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撩袖子 (2)
走到院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月光。
心，又重重地往下沉。这里，根本没有人在乎。算了，自己在乎自己，就够了！
慢慢走到小汪面前，忍不住眼泪又落下来了：“小汪……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小汪忽然睁开双眼，站了起来，还大声叫唤了两下。
小花笑了，拍着它的头笑了：“我就知道，你一直在等我对不对？你有回来找我是不是？”
还好还好，这个世界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却还有另一个灵魂。
忽然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小花猛一回头，愣在那里。
扔掉的东西
佛曰：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小花只垂了眼眸，忽然站起来，径直往房间走去。
“等下！”
小花边走边说：“我不想和你吵架！”
推门的一瞬间，整个身子忽然不受控制地往后倾。小花反应过来，用力地抽出双手：“干什么？”
“对不起！”
小花瞳孔一放大，脑子一片空白。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向她道歉？
她冷哼一声：“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吗？”
看到对方的错愕，心里忽然感觉舒服多了：“好了，你放手，我原谅你就是了！”
尝试了几次，仍然抽不开身，小花一下又急了，全身疲乏：“青山……你要干嘛？我很累了，都看到星星了！”
青山微微有些不忍：“天黑了，自然就能看到星星的！”
“好！我错，我错，我失败，我投降，我认输！”小花不停地说着讨饶的话，忽然大声叫着：“青山！你干嘛？”
青山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树林里走，天哪！她才刚刚从这迷宫里绕出来，这就要回去了？
小花压低声音：“青山……青山……”
“……”
“青山……很晚了……”
“……”
实在没力气了，任凭他牵扯着。
忽然，青山的声音传来，伴着风声：“到了！”
到了？啊？这是哪？小花没心情查看，也没那个胆子。
青山转过身子：“你不问我？”
终于扯出自己的手：“哦……你回答啊！”
青山直直地愣着，半晌，转过身子，走到前面，蹲下。
他在干什么，挖什么？这么黑，想干嘛？啊？不会是杀人灭口吧……下意识就想逃，可是四处看了看，腿就不住地打哆嗦。相信他吧，相信他一次，小孩子一个，不至于因为吵不过自己，就要挖个坑，把她给埋了吧。
一直抠着指甲，手心直冒汗。是谁说过，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青山转过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景象，她眼睛里满含泪水，似乎马上就要汹涌而出，浑身打颤。走进：“你冷吗？”
她像是刚从死亡中解脱过来，紧紧抓着他的衣袖，满眼乞求。
青山皱了皱眉，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有些赧然：“不用怕！我会保护你！”
小花顿时狂喜，不住点头。哈哈，不用死了，她就知道！
“青山……你在干嘛？”终于想起了正经事。
没等他回答，她就走过去。呵，好多东西，怎么会埋在这里？月光下，她能看到，那是一些画像，画得是同一个人。还有一些纸上写着字，似乎是数字：八，九，十，十一……
小花抬起头看他：“这是你埋的？”顿了顿，“为什么？”
“对不起！”青山在她身后解释：“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这些东西，然后又难过……”
“我说，你为什么又带我来看？”难道他的千辛万苦，千方百计，就这样放弃？
“既然扔掉了，就不是我的了！”扔点东西！这四个字已经适时浮出水面。有些事实，已经不需要说难怪了。
“这是你的东西！我想，我不应该代替你做决定！更不该把我的认知强加给你！”青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
感情的戏
心有些痛，有些话是不是真的说错了？
“青山！谢谢你！”小花低着头，“谢谢你懂得尊重我！可是，你做得对！至少在我看来，这些东西都不是我想看到的。因为，我看到，会难过！”
青山慢慢握紧了拳头：“他伤害了你！”
“不！我不是因为这个难过！你不会明白的！”说着，她整理着那些也许是小花最珍贵的遗物，既然她都走了，这些思念，这些爱恋，这些属于小花的故事，属于她的故去，都应该随她去了。忽然，手指一顿，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
看到她抖动的肩膀，他只觉得心痛。看到她痛，一次比一次心痛。慢慢走上前，把手搭在她肩上：“姐！忘了吧！”
忘了吧……是很想忘……一直都有很努力地忘啊！可是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记起呢？
“青山……呜”呜咽再也抵挡不住，啜泣得连呼吸都那么牵强。
放在她肩上的手不由得一紧。然后他看到了，她手上的东西：“这是什么？”
“青山……这是一封信……一封情书……”
慢慢闭上眼睛，你怎么就总是忘不掉呢？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可是心好痛啊……爸爸妈妈。。。救救我……”
青山跨步转到前面，紧紧抓着她颤抖的双手，心痛得无以复加。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怜惜吧，连痛苦都那么相似。
“青山！青山！救救我！我不想在这里，我要回去！我要回家！”为什么之前已经闹了那么久，自己还会有那么多的力气，还会有那么多的悲伤，那么多的绝望……
不想挣扎，不想用力，瞬时就倒在了他的怀里。彼此泪流满面。
“我的家在中国很富饶的省份浙江……”嘶哑的嗓音，每说一个字，都能尝到痛的味道。
“江南有座金华城……”
“我爸爸，很好很聪明，以前当过兵。”
“我妈妈，很善良……他们很恩爱……”
“我不是只叫小花的，我很懒很会发脾气……”
“我妹妹叫小草，很听话很可爱……”
“我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的，叫周蕴墨，小草叫蕴丹。”
“大家还是比较喜欢叫我小花……”
一个听，一个讲。
小花慢慢转过头：“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小花，也许身体还是她的，但灵魂已经不是了。。。所以青山你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
“是我杀了我姐姐，是不是？”
“不知道，也许是吧……天意吧！我就那样离开了我的世界，却在这里活了下来，也许小花的灵魂也会在我的身体上复活吧！”
“可是……”
“没有可是……这个世界原本就很荒唐，如果说你杀了小花，那谁杀了我？一封信，不仅让我内疚，更让我失去了我的家……”
“你听我说！”青山刚想说话就被止住了。
“我很累，让我把话说完！我来到这个世界，那我就想活下去，但是我不想仅仅只做她的替代品，就算你们全都很想念她。请你们，至少请你，给我一个存在的理由。好不好？”
从没看过她这么脆弱的一面，就算当时他拿剑指着她也不曾看到她如此无力。现在，她在求他，求他！
“蕴墨！”幽幽吐出两个字。
小花笑了，扯着嘴角，缓缓流出两行泪。
他也笑了，扯着嘴角，缓缓流下两行热泪。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相视而笑。
时间仿佛一瞬间停止了。
她伸出手，替他擦去他的泪：“她知道的话，会觉得很幸福的！”
青山倔强地点点头，用力搓着眼角，背过身去，望着启明星升起的地方。
她也看着那颗星，小花，他在向你告别！你有个好弟弟，我会照顾他。对不起，今晚说得太多，我只是不想看着你的故事，流着自己的泪。
青山转过身：“姐姐说她会帮你照顾好小草的！姐姐说她会幸福的！”
青山，对不起！
轻轻地靠在他身上。好累，好累！终于有存在的理由了，至少不是一个人了！她在梦里，笑了。
用计
得失不计，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那日之后，日子没有什么变化，生活也未起波澜。小花心里一直郁闷：为什么没有人怀疑她不是小花呢？她私下里问过青山。青山抹着汗水：“你不是活着吗？”然后加了句，“我之前就是这样想的。”小花白他一眼，是啊！对大家来说，小花并没有死，或者说没有人选择相信他们不愿意相信的。最亲近的人不是最亲近的灵魂，会很崩溃吧！
她拉拉青山的袖子，青山低下头凑近。
“咦！你臭死了！”她捏着鼻子跑开，有些话她还是说不出口，抱歉，就让留在心底吧！
“哎哟！”小花捂着头，委屈地叫唤着。
“为师实在是不想发脾气的！我实在想不通你怎么会顽劣到这个地步！”小花看到师父怒气冲冲，吹胡子瞪眼，满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小花知错了！师父不要生气！”说完快步移到青山身边，吹起了萧。
莫师父满脸黑线，她一定是故意的！就是牛也吹得比她好听。
小花走到青山身边，呼啦呼啦大口喘着粗气：“给我留点水！给我留点水！”抢过茶壶就往杯子里倒，恩？她要哭了，怎么又没水了？为什么每次轮到她都没水啊？眼巴巴看着他们兄妹俩端起自己的杯子吞咽着，小花觉得自己就像哈巴狗似地。
“继续练！”莫师父一声令下，青山铃铛迅速就位。
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好也就位。
这回轮到她练剑了，可是怎么办，非常渴，非常渴，眼光忽然瞄向小汪。嘿嘿！
“小汪！你跑去那里？”小花大叫一声，奔向小汪。小汪一看这架势拔腿就跑。
青山对着师父说：“师父，我怕她有危险，我去看看！”
莫师父无奈地摸着自己的光头，说：“她能有什么事？一肚子坏水！……去吧去吧！把她给我拎回来。”
看到青山远去的背影，铃铛也跟了上去，连假都没向师父请。
莫问气得直跺脚！
小花摸着小汪的头，十分得意：“今天表现不错！待会儿好好奖励你！”正要低头喝水，就听到铃铛声在靠近。
她疑惑地撇过头，就看到青山喜滋滋地摸着自己的鼻头，看着她笑了下，慢悠悠走到河边，也低下头。
“终于赶上你们了！你们休想撇下我！让让让让，渴死我了！”铃铛推开小花，毫无形象地喝起了水。
小花动动嘴角，一声不吭，对着小汪呵了一下。
“你这死狗！”铃铛气得要射飞镖。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终于忍不住了，小花抱着在上游喝水的小汪大笑。青山吐出嘴里的水，也跟着大笑。铃铛气得用水直泼他们。
“哟！铃铛妹妹！老远就听到你的铃铛声了！”
小花疑惑地看着铃铛。
青山作势挡在她们前面。
花姑娘
那人撩撩衣摆，对着青山作了个揖：“青山兄弟，别来无恙！”
青山面无表情地“哼”一声。
小花看了看这架势，情况有些不对啊！怎么每次来到这个地方，都会有意外？这个人，看上去还比较有钱，至少比青山有钱！小花暗自打量着。
“我说是哪只狗在叫呢？我还以为是我们家小汪的兄弟来了！谁知道原来是吴大哥你那！”
那个人笑容不改：“铃铛妹妹这话说的！不过妹妹还真是说对了！”
我的天！说得什么话？铃铛这话说得也太有艺术水准了，骂人都不带脏字的。可这人，脸皮可真够厚的！
“我们大王刚刚还在身边呢？这不瞅见小汪兄弟就回去好好打扮了吗？”
“哎呀！敢情你家那位大王还是位小姐！那我们小汪可吃不消，我们小汪正常着呢！”铃铛压根不拿正眼看他。
小花和青山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吴单！你赶紧走吧！”青山强忍着笑意。
吴单看了看青山身后，忽然笑意更浓：“我说我这一整天咋心情这么舒畅呢？哎哟，原来花姑娘醒了呀！”
花姑娘？小花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你叫谁呢？”
吴单笑眯眯地盯着她：“花姑娘，这厢有礼了！”说着就要行礼。
“得了！你恶不恶心啊？”反正青山他们都没把他当回事，自己也不需要装着，“你没看到你一来，我们家小汪都不愿喝水了吗？”
“怎么各位是嫌这水不干净？来来来，大家可以到寒舍去，爱喝多少喝多少！”
他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咋的？
“我怕喝了会吐！”铃铛冷不防冒出一句。然后拉拉青山的衣袖：“赶紧回吧！恶心死我了！”
青山点了点头，铃铛往前一扔。
吴单刚想迈出的脚就愣在那里，凌空的脚掌下方笔直竖立着铃铛的飞镖。
回去的路上，青山忍不住发问：“你最近惹他了？”
“冤枉啊！我惹他干什么？就是前两天看见单姐姐了……”铃铛一脸委屈。
“单单？单单跟他有什么关系？”小花不解地问。单单是青山家的邻居，两家隔着一片树林，人胖胖的，但是很善良，小花很是喜欢她，平时有空大家就在一起玩。
“姐！你不知道吗？”这回换铃铛诧异了！她不是和单单关系很好吗？这事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吗？
小花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青山在一边赶紧说：“你再说一遍呗！我也想知道得更详细些！”
“哟！哥，你不是真看上人家单单了吧！”铃铛一脸狡黠。
青山抬手就要打，但还是忍住了：“瞎说什么？爱说不说！”
“好嘛！哥，你别生气拉！”
铃铛挑了挑眉：“你们知道吴单了，仗着自己是村长的儿子，就特拿自己当回事，特别自恋，觉得自己特帅！可是你们看他那副长相，瘦不拉几，整个一猫头鹰似地，哪家姑娘看得上他？可是人家自诩条件好，一般人还看不上！净围着漂亮姑娘转悠！他，还以为单单喜欢他，就老躲着她！知道吗？上次我和单单上山采药，就碰到他，他一看到单单就绕道走，走就走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