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飞龙在天
杜月吼道：“趁此良机，快用先天真气助它神室圆成，即可消除戾气，任由它祥和飞升了！”
先天之气，原本就是自虚无中来，而至虚即可无物不包，无物不容，在很久以前杜小心就已经知道这道理，但真正领会神室圆满必须要虚中，则是在他踏入至道之境的门槛时方才领悟的。
虚者，就是空的意思，也就是道家所说的无，无形无色。道至空虚，无形无色的境界时就能将四象五行与三元八卦混而合一了，神室就能圆成了。
虚中则阴阳和谐，精神圆满，一气浑然，无内外，无左右，无前后，无上下，也就是所谓的浑沦太极了。
莫水通外吞食墨猩蛇来提升修为，原本就属于妖道，本该先修成人道，像偷香一样，但是偏偏他借助了化阴蛇的身躯，先天上比偷香强太多，是以竟能一步登天，然而莫水的身体毕竟不是真正属于他自己，所以在成龙的这一瞬间，戾气陡增，一时无法控制，若就这样让它直上九天，无疑只是一条孽龙。如此情况下飞升，方圆百里之内将于顷刻间化作一片泽国。
以莫水自己的能力显然不足以化解体内的戾气，只有通过外力，以先天真气助它化解戾气，才能让它祥和地飞升，如此也不会带来灾难。
杜小心将体内的先天真气源源不断地从莫水的龙角输送进它的体内
，。
烦躁暴虐的莫水渐渐平稳下来，发出低声的嘶吼，和原本没有化身为龙时发出的“噗噜噗噜”声极为相似，听的阿布眼睛一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怔怔地看着已经变得完全不同的莫水。
她和莫水相处的时间虽然只有两个月，但这两个月当中莫水带给她的欢笑和快乐却令她回味无穷，此刻看着即将离她而去的莫水，阿布眼中的泪水再也关不住，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洒落下来。
在杜小心爷孙俩的帮助下，莫水似乎渐渐地恢复了灵性，当它看见阿布流泪的时候，忍不住朝着阿布的方向，发出一声清脆的龙吟。
杜月看着眼前的局势，总算松了口气，偷香也收敛真身从空中掉了下来，不过已经是疲劳万分，难以移动分毫了。
“臭小子，你小心点，不要前功尽弃了！”
“死老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自己来试试？”
终于，杜小心将莫水体内的最后一丝戾气化解掉，悄悄松开莫水的龙角，将它口中的符咒撤消。
莫水猛一摆尾，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清音，直透九霄。
正当众人皆以为它要直上云霄的时候，莫水突然靠近阿布身边，用它的龙须轻轻划过阿布的脸，一滴泪水悄悄滑落在阿布的脚下。
然后，莫水身上发生了可怖的变化，它的身形不断变化，从最开始杜小心他们在黄河中见到的水怪到夺取化阴蛇的躯体后的身形，再到最后的龙形，莫水体表的鳞片开始一阵阵的往下凋落，渐渐地将整张龙皮蜕了下来，最后看了阿布一眼，一飞冲天。
阿布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真是闻者心酸，听者落泪。
天空渐渐恢复原貌，乌云悄悄散开。
然而众人却仍然没有恢复过来，除了阿布在抽泣个不停外，几乎人人都是目瞪口呆。
杜小心趁机扬声道：“真龙显胜，乃是我象雄重放异彩之征兆，从今往后，我们象雄将一往无前，百战百胜。”
象雄族人这才反应过来，马植和哈乙瘟等人带头欢呼起来，场面之振奋人心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杜月笑眯眯地靠近杜小心身旁道：“臭小子，有一套啊！”
杜小心皱眉道：“老实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是不是替西夏来打探军情的？”
杜月骂道：“你把你爷爷我当成什么人了？再说了，大梵天宫的人知道你是我孙子，他们会那么呆，派我来打探军情么？”
杜小心一想也有理，却更加不解道：“那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好好的还搞了这么一出飞龙在天，要不是偷香这臭小鸟情急拼命，还有你孙子我聪明机智，这里所有人岂不是都要被你害死？”
杜月道：“爷爷我只是听说你们来了河州，所以趁着这次出来采药的机会打发几条墨猩蛇来找你！”
杜小心夸张道：“几条，你还好意思说只有几条，你看看这四周留下来的尸体也不止几条”
杜月尴尬道：“谁又知道你们这里会有一个即将化龙的妖怪？如果我事先知道的话，你爷爷我怎么也不会将墨猩蛇放出来的。”说着惋惜地看着地上的蛇尸，“你要知道，爷爷我饲养着墨猩蛇可不是见容易的事情！好在最终将那孽龙的戾气化解了，不然你爷爷我造的孽就大了！”
杜小心问道：“那你说说看，这么急着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本来爷爷我是想提醒你们要小心大梵天宫的报复，下面有人报知说有人假扮大梵天宫的斗姥天尊四处为恶，我立即就想到肯定是你们着几个家伙。大梵天宫在边疆地区十数年的苦心经营就这样被你们毁于一旦，让那些决策者怎么不恨你入骨？无不欲将你除之而后快。”
杜小心纳闷道：“其实在吐蕃的时候，大梵天宫就可以除去我们的，但为什么那一次他们会选择让我和偷香安然离开呢？”
杜月大有深意地道：“这斗姥大梵天宫的决策者究竟有几人，爷爷我这些年混下来都没有搞清楚，不过他们不论做任何事情都会依照所谓的天命，他们认为自己是在顺应天命而行事，所以每次不论做何事都会查看一下天命，以此来作为行动的依据，若是天命注定的事，则全力以赴地完成，若是违反天命的事，即使是唾手可得，他们也绝对不会去做的。所以那一次之所以没杀你们两个，可能就是与天命有关。”
杜小心依然不解道：“既然如此，眼下为什么又突然要致我们于死地呢？”
杜月道：“因为你们将大梵天宫的部署全部打乱了，并且还杀了他们的人！这令他们意识到如果不将你们除去，大梵天宫会面临有极大的危机。”
杜小心哂道：“以此看来，这大梵天宫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他们竟然也有胆小的时候。”
杜月道：“你可千万别小看他们的实力，根据我在大梵天宫内这些年的探听来的消息，这大梵天宫的斗姥极有可能是西夏皇族之人，不容小觑。”
杜小心动容道：“西夏皇族中人？”
杜小心送走杜月之后，先看了看偷香的情况，发现偷香这小子体内的气脉反而更加绵长了，想必是托了那道闪电的福，若是换了任何一个没有习练过九霄玉清雷霆经的人，只怕早就化作一团焦碳了。
阿布仍然捧着莫水留下的龙皮哭泣个不停。
杜小心虽然经常和她斗嘴，不过此刻却也不愿在奚落她，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忍不住怜悯起来。
说来也奇怪，杜小心一靠近阿布就感觉到那块莫水留下来的龙皮上似乎蕴涵着巨大的能量，像是拥有着旺盛的生命力一般。
苦思片刻之后，杜小心才恍然大悟，莫水留下的皮很可能是当初化阴蛇的躯体的一部分，莫水虽然吞噬了化阴蛇的内丹，但可能并没有完全将这身体据为己有，所以最后飞上云霄之际才不得已将皮蜕下。
这样一来的话，这龙皮应该同时具有莫水和化阴蛇的灵性，虽然很微弱，但以杜小心现在已经进入至道之境的修为，重新赋予这有灵性的的龙皮以生命就并非不可能了，既然他仍然有灵性，那么只需要赋予一个可以承载这灵性的身体变可以了。
杜小心决定试一试，也好乘机检验一下自己的修为到底提高了多少！
于是走到阿布面前道：“你还想不想莫水回到你身旁来？”
阿布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盯着杜小心，随即沮丧道：“它已经飞走了！”
杜小心充满信心道：“如果我能从新给你找回一个小莫水来呢？”
阿布正容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和你抬杠了！”
杜小心道：“将你手上的龙皮给我。”
阿布依依不舍地将龙皮递到杜小心手上。杜小心只觉得一股奇怪的异力在这龙皮内来回游移，随即想默念五鬼搬运咒，没想到那咒语竟如同深深地印在脑海中一样，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还不等他开口念，身边的孤魂已经开始行动，去搜寻适合这龙皮上怪异灵气的肉身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道术与道法的区别？
道术显然是停留在较浅层次上，它必须借助于各种各样的辅助性工具，比如说咒语、纸符、丹药等、法器等等；而道法的境界就绝对不是道术能望起项背的了，杜小心虽然只不过是刚入至道境界的大门，就已经可以做到心随意动，心意一转，立即就能付诸行动，而不必像以往那样先是念上半天咒语，再撒上一大把纸符才能生效，可见道法与道术相差不可以里计，实有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