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同生共死 (3)
许欣欣咬了咬手指，陪着申飞叹气，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安慰他。却是申飞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看她一脸担心的样子，洒脱地笑道：“一切都过去了！很高兴有一个很好的听众，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许欣欣见他没事，方才放下心来，不过仍然心有余悸地问道：“你在蛇谷里面生活了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吧？”申飞笑道：“无所谓了，我相信从今天开始，我们已经苦尽甘来了。”许欣欣抬看了看月色，道：“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再听你讲故事。”说罢别过脸去，与白马靠在一起休息。片刻之后，许欣欣呼吸均匀，已然入睡，而申飞却百感交集，久久不能入睡。想想这几些天的经历，真感觉做梦一般。只怕一觉睡下，等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过去。他还是他，而许欣欣又变了那个圣洁的白衣女子……第二日醒来时，已日上三竿。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地，异常舒服。
申飞睁开眼睛，却没有看到许欣欣，心里猛地咯噔一吓，忖道：“难不成真是做梦？”情不自禁便有一股酸楚袭上心头。这时，却听背后一声清脆的声音喜道：“你醒了。”一听到这声音，申飞立时欢喜若狂，一扭头，便看到身后的山坡上坐着一个白衣少女。映着晨光，微风吹起的秀发泛起金色光泽，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衫衬托着一张完美无暇的脸，清新艳丽，俏美绝伦。申飞一愣，虽明知这是许欣欣无疑，却又有第一次见面的感觉。昨日的她，是多重感情交集，最后呈于无邪的形象，让人忍不住怜惜。而今日的她，完全是一个清纯的小女儿样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明媚动人，煞为可爱。许欣欣抵不住申飞怔怔的目光，双颊倏地红了，笑道：“大懒虫，现在才醒。”申飞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道：“我们该走了吧。”许欣欣手指山坡另一边道：“雪儿在吃草，等她吃饱了，我们再走。
”然后又指着申飞身边一个包裹道：“里面还有果子，你先吃一些。”待两人再次同骑时，竟又有几分腼腆，一时谁也没有说话，只觉的两颊发烫，心跳加速。还是申飞意志力强一点，找话道：“欣欣可否把宋晨的事情给我说说，就是他怎么和张兮路走在一起的？”昨天晚上，申飞说到天下群雄为了争抢混元益气丹而齐聚洞庭时，曾提到过宋晨。许欣欣道：“宋大哥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是太了解。只知道他是很好的人，在江湖上有极高的威望。“想了想道：”他为张府办事，应该是在三年之前。有一次，我姐姐私自跑出去玩，见到有钱人家的公子欺负人，她就上前帮忙。却不料对方人多势众，她不但帮不了人，还被人打伤了腿。这时候，恰好宋大哥路过，就替姐姐把这些人教训了一顿。事后，宋大哥把姐姐送回家里，我干爹——就是张……张兮路亲自接见了宋大哥。那天下午，我干爹和宋大哥聊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干爹十分常识宋大哥，邀请他留下，与干爹联手为武林谋福。可宋大哥却以自己武艺不精，要重回崆峒授业为由拒绝了。后来我听姐姐说，那时候崆峒派的秋丰道长还未出事，宋大哥回去，可能是接任崆峒派掌门的。“申飞道：“那他为何又留下了呢？”许欣欣摇摇头道：“姐姐也曾劝过宋大哥，宋大哥都没有答应。可在宋大哥走的那一天，宋大哥却突然答应了。”申飞诧异道：“这是为什么？”许欣欣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那天，干爹和宋大哥在大厅里话别。因为福伯——干爹的生活都是他照顾的，那天恰好他生病了，我就代他去大厅送茶。我进大厅时，还听宋大哥在婉言拒绝呢。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宋大哥竟答应了干爹的邀请，说处理完崆峒的事后，就到张府来帮忙。”说到这里，她忽然低下头去，轻轻地说道：“你知道吗？除了张府的人，只有宋大哥一人见过我的样子。”忽闻许欣欣转换话题，申飞一时还不解她话中含义。随后，才憬悟过来，自责道：“没想到我这一个龌龊的念头，却让她这么在意，当真该死……”心下焦急，却偏偏不知如何补救，只是紧握着她双手，不能言语。
这时，却听许欣欣柔声道：“你不用老是自责。我不过随口说一说，只要你了解我的心，就足够了。”对于许欣欣如此的理解，申飞更感愧疚。但在这愧疚之余，又不禁感觉到宋晨同意与张兮路合作，似乎与许欣欣有关。又听许欣欣接着道：“其实，干爹要宋大哥留下，并不仅仅是需要宋大哥帮忙。”申飞闻此，不禁“哦”了一声。许欣欣道：“另一重要的原因，乃是因为姐姐很喜欢宋大哥，是姐姐恳求干爹这么做的。”想不到其间还有这一层关系，申飞问道：“那宋晨可知道你姐姐的心意？”许欣欣道：“以前是不知道，现在相处了三年，虽然不说，也心知肚明。干爹为了达成姐姐的心事，就委托宋大哥照顾姐姐，带她行走江湖，多了解一些江湖中事。说到这，我要多多谢谢宋大哥了。若不是宋大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出得了张府的大门。“她名誉上虽是张兮路的干女儿，可待遇上面与亲身女儿相比，就差的远了。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即便她不说，申飞也能了解。只听她道：”宋大哥第一次带姐姐出门，感觉很尴尬，所以提出要我和小弟同行。干爹本来不想答应的，可他见宋大哥执意如此，也只好同意。
幸而如此，我才有机会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更幸运的是，就是遇到你了……“申飞笑道：”看来，我也要好好谢谢这位宋大哥了。“可心中更加认为，宋晨答应帮张兮路的忙，是与许欣欣有关了。许欣欣马上便听出申飞怀有心事，问道：”你在想什么？“申飞把心里想法说了出来，许欣欣想了想，道：”不会的。宋大哥对我是有一些关心，可那就像哥哥照顾妹妹一样。不管什么时候，宋大哥的眼神都在姐姐身上，根本不是你所说的那样。“申飞笑道：”但愿如此。“从许欣欣以往的谈话中，申飞感觉许欣欣应该知道一些关于张兮路谋害她父亲的事，不然她不会有那么深的幽怨。可从现在的话语听来，许欣欣在提到张兮路时，仍存七分尊重，而且对与那个红衣姐姐，也亲切有加，根本不是像申飞先前推断的那样。申飞心中疑虑顿起，却又不想引她想起父亲的事而伤心，尽量委婉地问道：”欣欣可知道张兮路的一些其他事情？“许欣欣讶然道：”什么事啊？“申飞道：”就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许欣欣听懂了申飞话中之意，竟摇了摇头道：”我对干爹的事情了解很少。
在张府的十多年里，除了能看一看书籍之外，我对外面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一年之中，见到干爹的次数也是有限的，至于干爹做些什么事情，我根本无从知道。“申飞惊异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许欣欣道：”是啊，你为何这么问？“话到此处，申飞不想再说下去，免得惹许欣欣难过，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以许欣欣以往的生活环境，揣摩人的心思何其敏锐，更何况是对心意相通的申飞，道：“你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何必这么藏头露尾的呢？”余下的话虽没说出来，可两人都知道：“你我彼此为知己，彼此的心事都知道。我一切事都不瞒你，你一切事也不要瞒我！”申飞还不知道如何开头时，许欣欣已先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关于干爹的不好事情，所以张叔叔他们极力要致你于死地？”申飞也不好否认，惆怅道：“不是一些，是很多。”许欣欣沉默了片刻，道：“自从江湖上流传你的名字时，张叔叔就格外关注你。一路上，他总是以各种理由联络各门各派，极力铲除你，表现出少有的热情。那时我就感觉的奇怪了。江湖那么多为非作歹的人，他不管，偏偏盯着你不放，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申飞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其中当然是有原因的。只要我活着，他们就会坐立不安，吃不好，睡不塌实，这滋味一定难受的紧。”许欣欣已从申飞的语气中听出他还不想把这其中的内幕告诉自己，轻轻地问道：“你难道不想让我知道事实的真相吗？”申飞叹了口气，道：“真相太过离谱，令人匪夷所思，不知道反比知道的好。我现在不想告诉你，是不想把你卷进来。等到了一定的时机，我会全部说给你听的。”听许欣欣不语，申飞担心道：“欣欣是在怪我吗？”许欣欣摇头道：“你不说，自有你不说的理由，我怎能能怪你。只是觉得不能和你一起分担，心里不好受。”申飞抚摩着她的手背，柔情无限道：“有你的信任，已经是我最大的支持了。
只要有你在，再大的事也无所谓。”这时，却听一人拍手笑道：“好羡人的一对男女！”声音是从左前方传来，只闻其声，而不见其影。可仅从声音，申飞和许欣欣就知道来人是谁了，两人心中同时一惊。许欣欣忙勒缰停步，因为她知道仅凭白马的速度根本摆脱不了此人，弄不好那人会先对白马下毒手。申飞心下虽惊，却面色如常，对发声处道：“阁下可来早了。”来人从树丛中缓缓走出，正是何仁雪无疑。但见他边打量马上两人，边笑道：“老夫只说三日后问小子结果，可没说不能随时找小子谈心啊。”申飞冷冷道：“在下好象与阁下没什么好谈的。”何仁雪也不生气，两眼尽在许欣欣脸上打转，色相横生，令人鄙夷。许欣欣俏脸一寒，别过头去。
申飞冷眼道：“阁下有什么话，就快说吧。”何仁雪这才回过神来，道：“老夫毒人无数，如今遇到个百毒不侵的小子，倒希奇的紧。而且，没想到你小子的血还能解毒，若不是老夫早有防备，倒险些中了小子的诡计。老夫本来决定，你不说出你娘的下落，就让你见阎王去。可现在却改变注意了……”申飞冷“哼”一声，对眼前的何仁雪厌恶至极。如果何仁雪目不斜视，不言不笑，往那里一伫，雍容华贵，道貌岸然，俨然一副前辈高人的风范，可一旦看到美丽的女子，就目光邪亵，笑容猥亵，令人说不出的恶心。何仁雪仿佛自言自语道：“有你这个百毒不侵的人在身边，老夫今后试毒配药时，便不用胆战心惊的，不怕无药可救……”说话时，脸上已自不而然地露出笑意。申飞忍不住打断道：“阁下的问题，在下已回答过了，无论什么时候也是一样的结果。在下奉劝阁下一句，现在日当正午，不要白日做梦。如果阁下要动手的话，现在动手便是。“申飞右手已摸上了剑柄，左手却与许欣欣牢牢相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