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鹤啸幽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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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劫处逢生 (4)

第五章 劫处逢生 (4)

只见李柱放下碗筷,摸一下嘴,说道:“李大侠吉人自有天象,那些无耻之人怎能伤得了李大侠半分。”说着站了起来,继续道:“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你们吃吧。”说罢出门而去。之后小林也是一声不吭,假装着吃饭。申飞忖道:“李大叔定是以为我父母也是来抢混元益气丹的,虽然有帮人之念,但他以为我并非好人,所以心有不甘。”所以他也不以为意。

待吃过饭后,想帮小林收拾碗筷,但用手吃饭都是忍痛而为,更不用说收拾东西了。只能看着小林一个人忙活。奇怪的是一直到睡觉时,李柱仍然没有回来,小林也并不在意。申飞试探着问小林,小林只说是去村里有些事,要晚些回来。于是一夜无话,翌日清晨,申飞醒来已看到李柱和小林在清扫院落,忙起来打招呼。

李柱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哼的一声便不再说话。小林倒是看起来很高兴。此后几日,李柱一直是寡言少语,并不亲近,而且时常出门,一去就是很长时间,偶尔回来时能带些治疗烧伤的药材。对此,申飞已是感激不尽。至于小林,虽然仍似先前般热情,和申飞玩游戏、说故事,好不开心,但每当申飞提起南佛北仙时,小林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似乎对申飞有所警惕。申飞知道李柱父子将自己看作是坏人之子,以至如此,所以不但不以为意,还对他们父子大为感激。

经过这几日调治,申飞手上的伤已好了大半,不再疼痛,但是留下的大片烧伤痕迹使的申飞有些感叹。然而申飞是洒脱之人,并未太过在意,叹过一次之后也就不再去想了。每当夜深后,待旁边的小林睡熟时,申飞就起身打坐,修习自己悟出的“心死神凝”之法。虽然申飞总是做不到完全的心死神凝,但每次打坐之后,总觉的身体异常舒坦,对手上的伤也是大有裨益。他体会到打坐后的快意后,更不追求修炼内功,只要身体舒坦便好,所以打坐时都不理会真气往何处去,内功是否增强也不放在心上。

这日夜里,申飞刚起身打坐,就听到外面柴扉轻叩。接着听到李柱出来开了院门,轻声道:“村长,你这时来有何事?”村长并未答话,和李柱一道进院入屋。

李柱刚关上房门,申飞已从窗穿出,无声地附在李柱屋外的窗户上。村长说道:“我托鱼鹰帮查访这孩子身份的事已有些眉目了……”

李柱问道:“怎样?”村长道:“据他们说,李大侠有一个师妹,叫李逍遥,她有一子,如今流落江湖,下落不明。其情形和这孩子丝毫不差,并且就叫申飞……”

李柱不禁“啊”的一声,失声道:“那如此说来,这孩子竟是李大侠的侄子?”

村长道:“正是如此。”李柱道:“真是惭愧,我还一直把他当成坏人之子,当真对不住李大侠……”村长道:“鱼鹰帮帮主余光志猜到孩子在我们这里,派人传话来说,限明日午时将孩子送到鱼鹰帮,不然就要到村里来抢了……”

李柱拍案而起道:“鱼鹰帮欺人太甚,趁了然师父,竟然欺到我们这里来了!”村长也道:“了然师父出外一年多了,鱼鹰帮早想强占我们这里了。这次怕是逃不过去了,但这孩子我们务必要保护好,不然怎生对得起李大侠的恩德。”

申飞想起当日就是鱼鹰帮始作俑者,挑起这场浩劫的,可想而知鱼鹰帮是如此无耻之辈。如今鱼鹰帮既然得知自己在此,定然不会放过村里的乡亲……不由得的眉头紧蹙,着急起来。李柱道:“现在我就收拾东西,带孩子到外面躲一阵子……”村长犹豫一会,道:“现在也别无他法,你一定要小心,务必保护好孩子。我现在就回去,如果余光志再派人来,我先稳住他们。”

说罢,村长出门去了。李柱则忙收拾行囊细软。此时申飞已回到房里,思维急转,苦思良策。思虑一番之后,在李柱来叫他们之前,申飞先跳出院门,欲自行离开,免得连累了李柱父子。申飞刚出门不远,忽闻得前面脚步声响,竟有十余人之多。申飞慌忙离开道路,躲在远处。

不一会儿,就见一群人一声不响的摸黑而来。申飞依稀辨认出走在前面的正是鱼鹰帮帮主余光志,他身后还押着一人,隐约便是村长的身型。申飞心中焦急,为村长和李柱父子的安危担心起来。到李柱家门外,余光志挥手示意下人将其院子团团围住,而后与村长一道进入院内。恰逢李柱和小林从屋内出来,似乎是因不见了申飞了,很是慌张。

李柱看到此情形,登时楞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余光志干笑一声道:“李柱,听说你家有个陌生的孩子?”李柱强加镇定道:“家里只有我和小儿,那里来的陌生孩子?”余光志把脸一扳,说道:“少和我装蒜,识相的就快把那孩子交出来,不然休怪我毁了这个村子。”

李柱有些犹豫,一时不答,村长却道:“余光志,你可别忘了,这里可是了然师父的地方,如若了然师父回来,看到如此情形,我想你鱼鹰帮也就没多少好日子了……”

“哈哈……”余光志大笑一声,“了然和尚已经一年没回来了,他连北仙的忙都帮不上,怕是回不来了。你们最好把孩子交出来,这样我还可以看在了然和尚的面上,免你们一年的税收。”

村长道:“李大侠是我们的恩人,就算我们死了,也不会让你把孩子——啊……”余光志一拳打在村长胸口,村长登时说不下去了。余光志派人进屋搜查,未见申飞踪影,当即大怒,一把抓住李柱胸口,怒喝道:“说,孩子去那了?”

李柱吸一口气道:“杀了我也不会告诉你……”李小林已扑到余光志身前,抓着他的手,哭喊道:“放开我爹……”余光志一脚将李小林踢开,狠声道:“你不说,我就先杀了你儿子。”说着一脚踏在李小林的胸口,只要他脚上劲力微吐,李小林就可能胸骨尽裂而死。

就在这时,忽觉眼前身影一晃,一拳想腰间袭来,余光志登时骇然,慌忙向后退开数步。来人也不追击,俯身扶起李小林就向外跑。余光志这才看清楚,来人不过是一个孩子,他灵光一闪,喊道:“快栏住这孩子!”申飞带着小林刚到院外,就有两人一左一右的过来拦截,申飞猛推李小林一把,使他越过敌人,而自己则停在敌人的魔爪之下。

敌人满以为可以抓到申飞,那知申飞只低身避过两敌人的一抓,两腿在地上一蹭,就轻飘飘的赶上李小林,继续向前跑去。余光志顿时舍了村长和李柱,带人向申飞追来。

申飞看追的近了,百忙中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喊道:“暗器!”跟的最近的两人,闻声大惊,接着看到漫天的黑影,以为什么厉害的暗器,慌忙爬倒在地。两孩子虽小,却伶俐乖巧。趁着夜色正浓,小林在这无比熟悉的地方跑起来可谓驾轻就熟。

他专拣难行的地方跑,如掠平地。申飞紧跟其后,因不悉地势,不知被扳倒了多少次,但他凭借轻巧的轻功,都跌得甚轻。这样可苦了鱼鹰帮的人,身高马大的人摔起来可着实厉害,不是扭伤了脚,就是跌伤的肩胛……申飞一眼瞥见鱼鹰帮的从前面包抄过来,忖道:“他们志在抓我,与小林无关,我又何必拖累小林呢。”于是对李小林说道:“我们分开跑,这样他们就不好抓我们了。”未等李小林应声,申飞已向右拐了开来。果然余光志只命两三个人去追李小林,其他人都来盯着申飞不放。

申飞一人跑起来,可灵巧的很,遇到阻击的人,或闪或躲或跃或打,搞的众人惊慌失措,无计可施。黑夜里慌不择路,身上不知添了跌伤的痕迹,直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蓦地,脚下被绳索之类的东西扳了一跤,刚要一下跃起,忽觉上面有东西劈头罩下,申飞大惊,连滚带爬的移开了数尺。申飞也顾不得看身后如何,爬起身来就跑,就听得身后人道:“咦,好狡猾的小子。”

但没跑几步,申飞就感觉形势不妙,似乎黑暗中到处都是敌人,比原本鱼鹰帮的人多了许多,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这时听身后有人喊道:“前面是那路的朋友?”隔了半晌,前面才有人应道:“敝下青城派,在此歇脚,不知是何人半夜来访啊?”“原来是青城派的道兄,不知吕道长是否也在此处?在余某的地盘上,未能尽地主之谊,失礼,失礼。”这正是余光志的声音,说话间,他大步而出,走到前面来,离申飞却近了很多。

申飞此时是前有豺狼,后有虎豹,进也不是,退也不能,只能乖乖站在当地,静观其变。前面站出一个大袍老道来,俯首道:“贫道早有拜会余帮主之意,只因行到了然大师故里,天色已完,敝派深恐夜里行路,惊扰了乡里,有所造次,故尔就在此地歇息,未能亲自登门拜访,还请余帮主赎罪则个。”言下之意,这里是可不是你鱼鹰帮的地盘,无论何事,大家都有得一争。余光志老奸巨滑,马上假笑两声道:“承蒙吕道长看的起,余某深感荣幸。待天明后,还请道长务必到府上一叙,好让余某一瞻道长风采。只是余某眼前还有一桩家务事要处理,还要请吕道长帮忙。“吕道轩问道:”不知何事竟让余帮主劳师动众,余帮主尽管说出来,贫道定当助你一臂之力。”

余光志道:“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事。这小儿是我府中小厮,他盗取了府中财物,潜逃出来。因他有些本事,下人们拿不住他,余某方亲自追随到此。余某管教无方,让道长见笑了。”

吕道轩哈哈一笑,道:“我当何事,原来是此等小事。刘师弟,还不快快抓了这小儿,给余帮主送上。”

他身旁的道人应声就要上前来拿申飞,而余光志却忙摇手道:“不劳吕道长亲自动手,只要烦请道长堵住这小儿去路,由余某自己拿获便是。”

刘道人那听余光志言语,早下手去拿申飞,余光志慌忙来阻。申飞看这两人都是高手,出手又快又狠,实难避开,不禁心生怯意,但脚下还是本能地向外避开。余光志恐刘道人先抓到申飞,中途变招,直取刘道人胸口,刘道人无奈,回招自救。两人交换了两招,刘道人力怯,被迫退后一步。

余光志道:“承让!”直逼申飞后襟。申飞顿时感到一股劲风自后而来,不急细想,向一侧闪开。这一下正中了余光志的诡计,申飞后襟一紧,被余光志早等在那里的右手提了起来。忽闻“嗖”的一声,一物破空而至。申飞原以为这暗器是发向自己的,但来到近前,竟然自颈侧而过,结结实实地打在余光志手腕之上。因在黑夜之中,此物来的急快,余光志未及防范,曲池穴已然被封,不由得放开了申飞。

申飞两脚一着地,就施展轻功,越过鱼鹰帮数人,心里想道:“是谁要救我呢?有这么高的武功,难道是娘不成?”刚要再次跃起时,前面忽然跳出一个人来,申飞还未明白何事,只见那人将手中物事想上一抛,登时全身一紧,竟被那人的鱼网收了起来。那人背起申飞,转身就跑,接着前面又跳出几人来,拦住鱼鹰帮追来的人开始申飞还可听到鱼鹰帮和青城派尾追而来杂乱的脚步声,后来脚步声越来越少,最后就耳不可闻了,只听到背他之人沉重的喘息声。

那人停下来,听到没有人追来,就干脆坐在地上休息。申飞挣扎了一下,问道:“你是什么人?”那人这才想起背上的申飞,将他放到前面,右手紧紧的撰着鱼网口处。申飞看不清这人面目,但感到并不成见过面,就又问道:“你是那一帮那一派的?”那人仍是未答,站起身来,收紧鱼网,背起申飞就走。

申飞暗暗叫苦,忖道:“不知又落在什么人手里了,这下可要拖累师伯了……”那人走一阵就在地上寻觅一番,似乎是在查看什么标记。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有人叫道:“尹长老来了!”接着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好象有许多人来迎接。一人派着这人的肩膀道:“尹贤弟辛苦了!”闻此声音,申飞心头一凛,忖道:“最终还是被风月教给抓住了……”

说话之人正是风月教教主历行风,抓他之人就是风月教的长老尹天刚。尹天刚将申飞提到前面道:“幸不辱命!教主看,是这孩子吗?”历行风命人点起火折,凑到申飞脸前确认一番道:“没错,正是这孩子。尹贤弟这次可立了大功了,我们火速离开这里,回去给尹贤弟喝庆功酒。”

风月教早在此备下了马匹,以待脚力。申飞双手反绑了横在马上,虽周身无一处舒服,却未吭的一声。一行十余众,刚要策马赶路时,右护法魏通说道:”教主,我们不如将这孩子也带上,也许路上能用的着。“申飞听还有一个孩子,不禁抬起头,顺着魏通的手指看过去。果见地上躺着一个孩子,只是一动不动的,不知生死。历行风点头道:“还是魏贤弟想的周到,正应该带上才是。”魏通得命,将那孩子一把抓上马来。

申飞很想看清楚这孩子是谁,但苦于夜黑月淡,与魏通相隔太远,始终看不真切。风月教一行连夜飞奔,到东方泛白时,已赶了近百里的路。累的马儿个个口吐白沫,这才放慢了速度。魏通道:“一路上这孩子不吵不闹,一声不吭,倒是稀罕。”尹天刚抓起申飞来看了一眼,道:“确实有些奇怪。”却说一路上,申飞颠的头昏脑涨,难受之极,幸好这些日来的苦功没有白费,很快就进入了忘我之境,得以减轻周身的痛苦。这时他被尹天刚弄醒,抬头看看风月教众人。当他看清楚魏通马上的孩子时,心中顿生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