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同生共死 (1)
在申飞还为“心意相通”而感动时,许欣欣轻轻地唤了一声:“飞哥……”申飞应了一声,回过神来。许欣欣怯生生道:“飞哥,要是我长的十分难看,你还……还要我吗?”申飞哈哈一笑道:“我的欣欣一定美若天仙,怎会难看。”许欣欣忽地正色道:“我是说真的,不和你开玩笑。”申飞一愣,随即神色庄重,由衷道:“不管你长的什么样子,沉鱼落雁也好,奇丑无比也好,我申飞全不在乎,我要的,是你的心。”许欣欣激动地叫道:“飞哥。”反握住申飞的手,无比欣喜。许欣欣霍地拉紧缰绳,停了下来。申飞刚要问她为何时,却见她缓缓地摘下了斗笠,道:“现在我就让你看我的样子……”声音很小,仿若蚊翁。
斗笠一去,便呈现出一头靓丽的披肩秀发来。头发上束着条粉色丝带,淡雅别致,十分精巧。轻风徐过,长发飘然,透出一股清香,直沁心脾。申飞一愣,忽然局促起来,不知该如何面对了。许欣欣顿了顿,仿佛用了很大力气,方把头缓缓地转了过来。两人并骑马上,申飞只能看到她多半个面颊。可饶是如此,已令他气息突止,瞠目结舌,一时忘乎所以。只见她面皮白皙,眉目如画,长长的睫毛低垂,两颊一片晕红,容颜绝丽,相貌奇美。甜美中衬着娇丽,淡雅中不失明艳。而且这张完美无暇的脸上透着一股非凡气质,奇丽之处,非言语所能形容,直让人望而忘俗,不敢逼视。饶是申飞意志坚定,也不禁怦然心动,不能自己。半晌方回过神来,立觉失态,面上一红,低下头去。
俄尔,只听她低低地唤道:“飞哥?”吐气如兰,清雅馨香,令申飞闻之而心神荡漾,又是一阵心跳,心猿难束。但见她双颊又红了几分,更加明艳动人。可她娇羞而不腼腆,一双明净如水的双眸正凝望着申飞,盈盈如波,绝不稍瞬,倒令申飞赧然,窘迫难当。她的眼神看似清灵,却蕴涵了太多情素。一分激动,一分羞涩,一分柔情,一分坚强,一分清纯,一分善感……十分复杂,以致最终化为无邪。申飞又是爱怜,又是惊叹,竟而看的痴了。若不是白马站立许久,忍不住打了一个响鼻,两人都不知对视到何时。许欣欣的脸刷地一红,转过头去,道:“我们赶快走吧,何仁雪提前追来可就糟了。”申飞点点头,拥着她的纤腰,感觉说不出的幸福。申飞问道:“你为什么要带着面纱啊,不觉得难受吗?”许欣欣道:“你们这些男人,那个不是好色如命,见到好看的女子就口水直流,让人家看了都觉的恶心。”申飞点头道:“我们欣欣这么漂亮,男人们见了一定受不了,还是带面纱安全。”
许欣欣听他赞她漂亮,心中十分欢喜,笑道:“你还挺会哄人开心的,难怪武林双璧都对你另眼相看。”申飞讶道:“武林双璧?”感觉这个称号好象在那里听过。许欣欣道:“你不会连武林双璧都不知道吧?”申飞忽地想了起来,道:“武林双璧中可有乔姑娘?”许欣欣道:“原来你是知道的。我就说嘛,江湖上的男人,要是不知道武林双璧,那可就奇了。”言语中颇有嘲讽之意。申飞大感委屈道:“我也只是听张奉迁这么称呼过乔姑娘一次,至于另一璧,我还真不知道是谁。”许欣欣道:“你真不知?”申飞忙道:“我真不知。”许欣欣听申飞回这么快,咯咯笑了起来。申飞问道:“这武林双璧到底是谁啊?”许欣欣道:“我就不信,你和柳姑娘这么熟稔,却不知她是武林双璧之一。
”申飞惊讶道:“柳姑娘也是?”许欣欣蓦地回过头来,细细打量申飞,似乎想看穿他,令申飞浑身不适。见申飞不似说谎,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道:“我就信你了。若是你骗我,我……我可要生气了。”申飞急道:“我怎敢骗你……”曾经面对天下人的误解,他都毫无所谓,此时被许欣欣这么一句话,竟急的不知所措。纠其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见他如此,许欣欣柔声道:“傻瓜!我只是说说而已啦。”申飞道:“天下人如何看我,我不管,可你……若你也觉的我在骗你,真感觉了无生趣了。”许欣欣回手握住他的手,道:“其实,你说什么,我都相信的。只是申飞握住她的手,拥紧了些,感觉自己竟莫名地喜欢她,好似两人已相恋了多年,尽管他对她还很不了解。之后,两人再不言语,感受着这温心的一刻。
许久,申飞才问道:“为什么是个男人,就应该知道‘武林双璧’?”许欣欣已恢复平静,“哼”一声道:“这还用问嘛!乔姑娘和柳姑娘都长的这么漂亮,自然吸引江湖上那些臭男人了。为了博取她们青睐,哪一个不是争先恐后,大献殷勤……”申飞想起司空颖来,不禁点了点头。许欣欣道:“要说不知道历城有一个张大侠,还无可厚非。可要说,不知道江湖上的武林双璧,恐怕任谁都不信。乔姑娘名花有主,又一向冷漠寡言,倒还罢了。柳姑娘可就不同了……”说到这里,忽然住口不说了。申飞随口问道:“柳姑娘为什么不同?”许欣欣停了一会,才道:“你还说,现在江湖上,谁不知道一向眼高过顶的柳姑娘对你大有情意,放下颜面不要,极力维护你。
”申飞“啊”的一声,心下又是惊讶,又是愧疚,实不知对柳嫣芷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许欣欣道:“更有些的歹毒之人,说你……说你已经……”即便她不说,申飞也明白,愧疚道:“我实在对不起柳姑娘。”脑海中浮现出柳嫣芷那憔悴的面庞,内心一痛,沉默下去。许欣欣问道:“你在想柳姑娘?”申飞叹道:“我不想伤害她,可最终还是伤害了。现在连她的名誉都毁了,我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她。”许欣欣安慰道:“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坏。有南佛大师在,没有人敢乱说的……”申飞苦笑着摇摇头,难以释怀。沉默片刻,许欣欣轻轻地问道:“你喜欢过柳姑娘吗?”申飞叹了一口气,道:“在遇到你之前,我也搞不清楚这个问题。不仅是她,对于萧姑娘也是一样的心情。我觉的很担心她们,因为她们,让我情绪一度失控。
当初,我以为这是喜欢。可现在,我总算明白了。”许欣欣不语,静静地听着。申飞接着道:“虽然这种感觉很微妙,但是我察觉的出来。对于她们,我可以为她们做一切事情,甚至是死。但我不需要她们理解我做的一切,只要我知道我做的是为了她们好,这就足够了。而对于你,我反而不会轻易地死,我会考虑到你的感受,我为你做的一切,都希望你能了解,能够明白我的心意。你的不理解会令我痛不欲生情呢。当时听你一口一个谢谢,我的心都碎了。”申飞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方记起养伤期间,每当自己向她道谢时,她都半天不高兴,道:“你那时忽冷忽热的,让我完全把握不住你在想什么。而且……而且你说你救我只是为了报恩,所以我只能一再感谢了。”顿了顿,问道:“在老君山时,你为何肯定我是被冤枉的呢?而且,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我,甘冒大险助我脱困。
如果我果真是采花贼,你不就惨了?”尽管这个问题困绕了申飞很长时间,但是许欣欣还是没有立即回答。只听她长叹了一声,悠悠地说道:“在爹爹突然离开之后,我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总有一个男子陪在我的身边,他陪我谈心,逗我开心,并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出张府……这个梦,我做了无数次,每次都一样。但在开始时,梦的男人很像爹爹,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男人的样子一天比一天模糊,而且穿着也有了变化。不知何时起,他就变成了一个儒雅的少年,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我能够用心感觉到。尽管我知道梦是不真实的,但我还是很欣慰,因为我感觉梦中的他才是真正了解我的人,他了解我的一切,是我一生所追求的人。”她的语音有些凄婉,参合了太多的伤感。申飞了解她多年来寄人篱下的滋味,只可惜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她,握紧了她执缰的双手,默默地听着。
许欣欣接着道:“梦是虚无飘渺的,可如果没有这个梦,我恐怕早已结束了这无趣的人生。我每天都在渴望,能有这么一个人,把我带走。直到那一次,在酒店里遇到你。“说到这里时,她左手反转,握住了申飞的手。继续道:”你当时的神情举止让我震惊,尤其你出手救我之后,让我突然产生一种梦想成真的感觉。而且,在你的眼神里,有一种东西很吸引我,让我觉的我们之间有一种莫名的联系。那次,你不辞而别,让我感受到真正的失落和心痛的滋味……“申飞歉然道:”当时,我以为你是张兮路的女儿,就是有那么一丝感觉也被对张兮路的鄙夷所掩盖了。“许欣欣道:”你的冷漠,使我很伤心。而且听宋大哥说你是采花贼时,我的心更加难受。可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你是坏人。“申飞微微一笑道:“你只见了我一面,如何就这么肯定呢?”许欣欣摇头道:“不,虽然只见了一面,但你给我的感觉,却像是相识了几十年。你一举一动,都让我感觉到无比的熟悉。最重要的是,你的眼神里,有我期待的东西。”申飞不解道:“我的眼神?”
许欣欣“嗯”了一声,回忆道:“你的表面很平静,可眼神却十分复杂。激情中透着无助,善意中又透着厌恶,你很想改变一些东西,却又显的很无奈。”申飞惊奇道:“你在第一次见面就能了解这么多?”许欣欣抿口微微一笑,道:“在见其他人时,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惟有你……也许,我们之间有些东西产生了共鸣吧。”顿了顿,道:“自你走了以后,我想了很多,也曾以为我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并不能真正了解你。待到老君山上,再见你时,那时我才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时,你眼神悲哀、无助、却又不甘,你的笑从来都是凄凉的,心里一定也十分寂寞和无奈。这样心境的人,怎会是人人唾弃的坏人呢?“申飞笑道:“没想到只两次见面,你就把我看的这么透彻。”许欣欣却摇头道:“我只知道你不是坏人,可不能确定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更确切地说,是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态度。由于我存在太大的幻想,所以我以为你应该和我有同样的感觉才对。
可是,当时你却没有丝毫表示。“申飞道:”当时我连你的眼睛都看不到,当然无法和你产生同感了。“许欣欣握紧了申飞的手,心有余悸道:”幸好你没事,如果你死在老君山,我真不知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申飞笑道:“看来老天有意照顾我们两个,转来转去,还是到了一起。”许欣欣心有同感,道:“我现在真感谢老天爷。”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任何力量都无法将之分开。申飞问道:“你心里有这么多疑惑,为何会在青城山上救我呢?”许欣欣反问道:“你还记的我们的第三次见面吗?”申飞点点头。许欣欣道:“那一次,你出门的时候,对我笑了笑,那笑容和我梦中的人一模一样。那时,别提我心里有多高兴了。我感觉我找到了梦中的人,这使我兴奋了好长时间。只可惜,你已经被全江湖的人追杀,好象注定与正派为敌,终究不能和我见面,甚至说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