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那些不能遗弃的东西
“是,太子。”项燕恭敬地退下之后。房内只剩下扶苏一人,手里还拿着那一小块的浅色布料,深思不已,这个人不知道是敌是友,若是敌人那就麻烦了,还有昨日的火灾,一切都太诡异了,想到这里扶苏还觉得有些心悸,若不是自己去得早,湘儿现在和自己黄泉两隔离了。可是目标究竟是冲着自己还是湘儿,这一点也是让扶苏不解的地方,若是自己,那必然是朝廷中人对自己下的手,自己大婚之日,那件事到现在也没有查清楚,或许是同一个人,同一个幕后主使。若目标是湘儿的话,那就不是宫中之人,那只会是?扶苏脑海里此刻闪现出了一个身影,半响,叹着气,说道:“希望不是你,天昭烈,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天刚微微亮,只有一些朝阳的余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照向大地的时候,一身素衣的女子在一名灵巧的婢女搀扶下望着眼前的那一片火焰燃烧过后的狼籍与凌乱,原本精美素雅的屋子已经在一夕之间变成了一片废墟。向里面望去全是黑漆漆的一片,还有那些未来得及散发的焦味在里面飘荡徘徊,看着此情此景,楚湘心中满是疼惜之情,自己的锦绣苑就这么毁于一旦了,或许应该庆幸还好着苑里本就没有太多值钱的物件,只是转念想过,楚湘懵了,师傅赠给自己的玉箫还在屋内,那支箫可是师父的宝贝啊!自己怎么能让它遗失了呢!想着不顾自己的身子,便一头钻进了那黑漆漆的屋内。破晓正在慢慢展开,接着屋顶纵横交错透过的光,勉强看得清那满是狼籍和灰烬的屋子。
“二夫人!”箬洱看着楚湘钻进了那废墟里去,没有多想自己也跟着楚湘钻了进去,因为是自己昨晚将主子一人留在这里,才会有人乘虚而入,纵火行凶,想到此箬洱已经很惭愧了,现在可不能让夫人再有任何的闪失了。
楚湘一头钻进了屋里,只见这里到处燃烧之后都是掉落在地上的已经被烧的通体成黑色的柱子。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自己的箫应该是在梳妆台下面的盒子里才是,对了梳妆台,楚湘一面想着,一面找着梳妆台的方向而去。
“夫人,夫人!您要找什么,奴婢来帮您找!”可是楚湘哪里还听得进去,那支玉箫是师傅的命啊,自己怎么能就这么弄丢了,心中越想越急。可是到了原本梳妆台放置的位置时,楚湘却傻眼了,这里哪里还有梳妆台的影子,都成了一片灰烬了,只有几根被燃烧过后的木头毫无章法的散乱在地上。楚湘喃喃道:“怎么会?箫呢!”然后几乎是失神的走出了那片废墟,箬洱一直跟在她身后,半步都不敢离开。看着自己的主子那副失神落魄的样子,心中满是焦急却又无法奈何。不知道主子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箬洱一直跟在楚湘身后,走出了好一大段的路程。
“湘儿!”不远处项燕刚好走来便看到楚湘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楚湘愣愣的站住了脚,呆呆的看着来人,心里满是委屈,“项大哥!玉箫找不到了!”那神情仿佛是丢失了生命的一部分一样,那样的无助和委屈般的神情,项燕为之一怔,似乎某些隐藏在内心里的东西开始慢慢生长,任是再压抑也压抑不住,手也不由自主的伸出去想要安慰楚湘。
就在项燕伸出的手快要碰触到楚湘那如瀑的发丝的时候,箬洱突然出现在这短短的空间里,看似无意的用后背挡在了项燕的面前,“夫人,您要找的是玉箫?玉箫不是您让我收拾起来了吗?在奴婢那里呢!奴婢一直收拾着。”一声夫人令项燕恢复过神智,手也迅速的缩了回去。
“玉箫还在?”听到玉箫没有在大火中丢失,楚湘眼眸里瞬间变得满是神采。
“夫人,走,我陪你拿!”搀扶过楚湘箬洱绕过了项燕与楚湘一起走向另一个方向,只有转身时的那一瞥包含了太多的意味。昨日大火的时候,若不是太子先冲进了火场,项总管会是第一个冲进去的人,自己昨晚虽然满心焦急,眼睛也被火焰烤的的疼痛不已,但是那个跟在扶苏太子身后冲进火场里的身影,她还是认得出来的,那个人就是项总管,就在刚才项总管眼神里流露出来的那种情愫,是骗不过箬洱,她知道。所以她挡住了项燕,使得项燕能够从那场虚幻里神志清醒过来,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楚湘,为了太子,为了项燕自己,其实还有箬洱的一点点私心在里面。自从上一次落水被项燕救回之后,心里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装进去了一个人,有事没事的时候总会在脑海里没来由的闪现那个人的身影,那个人的一语一笑,举手投足都记在了脑海里。那样的悄无声息,那样的令人后知后觉,可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箬洱,玉箫真的在你那里吗?”楚湘仍是心有余悸不大放心的问着箬洱。
“是的,夫人,您就放心吧!不是昨日你和太子演奏完毕之后,吩咐我说玉箫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沾在上面了,要我清洗干净了收拾起来,后来我清洗好了便一直放在我那儿,原本想等您醒过来的时候在交给您,哪里知道出了这档子事!”
“好了,箬洱不要再说了,或许只是一场意外罢了!”楚湘眼神深深的望向远方,明镜如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愁。
“为什么不说?夫人,奴婢就是觉得您太退让了,昨天的事,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箬洱一听楚湘说的话,满心的怒气,也顾不得主仆之分了。
楚湘诧异的看着箬洱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箬洱,你……”说着便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夫人,你明知道昨天的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为什么还要装作是意外呢!我看啊,这分明就是大夫人干的!夫人你为什么一直要让着她,让她一二次再二次的欺负自己呢!以前在分配物件的时候,夫人您什么都不计较,什么东西都是大夫人挑剩下的才给您!”箬洱越说越激动,稚嫩的脸颊在朝阳中泛上一丝红潮。
“箬洱,不要再说了,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听到了没有!”或许是楚湘突如其来的指责让箬洱感觉有些委屈,自己也是为了主子啊,虽然这么想着,箬洱也只是嘴里嘀咕了一句:“明明就是的!”声音小的如同蚊子般声响。然后便不再吭声,扶着楚湘缓缓的去自己的房内拿玉箫。在扶苏府里,丫鬟们的住所都是在一起的,无论是在厨房里打杂的,还是伺候在主子身边的,都是在后院的一大幢庄园里。唯一不同的就是档次地位稍高一点的丫鬟会有自己的单独一间厢房。而箬洱便是又自己单独的一间厢房。
楚湘由箬洱小心翼翼的扶着,心里却充满了无奈和惆怅,其实她何尝不知道,只是不愿意说出口承认罢了,今日在项燕拿出那一串耳坠子的时候,楚湘便明白了,那耳坠子就是昭烈的,以前在天越的山庄里时候见到昭烈的第一眼,她佩戴的便是那副耳坠子。以前两个人可以那么亲密无间的走过那么长的路程,千里迢迢来到咸阳,途中还救过一个可怜的孩子,一起夜探当时的公子府。现在呢!却是见面如有深仇大恨!楚湘也很想那场火不是昭烈做的,她宁愿是别人,哪怕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可是事实或许就是这么的令人心碎,还记得,在那条淙淙流淌,满地落叶的小溪边,自己亲口答应过天越,无论昭烈犯了什么错,对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自己都要原谅她,都不要去计较。当时自己以为一切应该会很简单,可是现如今,楚湘感觉到心里有一股压抑,有一股难过。自己就算一直原谅她,那又如何呢!或许自己死的那一刻她还在怨恨自己腹中的胎儿吧!天昭烈啊天昭烈我又该拿你如何?
正想着间,已经到了箬洱的厢房,相比较而言,这里简洁多了,只有一个简单的梳妆台,一张床榻,还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简单至极,楚湘却在箬洱眼中看到了满足二字,那是那样简单的幸福之感。
楚湘只是在屋内环顾了一圈,箬洱便拿了一个满是绣纹的长方形盒子出来。楚湘当然认识这个盒子,这是自己回府之后,自己做的一个装玉箫的盒子,当时还耗费了自己不少时日呢!结果盒子,楚湘略带焦急的打开,果然那支通体半透明的玉箫静静的躺在奢华的盒子里。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抚上玉箫。
“谢谢你,箬洱!”
这一句话倒是让一旁的箬洱听的不自在了,着奴婢伺候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有主子向奴婢道谢的。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回什么好了,直到楚湘观赏完玉箫,轻轻的合上了盒子,说:“走吧,箬洱我们回太子的书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