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鹤啸幽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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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易主大会 (3)

第十四章 易主大会 (3)

此时,大悌分舵舵主高泰已飞跨上台,抱拳道:“高泰向周舵主请教。”挥动雁翅镗,旋击而来。镗为长重器械,威猛有余,而灵活不足。申飞乘其不备,倏忽转至其后,叉指其后颈道:“得罪了!”高泰先是一愣,而后收镗回身,抱拳道:“周舵主好本事。”说罢大踏步走下台去。不到两刻钟,申飞已连败四名舵主,全场无不惊讶万分,感叹连连。下面一位乃是大勇分舵的舵主裴行俭,使的竟是一柄长剑。剑乃武林正宗兵器,各大门派独传剑法,各树一帜,非同一般,一旦拜入名门之墙,决无再投丐帮之理。丐帮虽是正派,却非名门,是数门子弟杂凑而成,其中鲜有名门之后。这裴行俭以剑做兵器,可见出身非同寻常。裴行俭执剑而立,剑尖指地,果有大家风范。他道一个“请”字,大喝一声,遽然抢前,剑锋自下而上划出。申飞侧身让过,举叉向其右肋激刺。裴行俭回剑横削,攻申飞所必救。申飞将身一转,仍刺其右肋。裴行俭旋即收剑,将剑自肋下刺出。申飞见势再转,改刺其前胸。裴行俭招式已老,不及回剑,只得退让。申飞跨步近前,叉尖仅离其胸半尺。缓得一缓,裴行俭即抽剑直刺,以攻为守。

申飞奔行正急,避让不及,不得已挥叉横扫,与对方长剑相碰,同时左掌迎上,击其前胸,心中不禁道:“此人好快的身手!”裴行俭见申飞手掌倏忽即至,忙举掌相迎。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后,便是紧密的三声闷响。申飞出手如电,瞬间拍出三掌,不给裴行俭丝毫反映的余地。裴行俭避无可避,惟有连接三掌,每接一掌,他就后退一步。三掌过后,他已到了擂台边缘,眼看便要摔下去。可就在这时,只见他暴喝一声,剑势突然大盛,挥舞出道道剑芒,形成一面剑障,阻住申飞的进逼之路。台下众人见此,顿时大惊,讶然道:“剑芒!”一时间,台下哄然大作,嚷成一团。使剑者须有极高造诣,方能舞出剑芒,即剑术已臻化境。当今之世,剑术能练到此等地步者,当真屈指可数,少之又少。而现在,一个小小的丐帮舵主竟能挥出剑芒,着实令人惊疑,匪夷所思。申飞一时摸不清楚对方剑路,只有退而让之,避其锋芒。裴行俭则大步跟进,急刺猛劈,恨不能一招致申飞于死地。可申飞步法精妙,灵巧无比,任他如何进击,也不能沾到申飞的一片衣角。

这时,忽见一人飞身上台,剑指裴行俭道:“你这剑法是从那里学来的?”申飞见事有蹊跷,飞身远避开来,裴行俭亦收剑而立,望向来人。只见来人四十多岁年纪,一身道袍,满面怒容,正怒视裴行俭。其后又跟上两名年轻道士,分立左右,均虎视眈眈,怒瞪裴行俭。看此等架势,众人皆知要有事发生了。徐公雁赶忙上台,向那道士抱拳道:“桓掌门肯否告之徐某发生了何事?”这道士便是崆峒派现任掌门桓朱荣,乃是宋晨的同门师兄。只听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使的是我崆峒派的晓月剑法。”此言一出,台下登时轰然。只因三年前,崆峒派的前任掌门秋丰道长突然失踪,寻遍江湖亦无人知晓,而且崆峒派的镇派之宝“晓月剑谱”也不翼而飞,于是江湖传言有人谋害了秋丰道长,并倒取了“晓月剑谱”。这桓朱荣也在那时才当上这掌门之位。若裴行俭使的果真是“晓月剑法”,那么他便有杀害秋丰道长的嫌疑。崆峒是名门大派,在江湖上的声望颇高,要是丐帮包庇了杀其掌门的凶手,丐帮亦难脱干系。徐公雁感到事情有些棘手,自己决断不了,于是朝薛孟帆道:“此事属下无权妄断,请帮主裁决。

”宋晨乃是秋风道长的师侄,自然对此事颇为关心,向桓朱荣询问道:“桓师兄肯定是‘晓月’剑法吗?”桓朱荣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本座还没有老眼昏花。”看这架势,宋晨和桓朱荣相处却不太好。裴行俭也许是做贼心虚,不自主地向擂台边缘挪去,可崆峒派的两名弟子马上就堵在其身后,手握剑柄,只要掌门令下,马上就要动手。薛孟帆避无可避,应声走上台来,干咳两声后,尴尬道:“这…误大会进程。这……,不知道宋大侠、乔公子和司空公子有何建议?”这本是丐帮内部决断事务,薛孟帆却将决事大权交于外人,顿时引得台下一阵嘘声。申飞不禁暗自摇头,叹道:“亏他生了几分英气,却唯他人是从,难怪丐帮会每况愈下,堕落至此……”众人应薛孟帆之声向宋晨等人看去。宋晨微微一笑,向旁边的乔浩天和司空颖笑道:“两位看如何处理?”乔浩天冷冷地道:“当然是丐帮易主大会要紧,待大会结束之后再论此事。

”司空颖立时驳道:“乔公子此言差矣!丐帮乃仁德之帮,怎可藏污纳垢,纵容小人?此事若不了结,丐帮有何颜面把大会进行下去?”乔浩天冷笑道:“司空公子如何这么肯定裴舵主就是杀害秋丰道长的凶手,又有谁能肯定裴舵主使的就是晓月剑法呢?”桓朱荣当即怒道:“难道贫道冤枉他才成?”司空颖也反击道:“是与不是,恐怕乔公子心里清楚?”然后不再理乔浩天,对宋晨道:“假如此人武功高强,击败群雄,夺得了帮主之位,那试问我们就要让他做帮主吗?若不把此事弄清楚,我想这大会也不用举行了。宋大侠以为呢?”宋晨代表张兮路出席,身份自然较高,所有人都唯其是瞻,所以这最后的决定还得宋晨来拿。从刚才话语中,明白人心中已知这裴行俭是乔浩天的人了。

申飞也更肯定自己假扮的周全的确是司空颖的人,司空颖因见自己一时胜不了裴行俭,所以极力要求调查裴行俭的身份。宋晨见群雄都望向自己,正襟危坐道:“那就要薛帮主先彻查裴舵主的身份,易主大会暂停。”乔浩天忽然道:“宋大侠认为周舵主的身份是否也应该查一查?”宋晨和司空颖同时一愕,司空颖反应尤其大,宋晨旋即点头道:“公平起见,将两位舵主的身份都调查一下,以清疑嫌。”申飞闻言大惊,忖道:“不管这周全是否有问题,我现在假扮周全,一经查问,立马就露馅了。”当下不及细想,截止道:“丐帮易主大会十年一次,不可视之儿戏,若因此事延误会期,实是不该。请帮主与诸位放心,裴舵主虽然了得,但也赢不了周某,周某可保十招之内胜出。待周某胜了裴舵主之后,帮主大可查证裴舵主身份,以给桓掌门一个交代,而易主大会亦可照常进行。

“丐帮弟子无不惊疑,平素寡言少语的周全,今日如何这般猖狂。虽然申飞出言狂妄,但此举既可令易主大会照常进行,又可给崆峒派一个交代,此等两全之策,任谁也无能阻止。乔浩天虽然要求查证“周全”的身份,但那不过是反咬之举。以刚才的情形,“周全”要胜裴行俭,绝非易事,既然“周全”不知高低,决意要和裴行俭一决高下,那就随他去了,到时裴行俭胜出,看他们如何处置。这期间的空余时间,正好安排一下善后事宜。薛孟帆、徐公雁以及周围的丐帮弟子都以惊奇的眼神看着“周全”,仿佛第一次认识“周全”一般。薛孟帆向桓朱荣征求道:“桓掌门可否等待此场比试结束之后,再彻查令师之事?”桓朱荣沉默一阵,最后道:“就依薛帮主之意。”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裴行俭。他和两名弟子分别退到擂台边缘,成合围之势,恨恨盯着裴行俭。裴行俭面色数变,但并不强辩,最后猛一咬牙,向申飞道:“接招!”挥剑疾刺而来。顿时剑芒再显,在申飞周身闪烁不定。

今次申飞不再避让,亦举叉回刺。到此刻,申飞仍未摸清楚对方的剑路,但是既亦夸下海口,便不能再像开始般一味闪避。裴行俭剑法虽快,但对于申飞这以快著称的逍遥派传人来说,却也并不是无路可寻。申飞同样出手如电,刺其胸口所必救。裴行俭微惊,忙反剑自救。申飞见机可乘,脚下挪位,顿时改刺其右肘。裴行俭不待招式用老,慌忙后退转身,面向申飞,从新施展剑法,护住周身要害。申飞见功败垂成,暗叫可惜,再次急刺,扰其剑路。裴行俭这次学的乖了,只是退让,并不改变剑路。这套剑法也着实了得,攻中带守,守亦助攻。即便退让之际,也向申飞反刺两记,令申飞不得不防。眼看十招将至,申飞依旧无功,台下众人不禁议论纷纷。申飞见难以取胜,心下也不免着急,但旋即就告戒自己不可分心,忙默念道:“目穷穷兮天地,心缈缈兮寰宇……”心神合一,登时心空无物,灵台清明。一入此境界,申飞忽然感觉对方的剑招放慢了速度,似乎每一招每一式都尽收眼底,看的清清楚楚。申飞心下大喜,机会难得,不暇细想,唰唰唰连攻三叉,一叉快似一叉。

到第三叉时,“叮”的一声,叉剑相碰。裴行俭剑路受阻,登时乱了阵脚。申飞借碰撞之力,暗用巧劲改刺其腹下空门。裴行俭不及申飞运叉之灵巧,为求自保,只得用剑来格。申飞避其锋芒,手腕一转,又改刺其胸口要害。裴行俭心中大乱,一边急退,一边举剑阻格。这时裴行俭已退到了擂台边缘。只要一跨下擂台,就算输了。裴行俭忙双足站定,准备反击。不想申飞说一声道:“请了!”猛然阻步下蹲,一个横扫千军,旋风而至。裴行俭那想到对方轻巧如斯,来不及躲避,已正中双踝,登时中心失落,跌下台去。裴行俭刚落下擂台,桓朱荣与其两名弟子已相继追下。裴行俭双足一点,就跃过群丐,横掠出去。桓朱荣怒喝道:“奸贼哪里逃?”飞身急赶。薛孟帆下令道:“拦住他!”裴行俭动作迅速,不待群丐反应过来,已掠过数丈,眼看就可逃出群丐的范围。但当他在一张席桌上借力再起时,却忽然一个踉跄,摔下桌来。桓朱荣赶到近前时,发现裴行俭喉头中了一针,早已气绝身亡。

这时,人称“玉面梅花”的程定山说道:“无耻之徒,人人得而诛之,还能逃到哪里去?”然后向桓朱荣告罪道:“程某见此叼徒想逃,一时心急,出手不知分寸,往桓掌门见谅。”桓朱荣先命弟子搜查了裴行俭的身体,未发现“晓月剑谱”后,跺足叹道:“这奸贼该死,可他死了,要桓某到哪里去找我派的剑谱呢?”薛孟帆也忙过来赔礼,保证查清此事,并帮忙找到“晓月剑谱”。桓朱荣无奈,也只好给面子了。申飞见不得有人死伤,即使是十恶不赦之人,也禁不住叹息。同时心中隐隐感觉到,程定山可能也被乔浩天收买了。到此刻为至,申飞已胜了五名舵主,除赵毅外,就只剩大仁舵舵主邓志邦了。这邓志邦三十岁出头,赤身着上身,生的皮粗肉厚,十分壮实,一只胳膊就有别人的腰粗,手上拿一对狼牙棒,往那里一站,犹如一座铁塔。他抖一抖全身的赘肉,向申飞道:“周舵主好本事,邓某今日算见识了。邓某不才,向周舵主领教高招。”举起一对狼牙棒直逼过来。一柄狼牙棒足有五十斤重,但在他手里使起来,却似毫无份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