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宰相之死
在呼呼风中,肩如刀削的玟贵妃,胸前呈现出丰满美好的线条,低的不能再低的胸衣,更将她衬托得像清水中挺立荷花一样,教人魂为之夺。
玟贵妃一对剪水清瞳似幽似怨道:“放了我师傅!”
杜小心被那魈怪阴魔幡缠住,始终难以摆脱,又不能将它强行毁掉,毕竟它身体是由无数冤魂和元神衔接而成,若是强行毁掉它,那它体内的成千元神就会形神俱灭,化作乌有了。
张天师道:“玟贵妃可让令师唤住魈怪,我们可以放他离开。”
卫月先是愕然,不解为何张天师会轻易放摩那栖,随即恍然,知道老道士怜子心切。
摩那栖也是一呆,没想到张景端这老杂毛这么好说话,有点不敢相信。
不过经过仔细掂量,摩那栖终于发出一声厉喝,胸口飞出一道红光没入魈怪的脑中,魈怪果然安静下来,不再攻击杜小心。
摩那栖一瘸一拐地向玟贵妃挪过去。
直到靠近她身边时,玟贵妃一把扶起他,将张继先推向张天师。
杜小心本来想追,却被卫月喊住,她用嘴挪了挪,示意张天师比较关心张继先。
张天师看在眼中,苦笑道:“姑娘误解老道了,老道我之所以放他走只不过是不想他多伤人命罢了。”
卫月闻言一呆,哪有这种逻辑?把坏蛋放走了是为了不让坏蛋多伤害无辜?
张天师继续道:“以我们在场几个人的力量或许能将摩那栖的肉身
毁灭,但绝对无法毁灭他的元神!只要被他的元神逃走,随便吞噬一个人的元神就能夺取那人肉身,到时候仍然能恢复正常,这样岂不是害了那个无辜的人?我现在放他走,他就不会舍弃现在的肉身,这样他带着伤的时间比较长,我们随时都能再把他找出来。
卫月诧异道:“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干脆舍弃现在这个肉身,再换一个呢?难道他真的这么笨?”
杜小心道:“你比较笨才是,人都有这样一种心态,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卧!所以他的身体虽然受到重创,却以为可以治好,自然不会轻易丢弃这个用了几十年的身体,何况你以为是换衣服那么容易啊?
在吞噬别人的元神的时候很危险的。随时会受到别人的元神的反噬,所谓的情急拼命你懂不懂!“
卫月为之气竭,嗔怒道:“你……”
杜小心翻了个白眼道:“你什么你啊!阿呆,亏你还跟关龙王学了那么久,除了他的臭脾气,你还学到什么?”
卫月出乎意料地没有发火,嫣然一笑,转向张天师道:“玟贵妃据说是参知政事章敦的妹妹,怎么会和摩那栖这老鬼扯上关系的?”
张天师摇头道:“此事一时半会弄不清楚,我们先回汴梁城,然后再从长计议。”
杜小心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提议,只得点头。
刚回到汴梁城,众人立即感觉到气氛不对。
整个京城里的空气都似乎凝固起来一样,透露出浓重的哀伤。街头巷尾不时可以听到哀号痛哭声。
天师府门口,雷龙见到他们立即迎了上来。
杜小心见他也是一脸的神色凝重,忙问怎么回事。
雷龙叹息道:“司马光死在回朝的路上了。”
张天师闻言一怔,失态道:“这怎么可能?”
雷龙道:“如今汴梁城都沉浸在悼念司马光的哀痛当中,小皇帝将于明日以敬师之礼为司马光送行。而且据说是被人刺杀!一时之间弄的整个皇城内外阴霾遍地日月无光。”
张天师眼中精芒一闪,忍不住惊道:“什么!被人刺杀?”
雷龙道:“皇庭震怒,已下旨撤查!却不敢对外声张,只说是急病而亡。”
张天师呆了一呆,把眼光放天师府旁的石貔貅处,好半晌后才黯然神伤道:“唉!司马君实这一去,天下从此多事了!”
偷香不解道:“杀了司马光,应该以革新派、主战派那一方获得益处最大,只是革新派为何会在这举国多事之际,使出刺杀当朝宰相这么愚蠢的招数来?”
雷龙道:“很难说是革新派的人所为,司马光革故鼎新,从京都卷向全国,埋葬了王荆公的熙宁变法,可以说革新派的确无不恨之入骨;然而在司马光被刺之前,他刚刚刚向太皇太后提交了以”人治“为契机的鼎新纲领——十科取士,这在顽固派看来,司马光简直是想要他们的老命了,自然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好感!”
卫月好奇道:“这司马光既得罪革新派,又得罪顽固派?他究竟想干什么呢?”
张天师将张继先扶入府中安置后,一言不发地进入书房。
片刻之后,府中所有人都听到他抑扬顿挫地诵读着司马光的十科取士纲要:“为政得人而治,然人之才,或长于此而短于彼,虽皋、夔、稷、契,各守一官,中人安可求各;故孔门以四科论士,汉室以数路得人。若指瑕皆善,则朝无可用之人;苟随器指任,则世无可弃之士。
光各位宰相,职当选官,而识短见狭,士有恬退滞淹或孤寒遗逸,岂能周知;若专引知识,则嫌于私;若止循资序,未必皆才。莫如使在位达官,各举所知,然后克协至公,野无遗贤矣。“
读的婉转昂扬,凄厉痛楚,几近垂泪哀告,闻者无不为之落泪。
杜小心和偷香以及卫月张继先听着无不面面相觑,作为年轻一辈的他们根本无法理解张天师以及城中百姓对司马光的感情。无法理解司马光在他们心中作为一个忠君、忧国和直言敢谏的贤臣的形象,作为一个一位光明正直的“君子”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