)
——梵音天曲现碧寰,曲向虚无自等闲。
有词曰:
春光半,怅远山,飘渺孤旅,旧梦穿云线。
高处相思不胜寒,几多心事,都向春风看。
凌云志,荡宵汉,佳人锦瑟,谁与付华年?
莫把空笔寄幽怨,情蛊已深,才把霞霓染。
——调寄苏幕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