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南佛了然 (4)
但这孩子最后到底到了那里？林逍逸林居士到了那里？李大侠与其师妹又去了何方？这成了江湖上的一大迷团，无人得知。如果贫僧猜的没错，少侠就是那个曾经被江湖争抢的孩子吧？“申飞不加隐瞒地点点头道：”晚辈正是那个孩子。“了然欣喜道：”少侠能避过那场劫难，着实令人欣慰。不知少侠是否方便告知贫僧李大侠的近况，贫僧与李大侠一别多年，想念的紧哪。“申飞想起多日前见到的李逍仙的样子，心中不免生出一些悲凉，说道：”我师伯虽然身体无恙，但是终日以青灯为伴，已不复往昔的风采了。“了然道：”阿弥陀佛，李大侠一片仁义之心，却不能得到别人的谅解，着实可悲。但李大侠能大彻大悟，皈依我佛，也算是一件幸事。“申飞心想他又怎生理解李逍仙心中的苦闷呢，李逍仙为情所困，所以伴佛只不过是找一个寄托而已，他又怎会是真正的皈依佛门呢？但这情字岂是一个和尚能够理解的，所以申飞也不加解释。了然又开始默诵佛经，申飞着急赶往老君山，不免有些焦急。了然忽然问道：“少侠可有什么要紧的事？”申飞道：“不瞒前辈，晚辈几日前听说有人要在这月十五前谋害晚辈的结义兄长，所以要赶去通知兄长，好让他有所防范。
”了然道：“这月十五，那是与丐帮的易主大会有关了？”申飞点头道：“晚辈的兄长正是前任丐帮帮主赵化杰的遗孤赵毅，有人怕他争夺丐帮帮主之位，所以想在大会之前暗害他。”了然道：“贫僧也曾听过赵毅的行事，听说他这几年来领导丐帮南部，卓有功绩，确有昔日赵化杰赵居士的风范。丐帮颓废所年，如若要赵少侠担当帮主之职，丐帮或许能恢复往昔威严。贫僧虽从不过问这等江湖易主换位之事，但这些年来，丐帮不但不维护武林正义，反而横行无忌，祸乱江湖，是以贫僧也准备赶赴老君山，希望丐帮能推举成一个正义有为的新帮主来。如今听少侠说有人要害赵少侠，不知这背后是谁人指使？”申飞心想这和尚虽然有些迂，但的确可以信赖，于是说道：“晚辈说出此人来，也许前辈有些不信，但晚辈可以保证绝无虚言。”了然道：“少侠请讲。”申飞这才道：“背后指使的人是历城张兮路。
”听到申飞口中说的是“张兮路”，了然不禁一怔，果然有些狐疑道：“张大侠数年来一直是武林共仰的侠士，少侠如此一说，贫僧果真难以接受。”申飞微微一笑，说道：“武林人士只知道张兮路面前的一面，却没看到他背后的一面……”当下将大约二十年前张兮路勾结何仁雪谋害江湖侠士的内幕简略地说了一遍，然后又略微详尽地将张兮路威逼五毒教扰乱中原的事道出，他之所以详细地说此事，乃是想得到了然的帮助，以击败坐镇五毒教的白发老者。了然听完后，长诵道：“阿弥陀佛，贫僧素来景仰张大侠维护正义、除暴安良的侠义行径，却不想……少侠之言，委实难以令贫僧接受。”申飞道：“前辈若不信，可以待老君山事了之后，随晚辈到苗疆一行，晚辈也正想求前辈相助呢。”了然沉默片刻，道：“既是如此，老君山事后，贫僧就随你到苗疆一行。”申飞忙感激道：“晚辈代苗疆受压迫的居民谢过前辈了。
”了然道：“阿弥陀佛，少侠能够如此胸怀，乃是武林之幸。但少侠若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污蔑他人，到时贫僧可不能答应。”申飞闻言一愕，但想他仍然无法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于是也不辩解。了然见申飞不语，又说道：“其实贫僧要少侠来此，乃是另有其事，但听了少侠之言后，感觉其中曲折复杂，贫僧一时难以决断，所以此事就暂且搁下不提，待贫僧确实之后，再来与少侠言语。但有几句话，贫僧却要叮嘱少侠几句，一来是尽贫僧与李大侠的相交之宜，二来是为了武林正义，不想让少侠误入歧途。”申飞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其所云，但感到了然似乎知道自己一些事情，而且绝非是好事情，所以对自己的影响不是太好。申飞心知空口无凭，尽管了然对自己有误解，但现下无论自己如何辩解，都无法向他说清楚，所以干脆不去辩解，等到一定时候，事情就自然明了了，于是只说道：“前辈请讲。
”了然道：“逍遥派自创派祖师逍遥老祖开始就一直以仁义为本，先人后己，惩恶扬善，维护武林正义，为武林共仰，贫僧也曾听过逍遥派的箴言，希望少侠能严以律己，继续延续逍遥派的精神。如此，逍遥派幸甚，武林幸甚。”申飞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反驳，向了然深深一揖道：“晚辈谨遵前辈教诲。”了然看申飞态度诚恳，不禁会心地笑了，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贫僧当年也犯过错，后来潜心静修，诚心悔过，也得到了同道的认可。少侠年纪尚轻，悬崖勒马，为时不晚。”了然年轻时曾在少林出家，由于秉性顽劣，屡犯戒律，最终被逐出少林，成为少林弃徒。但因祸得福，了然在回乡途中，巧遇了一位武林异人。当时，那位武林异人重病缠身，卧床不起，生命岌岌可危。了然觉得老人可怜，就留下来照顾了老人很长一段时间，并与老人成了忘年之交。后来老人还是没能逃过病魔的魔掌，驾鹤西去，但是老人感激了然的照料之情，就将自己珍藏的一本武功秘籍，交给了了然。了然在与老人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也渐渐被老人感化，真正认识了自己的过错。那时，了然方翻然醒悟。
于是，他回到自己家乡，悔过自新，诚心理佛，修炼武功。一边救助四方灾民，一边感化恶人，普渡众生，维护世间正义。渐渐地，他成了人们心中的活菩萨，与李逍仙并称为“南佛”，受武林共仰，而他那不光彩的过去，却传成了佳话，在江湖流传。最后，了然说道：“好了，就此别过，老君山事了之后，贫僧自会赶往苗疆，一探究竟。”申飞满腹疑窦，却只问道：“前辈不回酒店了？”了然已转身走了，说道：“代贫僧告诉崂山七位居士，贫僧在老君山相候。”说完人已去的远了。申飞返回酒店时，宋晨与崂山七友正在门外相侯。申飞并没在意崂山七友，却不想崂山七友一见到申飞就冲了过来，神情颇为急切。于方胜先问道：“不知少侠如何称呼？”申飞微怔后答道：“在下申飞。”崂山七友听到申飞这个名字，脸色不禁有些变化，但很快就恢复过来。虽然这是刹那间的事，可申飞已收在眼底，他曾在了然的脸上看过这种神情，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痛恶，还似乎是不忍，十分复杂，令人难以琢磨。七人互相看了一眼后，王一泛说道：“这倒与另一位恩公的姓氏一样。
”众人都点点头，宋未文又问道：“敢问少侠师承何派？”闻此，申飞登时明白这七人的目的所在，微笑道：“七位前辈可是想打听多年前在一家酒店里，曾与何仁雪交手的一位公子？”申飞还未说完，七人忽然喜极而泣，不能自己。于方胜激动地问道：“少侠既知此事，就一定知晓恩公的名讳，望少侠能够相告，我七兄弟感激不尽。”说着竟然跪倒在地，余下六人也一起跪了下去。申飞未想到会有此局面，忙请大家起来，说道：“前辈快起来说话，晚辈告之就是。”之后申飞将母亲女扮男装相救崂山七友的事情说了，并且提到救他们的另一个少年正是自己的父亲。崂山七友听闻救自己的是一名女子，而且与另一位恩公喜接连理，大为咋舌，称奇不已。于方胜说道：“这么说来，少侠是我们两位恩公的后人了，真是令人想不到。若早知此事，我们只打探申恩公的下落就可以了。申恩公要在泰山附近隐居，那样打探起来也容易的多。请问少侠，两位恩公如今生活可好？”当年李逍遥引走何仁雪，申岳明却留了下来，是以崂山七友知道申岳明的姓名，并知道他有隐居之意。
提及父母，申飞不免有些伤感，说道：“其实家父早已在多年前过世了，家母也下落不明，晚辈此次行走江湖，就是为了寻访家母的。”崂山七友忽闻此等噩耗，登时声泪俱下，问道：“恩公是如何死的？”申飞怕他们生出报仇之念，说道：“死已死了，如何死已经不重要了。晚辈父母一向助人为乐，并不徒什么回报，前辈以后无须将此事挂在心上。“宋未文道：”少侠能够如此豁达，宋某佩服。“刘大洪道：”申恩公虽然过世了，但李恩公仍在，我们务必要找到李恩公才是。“众人点头称是。于方胜问道：”少侠可有令慈的线索？“申飞心想有这几个人一起找母亲也是好的，于是说道：”晚辈只是听师伯说过，家母对峨嵋的佛光圣灯十分向往，很有可能在峨嵋修行，是以晚辈准备赶往峨嵋一探究竟，但由于中途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得不耽误行程先行处理。“于方胜道：”既然如此，我等现在就赶往峨嵋，如若能够见到恩公，我必设法通知少侠。“申飞忙谢道：”那就多谢前辈了。另外晚辈有一事想询问各位前辈，希望前辈们能据实告诉晚辈。“于方胜道：”少侠请讲，我等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申飞道：”刚才晚辈观各位前辈脸色，感到前辈们曾听到过在下的名字，并且对晚辈似有憎恶之意，却不知为何？“听申飞如此一问，崂山七友登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神情很是古怪。最后宋未文故作笑道：”少年人风流，这是稀疏平常之事，少侠何必烦恼。既然得知了恩公下落，我等这就要赶路了，就此别过，少侠保重。“当下，崂山七友皆向申飞道别，匆匆朝南而去。申飞确定这其中大有蹊跷，却也不知如何猜起，不禁摇头苦笑。这时宋晨走过来，说道：“崂山七友寻访了十多年，今日总算有些线索了，可喜可贺。”申飞忙拱手道：“宋大侠。”宋晨也抱拳道：“宋某多谢少侠援手之恩，日后少侠若有差遣，宋某万死不辞。”申飞忙道：“宋大侠言重了，这是我等武林同道应该做的。”宋晨道：“我家公子与小姐正在店内相候，希望能当面答谢少侠的救命之恩，少侠里面请吧。”申飞笑道：“请宋大侠代我向两位小姐和公子致歉，在下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了。”说着说着，他忽然想起了然要自己带的话来，不禁暗自责备自己大意，但想即使告诉崂山七友，崂山七友也一定不会再去老君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