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妖情人意(一)
老耶律气急败坏地回到村里,一迭声地嚷嚷:“把那三个屁谎精给我绑起来”。
跟随他回来的十三个小子见势不妙,又拉不下脸来去捆绑巴里单他们,便豁出来挨一顿骂,各各找借口溜走。有的说是去招呼村民各自领回自己的牛,有的借口肚子疼,眨眼走了个精光。
看到老村长赶着牛群去而复回,村民们失惊打怪地“呼啦”围了上来。老村长怕丢面子,根本无法解释这事,仍是口口声声要绑起巴里单三人。几个年龄大、辈分高的村民遵嘱,将三个躺在拉法屋里打盹的小子领了过来听候发落。老村长二话不说,指定两个辈分高的村民往死里打这三个小子。
见这平日里慈祥温和的老爷子真动了肝火,想来是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坏事,当下谁都不敢护短,两个叔叔辈的村民手执梭镖杆棒,把三个家伙绑在村院中的芒果树上,结结实实地痛打了一顿,并声色俱厉地逼他们“从实招来”。仨小子有口难辩,还以为那个同伙出卖了昨晚偷牛的事情,此时挨不过疼痛,主动一五一十招供了出来。老村长歪打正着,无意间得知这群小子当真如此胡作非为,更是不能容情,喝令“往死里打”,并夺过木杆亲自下手,在三人身上“噼噼啪啪”狠打了一气,直累得浑身酥软,才被村民们劝住。
老村长还不罢休,吆喝着村民们去把昨夜一同惹祸的那帮家伙统统抓来,却听有人通报说:这帮家伙见势不好,早就结伙溜了,只苦了巴里单三个。
直到眼看着打断了两根柔韧结实的梭镖杆,老村长才让人给三个小子松绑,把他们分开关到三座房子里,亲自去轮番审问。
老村长年近八十,差不多是这村里的老祖宗。除了拉法一家和村头另外三五家是外来户,这村中的家家户户,总能寻根追源和老村长扯上渊源。正因如此,老村长又是这附近诸村同族人的族长,在这附近的十里八村,除了贝西律族是无可比拟的王族,老村长的这个家族,也算得上是人口稠密的数得着的大家族。
和绝大多数的老年人一样老耶律村长虽然平时慈善祥和,但却老来背晦,遇事有时明白,有时糊涂,且喜欢固执己见,性情倔强。今天因为拉法的事情,不怪自己察事不明,错把受到奥丽丝的冷遇当成苏菲故意给自己的难堪。老羞成怒之下,一并连小伙子们所说的一切,都当成是对他这个老头子的欺骗愚弄。不由分说地把巴里单三人打得鬼哭狼嚎。这还不算,还要逼迫他们说出撒此弥天大谎的情由。老耶律觉得,青年人联合起来骗自己,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动机,把自己当成土鸡瓦犬一样摆弄,自己焉可不问?
他亲自严厉地讯问了三个家伙,并告诫他们“要是还敢说谎,当场立马打死”。反复地追问,直到让三个小子说无可说、甚至连巴里单要上那个女鬼的玩笑话都交代了出来。最后,老耶律却不得不承认三人的口供如出一辙。
老村长满脸凝重,让人把三个家伙的家人叫来。
三个被打的孩子当中,数巴里单和老村长最近,是老村长堂弟的孩子。由于山里规矩森严,老村长的堂弟看到自己这位一向慈爱宽和的堂兄,如此气急败坏的痛打三个孩子,自然也以为是他们夜袭贝西律家的山里客人闯下大祸,此时哪敢劝解,唯恐老爷子一时兴发、将他们三人活活打死。这时听见呼唤他们家人过去,人人都怀揣着一肚子忧虑,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深怕听到老爷子嘴里说出更加可怕的决定。
老村长扬起脑袋,不言不语地想了半天,开口说道:“闹不好,还真是冤枉了这三个小子我轮着审问了半天,他们都说的一样,不像是撒谎……真要是这样的话,还真就有麻烦了!贝西律家的姑娘赌气不来,我们只好等死不成?你们也帮着合计合计,看看有没有办法把事情弄清楚。”
其他的都跑了,只剩下三个哭天抹泪的倒霉蛋,此时任谁来问讯,只是异口同声,陈述的都是昨夜的真实经历。发誓赌咒之下,他们的家人也不得不信。
老村长把村里手脚还算活络的五个老人都召集了来,忧心忡忡地对他们说:“看来要出麻烦。祖先们留给我们平安吉祥的日子怕是过到头了昨天夜里三个小子……”
当下把他审问出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他们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贝西律家的姑娘不来援手,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去大部带路吧,去那里看看他们有没有门道帮着摆平这事我前两天听人说,他们有人看见,那天夜里贝西律姑娘收服行尸,说是还有那个中国人帮忙,咱们过去问问,看他们看没看出点机巧……把家伙也带上,没法的话,咱们这帮老家伙,今夜里去拉科多家的墓地里看看,得空就把那儿给他毁了,也算是为儿孙们担祸吧……我们这把老骨头,横竖都住不了几天草房了,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要紧的?敢去的话,就回家收拾收拾吧……”
五个老头二话不说,当即回家收拾了家伙,不外是梭镖、利斧而已。老耶律有一把火统鸟枪,平时放两声吓唬强盗的,这时也找出来背在身上。六个老家伙跟家人也不说破,趁着天色未晚,向村里打了一声招呼,相跟着出村而去。
三个被打得屁股不敢着地的家伙,至此都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给自己招来这顿毒打,正在巴里单的房中相对而泣。每个人都隐隐觉得此事必定与贝西律苏菲有关,要不,为什么老爷子去道歉碰了一鼻子灰后,回村第一件事就是抓住他们一顿痛打?
三个人猜来猜去,越猜越觉得分析有理,当下把这场窝囊得无处发泄的怨气,一股脑堆到了想象中的罪魁祸首苏菲的身上。趁着老爷子不在,一口一个“****”、“贱货”骂个不停。
正骂得来劲,忽见逃出村去的几个伙伴,此时偷偷摸摸地回来察看动静,正在门口探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