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异世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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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箭折白凝】

“你想的太简单了!”白凝一声冷喝,随即以嬴战看不清的速度张弓搭箭,只见紫光一闪,蕴含雷霆之力的箭矢倏的消失,又突然显现,只是在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追上了嬴战先前射出的那一箭。劲风激荡,雷电激射,嬴战的箭在距离箭靶五步之遥的地方化成漫天齑粉消失不见,而白凝的箭却狠狠的洞穿靶心,将箭靶上的箭支荡得漫天飞舞。

箭支噼里啪啦的落地,原地只留下一个靶心被洞穿的箭靶,那空洞的靶心就好像白凝嘴角若有若无的微笑,轻蔑而不屑,丝毫不把嬴战的射艺放在心上。

果然是这样,白凝小子是想凭借射术,拦截我射出的箭支,令我的箭无法触靶。高,果然是高啊。嬴战由衷的叹服,比试过程中自己先射箭,白凝后射箭,即便是后发先至,可也牵扯到许多的计量与把握,白凝射出的箭无论是方位还是速度都有极为苛刻的要求,否则根本无法将自己的箭拦下,这其中,对白凝射术的要求可以说是自己的五倍、甚至十倍。

“再接我一箭!”嬴战说完张弓又是一箭射出,只是这次箭的轨迹看上去却那么的怪异,竟然隐隐的走了一道弧形向着箭靶而去。

白凝略一皱眉,似乎有些疑惑,可是随即便眉头舒展,信手一箭射出,哈哈笑着说:“我当是什么技艺,原来就是去了半边箭羽,哈哈,果然是这样,弧形箭果然是在箭羽上动了手脚!”

对于箭走弧形的方法,白凝虽然做不到,可也隐约猜测到了其中的原理。而看了嬴战这一箭更是心中笃定,不过就是将箭矢的半边尾羽去掉,以此来改变箭矢飞行的方向,只是这其中尾羽去掉多少,发力如何大小,以及出箭的方向等等都十分的讲究,若要尽数摸索出来,即便是白凝这种天纵奇才也得个三五十年才能初窥门径,没个几代人的积攒是不可能有所成的。

而嬴战却是得了前世戍边时候的便利,向边军的神射手们讨教射艺时得他们倾囊相授才能掌握这门技巧,却免了白凝这种摸索之苦。秦国对弓弩的使用十分普遍,塞北的守军又是抗击匈奴的第一线,弓来箭往的,军中士兵对射术的摸索已经达到了巅峰的地步,各种五花八门的技巧都有出现,却白白便宜了嬴战。

只是很可惜,嬴战的弧形箭被白凝瞧破了轨迹,随手一箭就精准的将其弹开,只见白凝的箭毫无滞涩的从靶心孔洞穿过,而嬴战的箭却打着旋从离箭靶左侧三步的地方飞出,以脱靶告终。

接下来,嬴战无所不用其极,飞鱼射、幻影射、沉星射……前世时候学来的射术一样样使出,看得白凝咋舌不已。可是白凝始终以不变应万变,无论嬴战如何花俏,只是紧守箭靶方寸,无论是天上掉落的沉星射还是贴地而行又突然跃起的飞鱼射,又或者时隐时现突兀向前的幻影射,全都在他精准的点射下含恨而止。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论任何花巧都只是笑料而已,而现在嬴战和白凝的对决就完好的诠释了这句话。嬴战掌握的技巧再多,可十几年的荒废,弓箭上的功夫已经十不存一,不如白凝十几年苦练的根基扎实,有此败丝毫不觉意外。

不过白凝对嬴战也是钦佩不已,刚才那几种射法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镇派绝学的级别,常人学得一样都能在江湖上横行无忌,却没想到嬴战一连使出来八样。别人倒不觉得什么,最多只是以为嬴战弓箭玩得花哨而已,可是白凝却明白。

在中原道门的时候,白凝抛弃了同门常用的拂尘、宝剑等武器,选择了弓箭。门内没有修弓的前例,白凝便无以借鉴,只能独自摸索。之后虽然也和江湖上几个弓箭名家切磋交流,可那些人要不就是徒有虚名,要不就是敝帚自珍,根本无法学到什么,白凝高手寂寞,渴求对手久矣,此时遇到嬴战,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游历江湖的时候,浑身血液都有了沸腾的感觉。

“最后一箭了,你小心点吧!”

“只剩最后一根箭了啊……”嬴战心中无奈,自己可真是黔驴技穷了啊,难道要败了么,好久没有品尝过失败的滋味了。

白凝得意的转动手中箭支,看向身侧的嬴战时眼中明显浮现出一丝不屑,在他想来,如果不是比武中的规矩束缚,嬴战绝非自己的对手,今天一试,高下立判。嬴战即便有着种种高明射法也远不是自己的对手,如此说来,这唐族青年中的第一高手应该是自己才对。

可是白凝暗自得意的时候却没想过,比武中只是禁止蓄意伤人,并没有限制武器,而现在的比试却仅限于弓箭,说起来,根本就是和兔子比游泳,跟乌龟比跳高,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即便胜了也没什么好自得的。

“白兄弟,这场比试就算我输了如何?”嬴战语气清淡的说出了一句令白凝目瞪口呆的话。白凝呆愣的看着嬴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唐族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白凝对嬴战的关注绝对比任何人都密切,他知道嬴战绝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即便明知输了也绝不会坦言认输。嬴战就是那种可以被打败却绝不会被打输的人,认输这两个字和嬴战几乎是绝缘的。

“不过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不知道白兄弟愿不愿意听?”

呆愣过来的白凝缓缓点了点头,“愿闻其详!”

嬴战从箭壶中抽出最后那一根箭,手指缓缓摩挲着锋利的箭簇,顺着修长笔直的箭杆又摸到了箭羽,那神情是如此的专注,就仿佛在抚mo着绝世美人那完美的容颜,一根小小的羽箭在他手中就仿若稀世珍宝般。

“白兄弟可敢背对箭靶开弓?”嬴战缓缓说出一句令白凝震惊的话,“背对箭靶,谁射中箭靶谁便是胜利,白兄弟敢比么?”

白凝虽然擅射,可并不代表他就没有脑子。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要是射出去的箭无论中靶还是脱靶都是向前飞的,怎么也不可能飞到身后,背对箭靶开弓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难道他是想以落星射的射法,将箭射入空中,随后抛落下来命中箭靶?白凝心中疑惑的想到。刚才见识了嬴战的种种射法,白凝心中也一阵没底,嬴战能掌握如此多的射法,很有可能就可以背对箭靶开弓。

“怎么,白兄弟不敢?”

虽然明知嬴战是激将,可白凝心中还是十分恼怒,他以射术为傲,绝不允许别人轻视自己的射术,尤其是身边这个手下败将。于是怒哼一声,二话不说的转过身,双手反剪于后,动作生硬的张弓搭弦,努力向着记忆中的方位射出一箭。

嬴战直勾勾的看着那软弱无力的一箭,虽然方向准确,可是劲道太差,刚刚射出三十多步就一头栽了下去。

白凝遗憾的看着地上那支羽箭,心中不是滋味。自从六岁学箭开始,十年间自己射出去的箭不是没有脱靶的,可都是差了些准头从箭靶边擦过去,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在距离靶子还有十多步的时候就落地的。真是耻辱,奇耻大辱啊!

虽然心有不甘,可白凝还是沉着冷静的说道:“嬴兄,该你了!”他相信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嬴战也做不到,嬴战的箭一定会在三十步之内就落地,决不可能超过自己。

嬴战哈哈一笑,虽然转过身去,却并没有像白凝那样张弓搭箭,反而一扬手将箭支投在身前三步,直直的插在地上。随即在白凝疑惑的目光中走上前去,以弓身为画笔,以箭支插入的地方为靶心,画了一个箭靶,随后不无得意的说:“我射中靶心了!”

白凝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嬴战这是在戏耍自己,自己诚心诚意的与他比试射艺,他竟然以这种伎俩侮辱自己,他以为在地上画一个箭靶就是中靶了么,他以为我是白痴么,该死的!“嬴战,你这是在羞辱我么?”

嬴战缓缓摇了摇头,和白凝那恼羞的模样不同,嬴战脸上没有半点异常的神色,反而一本正经的说:“你能听我讲个故事么?听完我的故事你如果还以为我是在戏耍你,那我也无话可说。”

“白兄弟以为,箭射出去,就一定要射中目标么?”嬴战看向白凝,白凝却用一副看傻瓜的神情看着嬴战,那模样好像在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箭射出去不是为了射中目标,那百发百中岂不是笑谈。

“错!大错特错!”嬴战晃着脑袋说:“其实,箭射出去并不是为了射中目标,而是为了选定目标。并不是目标在哪就往哪射,而是箭射在哪,目标就在哪。”

白凝大笑,笑的十分张狂,仿佛看到了天下最滑稽的事情,随后指着嬴战说:“这只不过是一场比赛而已,你竟然为了一场比赛而编造出这种荒唐可笑的借口,嬴战,我真看错你了,你就是一个无信鼠辈,我白凝耻于和你为伍!”

本以为嬴战是个一言九鼎敢作敢当的真君子,却没想到只为一场射艺比赛都能编造出这种荒唐理由,那一瞬间,嬴战在白凝心中的形象轰然倒塌,所有的好感也瞬间变成了恶感。随即,白凝毫不客气的向嬴战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嬴战似乎没有察觉到白凝的怒气,只是摇了摇头,毫不在意的说:“匈奴虽是我唐族敌手,可匈奴单于响箭练兵之法却令我着实佩服,难道白兄弟从未听闻?”

白凝一愣。匈奴人是草原上的霸主,他们最大的头领并不是皇帝或者国王什么的,而是叫做单于。嬴战所说的响箭练兵他也是知道的,说的是匈奴一位名叫冒顿的单于,而这个故事却是说的冒顿还没当上单于的时候。

匈奴人擅射,即使马背开弓也能射中飞鸟脱兔,可冒顿却觉得这还不够,于是他发明了一种作为号令的响箭,同时向自己的部下声明,响箭射到的地方就是目标,就是军令,所有人的箭都必须射过去。随后便以这种方法严酷的训练下属,以求让他们做到号令一出,莫敢不从。

可冒顿还觉得不够,有一次,他将响箭射到了自己骑乘的汗血宝马身上,许多手下或者不忍、或者不敢,没有射出他们的箭,而这些人,全都被冒顿以违抗军令斩杀了。后来又有一天,冒顿钟情的女子来探望冒顿,冒顿突发奇想,用响箭射死了自己的爱人,于是又有一批手下因为没有射箭而被斩杀。再后来的某一天,当冒顿将响箭射向自己的父亲老单于以及自己的叔伯兄弟时,他的手下再没有半个犹豫的,就这样,冒顿成为了一代草原雄主,冒顿当权的时期也是匈奴人最为强盛的时期。

想明白之后,白凝胸中的怒火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更加炽烈,嬴战讲出这个典故的用意分明就是在说: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兵,而我,却是那发号施令的单于。白凝怒极反笑,“嬴战,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真命天子呢,只可惜,唐族并没有皇帝,你还是下辈子吧……不,下下辈子你也做不成唐族的皇帝。”

“哈哈哈,你所习练的,不过是十人敌、百人敌的武艺,而我所习练的,却是万人敌的武艺。你一箭射出,最多杀一人两人,而我一箭射出,却有千人万人因此丧命。有没有帝王命我自己也不知晓,可是我却一直在向这个方向努力,迟早有一天,我会掌握号令苍生的令箭!”

嬴战一席话说完,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白凝,目光中那如若实质的自信之色看的白凝心神一阵摇曳。嬴战这些话说的狂傲之极,可是他身上就有着一种独特的气质去支撑这种话语,使得听到这些话的人产生不出丝毫的怀疑之情,难道这就是王霸之气?白凝心中怪怪的想着,而这时候,及时白凝也没发现,自己心中翻涌的怒火竟然出奇的消失了,也许,在这种气势的笼罩下,所有人都生不出抵抗和忤逆的情绪,心中存在的,就只有顺服。

“我不修刀枪剑戟,因为我用不到它们,我若要杀人,只用一句话,一道命令,绝不会亲手提刀。所以,弓箭之类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无用之物!”嬴战这话刚一出口,白凝立刻恼火的瞪过来,口中轻吟浅啸,手心紫光涌动,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他主修的就是弓箭,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污蔑弓箭,而嬴战却说弓箭是无用之物,狠狠的刺伤了白凝的自尊。

“无论飞鱼射还是落星射,任何一种都是你终生孜孜追求却求而不得的神技,可是它们对我却不值一哂,我根本没有把这些东西看在眼里、放在心上,所以,我也从不练习它们!”

嬴战这话比刚才更加尖锐,可是出奇的,白凝却颓废的低下头,掌上凝聚的功力也缓缓散去,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气力。嬴战刚才使出的那几种射法的确神妙无比,随便拿出一样都是自己终生追求却求不得的神技,自己拿手的也就是两箭连珠和一弦三箭。两箭连珠只要苦练过射术都可以做到,一弦三箭却是花哨居多,实用不足,对付小虾米还十分犀利,对上高手,除了浪费箭支就还是浪费箭支,跟嬴战那一连串奇诡莫名的射术比起来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而看着白凝挫败的样子,嬴战心中暗爽,什么叫不看在眼里,当初自己可是学了两年多才勉强学会这几样射术,怎么会不在意。只是来到唐族之后的十六年里一直在修炼《真皇九龙诀》,弓马齐射根本没时间练习,荒废了十几年之后都只剩个花架子了,要不然刚才那几箭白凝能挡得住才怪。不过就算只剩个花架子,也把白凝给唬住了,谁叫白凝孜孜不倦的追求射术呢,唬就唬的他这种内行人。

心中暗爽的嬴战弯腰捏起那根羽箭,脸上流露出一丝落寞的神情,随后上身九十度后仰,右腿平平伸直,整个人呈T字型立在地上,而那一张十石硬弓也被他手脚并用的拉成满月。搭箭在弦,脚尖轻勾,弓箭嗡嗡震颤,羽箭尖啸着飞向箭靶,强横的力道顿时将箭靶炸成漫天的碎屑。

白凝惊呆了,自己只是傻乎乎的双手反剪开弓,却没想到嬴战竟是手扶弓,脚拉弦,原来他所说的背对着箭靶射箭是指这个意思,他竟然真的能做到,看样子他刚才说的单于的故事也不是要羞辱自己了。

嬴战暗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总算射中了,那么多年的弩总算没有白练。而那一瞬,嬴战不由想起秦军编制中的弩兵,他们所使用的都是双臂无法拉开,只能用双腿助力上弦的秦弩,虽然使用姿势怪异,可是胜在力道凶猛,射程遥远,罕有人敌。

在秦国只是很寻常的姿势在白凝看来却有些难以想象,这种射箭姿势大违常理,就好像所有人都以为以手握剑才是正理,以脚握剑就是匪夷所思。这个道理说起来十分简单,可是又有谁能想到以脚射箭的呢?至少白凝是想不到的,所以他就只能再一次的惊叹和震撼了。

刚才以弓代弩对于嬴战来说也是第一次,毕竟他前世也是以手开弓,以脚玩弩,以脚开弓还从没尝试过。可是嬴战功法修炼到一流的境界,对于力道的控制精准到了极点,这一点小小的变通还影响不到他对准头的控制,是以一箭建功,又唬了白凝一次。

轻轻的把还在轻颤的长弓放到地上,嬴战长叹一声:“夏虫不可语冰,夏虫不可以语冰啊……”随即毫无留恋的向外走去,既然白凝向自己下了逐客令,自己也不好再留在这里了。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听到身后的声音,嬴战腿一颤险些趴倒在地上。呃,我只是想打击打击你的傲气而已啊,你怎么这么经不起打击呢。

PS:5500字,没时间拆成两章了,今后继续努力保证更新,希望您能继续支持本书,多多对本书提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