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诺言
举头三尺有神明！！
小花淡定地在心里对自己说。
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卓越就在后面，他就在身后。
他在身后，肯定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
觉得不能让他得逞，死也不能。
小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制压下那突如其来的汹涌和颠簸，她抬起头，再一次叩谢圣恩。
“你不用客气。你的功劳都记录着，你救了朕，这是事实！”皇帝大人捋了捋目光，眺望远方，若有所思，“我朝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这么有灵气的女将了！”
灵气？！
她有灵气？！
女将？！
这是要派她去打仗吗？！
小花赶紧说：“谢皇上！民女愿意为皇上效命，保家卫国！”小花说完心里喜滋滋地。
去打仗就是上战场吗？
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见到青山了？
就算见不到青山，打探一些他的消息也是好的！
想着想着，她竟有些激动！以往觉得都是奢望，现在竟然马上要实现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心也还是那样隐隐作痛。痛得她几乎马上要落下泪来，只是，这痛，她真的甘之如饴。
什么叫否极泰来，什么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总算知道了。
她多想谢谢苍天，多想千次万次对这个高高在上主宰着这个国家一切的人叩首。
他的一句话，也许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她，意义可太大了！
这比救了她的命还要令她感动，比让她重生更加令她感恩。
“皇上！小女身体不好，保家卫国臣自会奋不顾身。再说，做臣子的，救皇上，那是天经地义！”
小花震惊地转过头，看着他。
看着那坨黑色。
此刻是那么碍眼，那么肮脏，那么恶心。
是他令她来受赏的，现在他又凭什么？凭什么？
要不是现在处在特殊的情况，她真的想一跃而起，揪住他的胸口，大喊：“你凭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害死了你的女儿，你还要断了我的路吗？凭什么？你究竟凭什么？！”
议论声越来越大，在她听来是越来越刺耳。
“是啊！保家卫国乃是咱们男子的事！”
“一介女子，不好好地呆在家里，跑出去抛头露面，岂不让别的国家笑话？”
“对啊对啊！这不正让他们笑我朝无人吗？”
“我们有卓大将军足以。”
…………
听了半天，小花只听懂了一句话：小小女子，怎可与昔日女将相提并论？
他们欣赏她的同时，也深深地排斥她。
她依然瞪着卓越，她知道如果卓越不出声，就算那帮人再怎样反对也无济于事。而只要他开口，就算没有人反对，也只是徒劳无功，她注定只是空欢喜一场。
她恨透了他！
她恨死他了！
小花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转过头，强自压下心中的怒火。
她虔诚地又一叩首。
“皇上圣明！民女救驾，本就是职责所在。不敢邀功，皇上洪福齐天，自有神明庇佑！”每说一个字，她的心就痛一分，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刀，在她的心上狠狠地剜着。
很痛！
痛！
不欲生！
皇帝犹豫了一会儿，他审视了文武百官，那张不可亵渎的脸上写满了严肃。卓越就是再位高权重，终究也还是一介臣子。他的话分量再重，终究也还是没有决定权。
皇帝叹了一口气：“君，无戏言。朕既答应你了，你只需开口。”
小花想了一会儿，她回头看了卓越一眼，嘴角一弯。她很满足地看到了卓越脸上那一丝不安。
“皇上，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皇上一个诺言。”
满朝哗然，再次哗然。
“你说！”皇帝答应地倒是很爽快。
她不是在讨价还价，她只是在权衡。
黄金万两，她不需要，卓越那里要多少有多少。高官厚禄，她不是不需要，只是要不到。
既然这样，就不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要到。
“皇上，我只要您一句话，在以后的日子里，您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皇上颇有兴趣。
“我现在没想好，等我想好了自会向皇上说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个有灵气的女子！有气魄有胆量！卓越，卓爱卿，你真是教了个好女儿啊！哈哈哈哈哈！”皇帝大人在他的龙椅上仰头大笑。
“皇上谬赞了！”卓越出列，勉强谢恩。
他狐疑地看了眼小花，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小花只是报以微微一笑。
“好好好！朕答应你！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
小花的头脑现在无比清醒。
故人
女人要学会为自己打算。在最狭促的日子里，挤出几滴水分。自己滋润自己，活得才会自在。敢于博弈，敢于放手，这又是聪明人才会做的事。
总要相信，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怎么也拿不走。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再强求也没有用。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有舍必有得。
小花抬头看着龙颜大悦的皇帝，收敛住内心的喜悦，她一字一句地说：“请问皇上，卓婷愚钝，哪些事属于过分的要求？”
这个模糊的概念就是重点，现在说清楚了，以后谁都不能耍赖。她相信，皇帝的人品，皇帝的素质，总不能言而无信。毕竟她没有物证，可这满朝文武都是人证啊！
“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这样，朕给你放宽要求。只要你说的不危害江山社稷，不危害黄国百姓，朕就答应你！”
小花立马叩首谢恩，不让任何人有插嘴的机会：“多谢皇上！”
小花第一次勇敢地对上皇上那一双眼睛，清澈地透着龙威，那囧囧有神的眼睛里竟然写着“赞许”两个字。
她得意得笑了。
卓越，你再厉害，也有你料不到的事。
她知道，卓越一直在注意她。她也知道，他肯定看出她的得意了。
可是，他管不着了！
很快，她就该下场了。她沿着来时的路，对着来时的门。
门外的世界好亮，亮得刺眼。她几乎要眯起眼睛，才敢踏着步子一步一步走出去。经过卓越的时候，她没有多看他一眼。他和她，还是泾渭分明的好。
抬起脚尖，走到红地毯的尽头，她忽然觉得自己风光无限，就像刚刚拿了奥斯卡最佳女主角一样，骄傲地笑着，含蓄地乐着。
这一刻，站在山顶的人是她。
即使是卓越，也奈她不得。
那群小太监又出现了，还是那样的队形。
他们把她围在中间，给她撑着伞。
这雪依旧下得热烈。
寒风也吹得更加起劲儿。
她回头，只看到那个黑洞，依然在旋绕着，下一个，被吸进去的，会是谁呢？
这雪还是发出“兹卡兹卡”的声音，这犹如暗语的声音。
不禁地想到了自己的靴子。
不管怎样，不管卓越的目的是什么。总算他对她还是不错的。她记得他不好的地方，总也忘不掉他的好。
小花有时候真的很恨自己，总在某些事上不够决绝，总是那么容易心软。
这，大概就是命吧！
“恩？公公？这不是来时的路啊？咱这是往哪儿走？”小花虽然是路痴，但是来的时候并没有拐弯，一直直走，这点感觉她还是有的。或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感官变得敏锐起来了。
“卓小姐，是的。”那公公转过身，阴沉沉地笑着。
小花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直嚷嚷：“等一下等一下，你先告诉我去哪。不然我就不走了！”小花最讨厌被玩弄的感觉，这样子真的很不爽。她一发狠，就站在原地跺脚！
丫丫的！不给老娘说清楚，老娘就不走了！
哼！
“卓小姐不要生气！是位故人！老奴不骗您！”那个老太监一脸的谄媚。
“故人？我只认识古人不认识什么故人！”小花撅着嘴，满脸的不屑。
“卓小姐，老奴也只是奉旨办事！”
“奉旨？奉什么旨？奉谁的旨？”小花眉毛一横，“难道皇上要单独见我？”
那老太监也不回答。
小花自言自语：“为毛啊为毛啊！”
她想着既然是这样，也不要为难他们，怎么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真要是干架起来，她还不一定得罪得起呢！
“好了好了！不为难你，前面带路吧！”说是这样说，可这心里仍然是忐忑不安。这皇上玩的什么把戏？朝堂上不能说吗？还是不方便说？忌讳谁？卓越？！
“哐当”一声，灵光一现。她若有所思地托着自己已经被冻得发红的小脸蛋，暗暗点头。
到底是皇帝，就是见多识广，还知道玩这一招。
卓越，你可惨了！！
我跟皇上都成为故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花在心里放肆地大笑，笑得有些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