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春光乍泄
昨夜歇斯底里地挞伐无度，使得娇小柔弱的姑娘极度疲惫。那块印有自己处子印记的浅蓝浴巾，更使得她羞窘无地。逃回自己的房间之后，手忙脚乱地把不由分说抢回来的浴巾藏在海绵床垫下面，自己躺在床上压着，还生怕柳青岩来死乞白赖地要了去。好在他体谅姑娘这种无以复加的羞窘，没有跟进来进一步作恶。
静静地躺在床上，感受着能令她心底里透出甜蜜的下体的隐痛，心中生出巨大的满足。尤其是当把自己完完全全交付给这个虽素昧生平却似曾相识的异国情人之后，体会着他轻怜痛惜的关爱，她庆幸自己的直觉又一次在命运转折之际帮助了自己。从第一眼看到刚从昏迷中醒来却依然神采焕发的这个中国青年，她的直觉便让她觉得他的出现必将使自己的命运发生改变。而这种改变，又不可避免的来自于他的突然出现。这种奇怪的感觉看似荒诞不经，却萦绕她心底挥之不去。涉世未深的姑娘不愿去多想，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更不知道接下来他和她之间将会发生些什么，就在自己尚未做好准备的时候，一切令她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事情如电光石火猝然而至，一切像是命中注定，让她在惶然无措中只有乖乖顺从。
更何况，两天以来，耳闻目睹地亲历了种种匪夷所思的怪异；而这位令自己一见倾心的男子不仅不怕，反而见怪则喜，这种处变不惊的大度，对她一个蒲柳弱质的少女而言，其本身，就具有无可抗拒的魅力。
对这一切，除了甘心把自己交付给业已拥有了她的男子并听任他随心所欲地摆布，她还能如何？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会珍惜她、在乎她吗？
回答她的，仍然是自己的直觉。
在对昨夜的甜蜜和痛楚的痴迷回味中，一时间羞情怯怯、芳心荡荡……在陶辉和李道转悠回来之前，姑娘睡着了。
的确如李道所言此时对她而言，在仍然荡漾心海的甜蜜涟漪轻涌慢荡之下，心满意足之余，早把生意忘到了脑后。，等到被柳青岩从梦中叫醒，窗外已是阳光漫漫。睁开昨夜里哭肿的眼睛，只觉得被阳光刺得生疼。
因怕让柳青岩的两位朋友看到自己的这种狼狈，玛丽做贼心虚地干脆赖在床上不起。这一来反而引起柳青岩的误会，以为是自己昨天晚上的极力挞伐使得娇弱的姑娘困顿不堪萎靡难起。禁不住悔恨自己的放纵恣欲，反而在心中生出十二分的怜惜。
玛丽实在是想不到柳青岩一大早就过来对自己软磨硬泡又哄又逗的背后目的，仅仅是为了想法让自己起床。当环臂抱着他的脖子被他从床上生生地吊起，还打算撒娇撒痴地跟他泡一会蘑菇，却忽听院中传来一阵掩饰不住夸张的纵声大笑，惊秫之下向外一瞥却见陶辉和李道正在向着被自己死死抱住的柳青岩大做鬼脸。这一来更使得姑娘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将进去。好在自己在上床之前马马虎虎地找了件衣服穿上，还不至于出乖露丑。而那扇泄露春光的木板窗户，却是昨天夜里倒腾房间弄得尘土飞扬，打开来通风透气。夜里睡在柳青岩的床上，早晨失魂落魄地逃回来把自己藏进毛毯里面，春风陶醉之余，那还记得这茬。
事情既然穿了帮，柳青岩反而觉得心下安然明知是瞒过初一瞒不过十五，挑明了反而少了一桩心事，也免了玛丽在自己朋友面前身份暧昧，明亏暗吃。好在自己早有打算，无论如何是要认这笔风流帐的。今天厚厚脸皮，却能换来以后的恣情遂意。当下硬起头皮，干脆来他个一不做二不休，张开两条长臂将姑娘抱了起来，准备就这样把她抱出院子，不怕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姑娘耍横不依。玛丽却急得眼泪汪汪，在怀中又挺又挣地抵死抗议。大感意外之下，柳青岩勉强同意了姑娘换件衣服的要求他终于留意到，眼前的姑娘虽算不上赤身光着，但也差不多坦胸露乳肉光致致，要她如此这般的出去现眼，不啻于强迫她去给他柳青岩本人弄回来一顶绿帽子。
等姑娘略加梳妆打扮之后，俩人干脆通过柳青岩的房间走到院中，惹得陶辉李道死命鼓掌。末了，陶辉事后诸葛亮般地嚷嚷一气：“好你柳哥，怪不得急着把我俩赶走，敢情是吃独食儿……我说呢，原来有门儿暗度陈仓……”
“说什么屁话！你还想分吃咋地？还有抢着做灯泡的！不要脸都到这份儿上了……”李道抓住陶辉的破绽大加攻击。
柳青岩正巴不得他俩斗个你死我活，在免去自己的尴尬之余，又正好解脱了玛丽。当下躲在陶辉背后，偷偷对着李道狠狠地翘了翘大拇指……
“开辟鸿蒙之初，奄有阴阳二气；****于天地之间，乃有芸芸万物。气赋于物之多寡，呈乎物性也迥异；中其阴者性乃凶，得其阳者性乃吉……山川之盛，物性之奇，五行之诡，世情之异，缭乱众生之心，掩蔽圣贤之目。举世之间，惑意难消；千古之下，疑情犹续。吉凶之间，皆有天数；勿以事凶而惧，勿以事吉而喜。祸福相转，在人一念；至于趋吉避凶，则要看你小子将来有没有那点儿屁本事……”
师父在为柳青岩把酒送行之际，念叨过这一心得。当时虽然说者有心，无奈柳青岩听者不能完全会意。
师父一生萍踪浪迹，历遍名山大川，只遗憾无缘一睹非洲古国原始部落的神秘诡异。尤其当谈到原始森林的造化神奇，总禁不住神往心驰。虽然年逾百岁，依然精神矍铄。平生坚心好道，犹喜研读老庄，精通诸子百家，参透八卦玄机。极少谈神论鬼，不语怪力乱神除了对柳青岩是唯一的例外。
针对柳青岩而言，与其说师父教过他什么本事，毋宁说传输给他无数古怪的念头更为确切。按照师父的逻辑，真正导致无数人的心智步入愚妄的，不是懵懂无知，也不是奇思怪想，而恰恰是人类偏执异端的自以为是。所以师父教给他乱中取静、神游虚清的心法。对于倜傥风流的柳青岩来说，要做到收情抑性、心沉静虚，多多少少是违拗了他的天性。但师父却对他信心十足，告诉他一切皆有“定数”，即便他柳青岩将来有改天换地的道行，终究也难违数理。除非他柳青岩命犯造化之忌而又偏能跳出造化之外。
“那‘造化之外’也就是‘三界之外’了吧？就是说要脱离五行之中？”柳青岩曾经这样请教师父。
“那只是妄言而已芸芸众生见困于五行，神灵妖仙之界，既不以五行可持，亦不以五行为累。造化天然，随缘而成。古今以肉身成圣者，亦不在少数。然盛衰之象、兴替之理，即如天人神仙，亦古今同理。所以有云‘神仙也得凡人做’。只是凡人之中，寻得造化穷奇者，却是千难万难。‘任你百年铁道行，终须一个土馒头’，正愚师者流之谓也……你小子来日方长，将来遇合多多；泡妞之余，别忘了潜心向道。焉知花柳从中，没有凤凰来仪？又讵知艾滋病虽凶，不有笑拽金枪不尿他这一壶者乎？小子努力！别忘了花前月下勤修道，风流阵中炼钢鞭。切忌自以为是，更不能自绝神奇。大自然无奇不有，区区人类不过是肆意索取的寄生蜉蝣。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短短几十年肆意妄为，还穷究什么宇宙之理。放屁如风，行事如屎。你小子别学他们志满气骄的一副熊样子，昧了良心，闭了灵性，无恶不作，难逃一死。自己勤加修为见异而兴，逢鬼而起这两句是你小子的终生写照，谨记！谨记！！说不定被你瞎猫碰上死耗子，将来逃出三界、勘破五行也未可知哩，哈哈！”
师父还告诉他，他的一生中，“七”是命相中至紧要至吉祥的“命官”数字，但凡遇“七”，要勤加参悟。并赠他七言一偈，言曰：岁逢七年又七月，七洞连环出七奇；七奇奇七七夕夜，七子七女庆七奇。
柳青岩曾经觉得师父跟他讲话，总爱故作高深，让他似懂非懂。因而多数被他当做屁话去听。自来马国之后，离开师傅已有三年。不但没长悟性，反而沉溺世欲、大不如前。除非眼下遇到这许多咄咄怪事，才迫使他沉下心来归于虚静，泡妞之余，甘心花点功夫去冥思苦想，试图弄明白究竟。
趁着陶辉李道唇枪舌剑，独自走出院门。心里藏着一件事情，却不便告诉他俩；憋着一肚子话想问玛丽，又怕吓着姑娘。
玛丽的院门正对着市政府门前的广场。整座市政府机构，仅仅是一栋墙皮斑驳的平房，大概五到六间的规模。广场倒是够大，少说能容纳万人。广场正中心处，矗立着一根旗杆；旗杆顶上，一面红白相间的脏旧马国国旗，被风扯去了半边大概是因为市长刚出事不久、接替的下一任尚未到位，没人搭理这茬。马国国庆刚过，国旗就成了破布，柳青岩觉得好笑。
柳青岩从门口溜达了了一圈儿，见到办公室里有几个人在忙活。看见有外国人过来，从里面做出来一男一女，和柳青岩打招呼。都是中年人，男的自己介绍说是斯佳的副市长，女的是办公室秘书。一起招呼柳青岩进去坐坐。
几间房子都开着房门。柳青岩注意到，靠近两个人办公室的一间空房里，停放着一辆蓝色摩托车，看上去有些眼熟。
“是中国生产的吗？”
柳青岩指着摩托问道。
“法国的，已经坏了，不能骑。”副市长回答了一句。
“出过什么事吗？”柳青岩问了女秘书一句，“坏的挺厉害？”
“市长骑着它被摔死了……”女秘书回答。
“不是‘摔死’，是被挂去了脑袋。”副市长纠正了一句。
“我看看……”柳青岩走进房里。俩人也跟了进来。
摩托车受损不重，仅摔歪了车把，右侧的保护罩也被摔裂；后面的脚蹬，也被杵得向上翘起，想必是摔倒时右侧着地。
没错！完全可以断定那天带了柳青岩摔在漫水桥上，就是这辆摩托车。
“应该还能发动……”柳青岩觉得有必要把情况尽量弄明白些，不放弃这一话题。
“这里的人们胆小，就别指望去骑了那天出事的时候，我找人去帮着推回来，找了一大堆人，都不敢去伸手。没有办法，才出钱雇了俩人……”
“什么时候的事？”柳青岩问副市长。
“正好二十天。”副市长记得清楚无误。
柳青岩心中恍然，当下也不说破，寒暄了几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