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情义无限 (4)
待到太祖成事,家翁虽辞去武林盟主之位,但这面令牌仍然没有失去效用,依旧为武林共仰。”他的眼睛兴奋的闪闪发光,顿了一顿,又说道:“这面令牌有此特殊的效用,就难免会招到小人的觊觎。家翁逝世后,令牌就交由家父保管,虽然有许多蟊贼想偷窃此牌,但都无法逃过家父的眼底,于是此牌就沉寂了数十年,不曾再江湖上露面。后来家父染疾,又将此牌交给我收藏。可没想到家父刚去世不久,许家就遭受了一次空前的洗礼。当时足有三十多个高手,将许家团团围住。许家上下拼死抵抗,可终究不敌,统统被抓了起来。那些人搜遍了许府都没有见到令牌,就挨个逼问,可许家人个个都是守口如瓶,视死如归,始终不肯泄露令牌的下落,于是他们就开始杀人……”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里充满了仇恨,咬牙切齿,痛不欲生。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惨死,有谁能够忍受得了呢?申飞对之深感同情。“最后只剩下我和襁褓中的女儿时,救星忽然到了。张兮路带着无数豪杰杀退强敌,救了我和女儿一命。自此之后,许家败落,我也做了张兮路的一个门人,以报救命之恩。张兮路对我不薄,从不肯将我当下人看待,于是很快我们就成了莫逆之交,无话不谈,并把我的女儿认做干女儿,待之甚厚。我对张兮路自然是感恩带德,以为遇到了莫大的好人,如若他让我去死,我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可这期间,我一直不敢忘记祖训,始终未敢透露令牌的下落。
虽然张兮路几次装作不经意的提起,想套问于我,但都被我拒绝了。然后他又派人暗地里监视我,但也是一无所获。直到有一天,我在无意间偷听到了张兮路与别人的谈话。这才知道张兮路的狼子野心,过去的表现都是虚情假意,故意装出来的。而且血洗许家的也正是张兮路派的人,他看到许家无人招供,这才充当好人,救出我和女儿,以为我感恩之下就会告诉他令牌的下落。“”知道这以后,我恨不能当场杀了张兮路,为家人报仇,但考虑到张兮路武功高强,而且张府藏龙卧虎,到处都是高手,我贸然出手,无疑于自寻死路。为了女儿的安危,我只有悄悄地想带着她逃出这肮脏的地方,忍辱偷生。
可没等我逃走,张兮路已经得到风声,就提前向我下手,把我囚禁了起来。随后他对我严刑逼供,残我身体,弄成了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但无论他用何手段,也休想得到令牌。”
想到张兮路永远得不到令牌,他不禁有几分得意:“刚才的话,你也已经听到了。由于我的失踪很离奇,别人很可能会怀疑到张兮路身上,于是他只能善待我的女儿,以示无辜。可现在……哎!”
是陈年往事,可至今听起来仍然激愤人心,怒不可抑,申飞狠声道:“张兮路罪恶滔天,绝对不能让他为所欲为下去。前辈有何计策可救令爱,请说吧。”
那囚人为难地咬咬牙道:“老夫与逍仙兄有过几日的相聚,知道逍遥派以仁义为本,惩恶扬善。老夫也知道少侠一定会答应老夫的请求,但这样不仅会坏了少侠的名声,影响少侠的前程,还会使少侠的处境相当危险啊。”
申飞忽然猜到他的想法了,问道:“前辈可是想把令牌的事情告之晚辈,让张兮路把目标转向晚辈,那样令爱就暂时无险了。”
他没有回应,惭愧地低下头。申飞却洒脱道:“张兮路已将我视若敌人,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如今多此一件也没什么大不了。至于名声,哼,那不过是虚伪之人所追求的东西,只要自己活的畅快,又管他人的评价做什么?”囚人惊讶地看向申飞,仿佛不相信如此年轻的少年能够有如此的高尚的情,不禁赞一声“好”。
申飞忽然想起一事,说道:“晚辈初走江湖,不识江湖人士,依旧不知前辈怎么称呼,望前辈恕晚辈无礼。”对方乃武林盟主之后,在江湖上也一定颇有名气,如若一般的江湖的儿女,听了对方的家史后,就一定道出对方名讳,可申飞对江湖人士知之甚少,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对方的名讳,所以只好赧颜而问。
那囚人笑道:“老夫已经被囚十多年,江湖后辈不知是很正常的了。老夫许洪德,一生无为,亏对先人哪!“顿了顿,又说道:”至于令牌的所在,老夫现在就告诉你,但你必须立誓不向第三人提起。“申飞听他还是对自己有些不放心,登时凛然道:“前辈无须告诉晚辈令牌的下落。前辈只要使他们相信晚辈知道令牌的下落就可以了。至于令牌,就让它继续藏着好了。”
许洪德确实还有些不放心申飞,听申飞如此说,老脸登时红了,感觉自己与面前这个少年比起来,简直无地自容,不安地说道:“这样对少侠极不公平啊。”
申飞笑道:“如此可以救令爱脱险,晚辈何乐而不为呢?救人是晚辈心甘情愿之事,更谈不上公平不公平。”
许洪德彻底为之折服,阵阵羞愧涌上心头。申飞说道:“下面的事,不知前辈要怎生安排?”许洪德将如何传递给“蒙面人”消息,并且使申飞安全逃脱的计策说了一遍。
一切议定后,申飞看仍有时间,就问道:“前辈既然在张兮路府上待过一段时间,想比对张兮路府上的人都有所了解吧?”
许洪德摇摇头道:“张兮路收服的人大多是在江湖上作奸犯科之辈,一入张府以后就改名换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所以老夫虽在那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却只认识一个管家张奉迁而已。”
申飞问道:“此前来的那人是否就是管家张奉迁?”许洪德点点头道:“正是他,他是张兮路的本家,所以极得张兮路的信任。”申飞又问道:“那前辈可知住在外面的老者是谁?”
许洪德道:“我只见过他数面,并不知道他的底细,但从我的观察看,此人绝非等闲之辈。”申飞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感觉上面的老者很难应付。许洪德的一日三餐都是专门有人负责的,所以极为准时。处在密实之中,不知道外面的白昼交替,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早饭时分。许洪德早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感觉到送饭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于是对申飞道:“少侠要准备隐蔽了,送饭人马上就要来了。”
申飞退到铁门旁边,以便及时躲起来。许洪德忽然眼含泪光说道:“老夫的女儿叫欣欣,如若少侠与之有缘相见,一定要救她一救,救她脱离张兮路的魔掌……只要她好好活着,老夫死也瞑目了……”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申飞颇为感动,当即道:“前辈放心,晚辈一定帮许姑娘脱离张兮路的魔掌。”许洪德声泪俱下道:“多谢申少侠了,你的恩德,老夫来身结草衔环也一定报答……”若不是他的身体被束缚着,肯定要跪倒在地。
申飞忙道:“前辈不必如此。”就在此时,外面“吱噶”一声响,想必送饭人来了。许洪德忙用仅存的两根手指拭去眼泪,平服心情。申飞也忙躲到铁门后面。送饭人穿过两到铁门,径直走到许洪德身边,将饭菜放在许洪德身边的铁架子上,然后收起昨天晚上用过的碗筷。
在送饭人收拾完,刚要走时,许洪德这才道:“你去叫张总管来,就是老夫想通了。你再告诉他,老夫只想见他一个人,不准有其他人进来。”送饭人也许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先是一惊,然后才跑着去了,显的格外兴奋。
片刻,就听到外面翻板响动,接着张奉迁就推门而入。张奉迁走到许洪德面前,激动地说道:“许大侠果真想通了?”许洪德见张奉迁离铁门还是比较近,就故意低声道:“张总管再往老夫这里走走,老夫不想大声说。”
张奉迁自然不会多想,就依言向前走了一边,与许洪德只有咫尺之距。许洪德忽然大咳一声,然后食指如电,激刺张奉迁左目。许洪德虽然制残,内力却十分高深,这一指又集合了他全身的功力,当真是迅若闪电,威力无比。张奉迁疏于防范,待知晓中计时,许洪德的食指已触到他的眼帘。
在此千钧一发之时,张奉迁不及细想,猛地将头一低,使的许洪德的食指戳在他的额头上。即便如此,张奉迁感觉到额头上一定剧烈的疼痛,控制不住身体,不禁向后倒退数步。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张奉迁余光扫到门口人影一闪,有人从铁门穿了出去。张奉迁大喝一声:“什么人?”当即便要追出去。
许洪德恐张奉迁追上申飞,喊道:“还要不要令牌?”果然,张奉迁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向许洪德望过去。许洪德又说道:“想要令牌就现在听老夫说。”张奉迁顿感左右难顾,既想抓住刚才跑出去的人,又想听许洪德说出令牌的下落,毕竟这是张兮路寻找很多年的东西。
待听到外面传来翻板的响声后,张奉迁狠声道:“你说吧。”许洪德忽然面露微笑,说道:“老夫想告诉你的是,老夫把令牌的埋藏处告诉了刚才出去的人了……”
没等许洪德说完,张奉迁的脸已经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黑,伸掌在石墙上猛力击了一掌,然后愤怒而出。
却说申飞听到许洪德的咳声后,便由铁门后转出,飞掠出门,以最快的速度奔到翻板下面。他一面以右掌护住天灵,一面用左手推开翻板,随后鱼贯而出。而站在屋内的老者见翻板启动,以为是张奉迁出来,也没怎么在意,没料到出来的却是一个年轻少年,警戒之心顿起,喝道:“什么人?”说着,一掌拍来。
申飞感觉对方的掌力很是雄厚,比自己高了许多,自然不敢硬接,于是瞅准门窗,一个闪身从窗户跃了出去。申飞刚出了窗子,迎面碰到吴烈生和陈菩急速奔来。吴烈生和陈菩见一个陌生人从老者的窗户跳出来,不由分说,就四掌相继递到。申飞见吴烈生在内,怒火陡起,伸手一拉一推,将陈菩抛出丈外,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掌先吴烈生一步拍至其双肩,将一股强大的内力从“云门”逼入,然后灌注百穴自足底“涌泉”冲出。
只见吴烈生痛吼一声,面部肌肉扭曲,额头冷汗瞬时滴落,神情痛苦已极。此时,老者已经从门中奔出,怒喝一声就要扑来。申飞抓起吴烈生向老者抛去,转身就走,不敢丝毫怠慢。老者将吴烈生和怀抱住,感觉他好象无骨一般,身体异样酥软,不禁一惊,忙抓住吴烈生手腕探脉。经手一摸,才知吴烈生毕生的功力竟被申飞的内力冲撞的烟随风散,所剩无几,他现在等同与一个废人了。老者勃然大怒,将吴烈生望地上一抛,当下就要去追申飞。
陈菩却喊道:“先生等等,萧若冰带人在外面叫阵,几个兄弟都被打伤抓过去了。”老者一听,登时站住,问道:“她带的是什么人?”
陈菩说道:“是个年轻小子,身手很是了得,兄弟们联手都赢不了他。”老者冲申飞消失的方向看一眼,喝道:“废物!”然后朝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