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们的离开，是爱
“啊？什么？”明亮的客厅里回响着我难以置信的声音。
客厅里灯火明亮，立式空调安静地“呼呼”吹着暖气，牛皮沙发上慵懒地坐着两个人，面前玻璃茶几上刚泡的绿茶冒着热腾腾的雾气。
“你……”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指着沐圣野，“你就是我爸给我聘请的保镖？”
哦，上帝呀！这怎么可能？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啊？沐圣野就是我爸爸为我聘请的保镖？我到现在仍感觉那么不现实，总觉得是自己在做梦！怎么可能呢？会不会太巧了？
“小姐好！”沐圣野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向我绅士地鞠躬问候，嘴角的那丝微笑却早已泄漏了他眼神隐藏的笑意。
“别闹了！”我轻轻打了下沐圣野的手臂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给我玩绅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傻姑娘，”沐圣野尝了口绿茶，不紧不慢地说，“如果我说，这是一种命中注定，我注定会找到你，你相信吗？”
“什么？”我疑惑，心脏却猛地狂跳起来。
相信？曾经我那么那么相信的那个人，却毫不留情地背叛我，带给我像烙印般的痛，那么此刻的我还该相信任何人吗？沐圣野，你说，现在我应该相信你吗？我还有这个勇气这个信仰再去相信别人？你可以保证我不会再受伤，不会再心痛吗？
“我才不信！”我把脸转向别处，怕沐圣野看见我此刻泪光闪烁的眼睛。
“我相信！”沐圣野不理会我的质疑，微笑着肯定地说。
忽然想起那次我因为害怕被藤皓一识穿我的谎言而突然离开，藤皓一还是轻而易举地在情人岛公园找到了我，那么我也可以相信那是命中注定吗？可是，为什么今天他不知道我那么需要他，不出现找到我呢？反而是沐圣野，每次在我最需要一个依靠的时候他就出现，他真的注定会找到我吗？
“先生。”兰姨恭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断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尴尬。
我和沐圣野同时转身，看见父亲正慢悠悠地走下楼梯，脸色显然比刚才在书房的时候红润许多。他直径朝我们这边走来，背着手在我和沐圣野的面前停了下来。
“你，就是沐先生？”父亲一脸困惑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男人，语气里满是诧异。也许他没有想过所谓的沐先生会是这样一个帅气俊美的美少年。
“我叫沐圣野！”沉着的声音，老练的点头问候。
我转头看了看面色从容的沐圣野，似乎这样的局面对他说来一点也不陌生，他也不害怕慌张别人的质疑。
“你可以保护小晴的安全？”显然，父亲对于沐圣野能否保护我保持着怀疑态度，总认为他太年轻了。
“如果没有这个自信，我就不会站在这里！”沐圣野满脸信心，沉着冷静地应答父亲的怀疑。
“很好！”父亲满意地微笑点头，“不过，关于小晴出国的事……”
“既然我承诺过会陪同，那我就不会食言！”沐圣野眼神坚定，仿佛这个决定任何人都无法动摇。
“沐圣野！”我压低声音低吼。
真是！他有没有仔细考虑过啊？如果这次我出国了，也许二三年都不会回来，他有想过吗？他放得下这里的一切吗？他凭什么这么肯定地承诺？他知道承诺落空后的失落与绝望吗？
“那我就等着看你的表现！”父亲显然对于沐圣野的回答十分满意，连连点头。
沐圣野嘴角扯出一丝得意的微笑，目送着父亲向餐厅走去。沐圣野完美的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美得更加深刻迷人，他到底是天使还是魔术师呢？
“你是白痴吗？”爸爸走远后，我压低声音怒骂道，“我是出国去生活，不是去哪里旅游，不是你想回来就可以回来的，你想清楚没有啊？”
“原来，你爸爸叫你小晴。”沐圣野无视我的疑惑和怒火，挺直脊背微笑着说，“既然你不喜欢‘傻姑娘’，那我就叫你小艾吧！”
“啊？”我怔在那里，小艾？他在想什么？
一抹笑容在沐圣野棱角分明的脸上晕开，那么令人心醉晕眩。
什么呀！小艾？从小到大还没有人这样叫过我呢！这个家伙，每次遇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总是这样乱七八糟地随便找个话题来敷衍我！真是拿他没办法！
真的没有想过，沐圣野竟然就是爸爸为我找来的保镖，之前还一直想象着有了保镖之后生活会变得多黑暗，如果是沐圣野那我是不是可以送口气了呢？就像我从来没有想过，藤皓一和尹莳妍竟然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对任何人来说都已经没有退路的地步！真是讽刺！给了我一个最坚实却最让我心痛的离开理由！
也好，那我就可以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不用在乎我是不是还在意他，还对他依依不舍，满是眷恋；也不用在乎他最后会不会原谅我，生不生我的气。易艾晴，你看，这样不是对我们大家都好吗？
我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着夜空中零星的几颗小星星，心情还是无法平复下来，思绪完全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那样锥心地痛，好像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人多伤心的时候才会流泪呢？”一个高高的身影在一旁的秋千上坐了下来，醉人的声音幽幽传了过来。
“什么？”我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沐圣野转过头看着我，在我面前伸出了四根手指，纤长干净的手指在夜空下显得特别的好看。可是，他这是什么意思呢？四根手指是代表四吗？
我困惑地看着沐圣野，等着他给我的解释。
“第四次，你的眼泪。”沐圣野解释道，声音低沉了下来。
原来是这个意思！对啊，今天他又看见我的眼泪了呢，还如此狼狈地伏在他胸口猛哭！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遇见沐圣野他都会看见我的眼泪呢？这会不会又是一种命中注定呢？
“你一定觉得我特柔弱，特爱哭吧！”我有些自嘲。因为藤皓一，我都变得如此脆弱，如此弱不禁风了吗？
“傻姑娘，”沐圣野看著前方，依旧亲昵地喊我“傻姑娘”，脸上展现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以后想哭就躲进我的怀里，没人会看见你的眼泪！”
好温暖的一句话！忽然感觉自己不再那么孤单无助，就算此刻心已经被藤皓一背叛得残破不堪，却还是会感觉到一种暖暖的感动！沐圣野，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对了，那次在‘Ｗａｉｔｉｎｇ＇酒吧，你背着我作了个‘Ｖ’手势，那代表什么意思啊？”我看到刚刚沐圣野向我伸出四根手指，就忽然想起酒吧那次。
“傻姑娘，因为你救了我两次啊！”沐圣野眼睛光芒闪烁着，回答得那样理所当然。
“救了你两次？”我诧异，眉毛疑惑地紧紧皱在一起。
我只记得我和沐圣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那条漆黑的小弄堂里，我算是救过他一次！那么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呢？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了？倒是他在小木屋救过我记得十分深刻！
“傻姑娘，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沐圣野依旧像以前那样忽视我的困惑，眼神失去焦距般看着远方，脸上不再堆满笑容。
为什么？因为我无法再次敞开心扉，不计前嫌地面对藤皓一，因为我无法面对满脸幸福，为藤皓一生儿育女的尹莳妍，我更无法面对我自己，害怕没有骨气越陷越深！我明白，我不是离开，根本就是在逃避！
“我……”我没有办法向沐圣野坦白，因为此刻的我根本无力提起藤皓一。
“因为爱，所以离开吗？”沐圣野接过话茬，黑暗里他没有发现我愈加苍白的脸。
“你……”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沐圣野他知道些什么吗？
“你会忘记他吗？”沐圣野轻轻吐了口气，却始终没有转过头看我。
会吗？我会忘记藤皓一吗？不会了吧，这一辈子他都会鲜活地活在我的记忆里吧！他带给我的痛不是用时间就可以愈合的，那么这一辈子的时间里我会忘记他吗？然而，纵使知道刻意遗忘只是一种徒劳，但我还是会这么做！
“会！”我轻轻地回答，但语气坚定。
沐圣野不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远方的夜空发呆，星星仿佛撒满了他漂亮的眼睛。真的是命中注定吗？我和沐圣野会那样意外地相遇，意外地一次又一次地重逢，此刻还莫名其妙地当了我的保镖，这一切都像是他所说的那样，是命中注定吗？
“你好像很喜欢这样看我！”沐圣野忽然转过头，把脸凑到我面前，藏不住的笑意。
“哪有！”我羞愧地立刻别过头看着别的地方。
这个家伙！怎么老是做这种吓人一跳的事情？这次又糗大了，他一定认为我是那种贪图美色的花痴女吧！奇怪，我怎么这么在乎沐圣野对我的看法啊？
“傻姑娘，你真的很特别！”沐圣野一点都不尴尬地说，语气意味深长。
特别？是吗？我对沐圣野来说很特别？那么藤皓一呢？我对他来说，是不是也是另一种特别呢？可是此刻的尹莳妍对藤皓一来说，不是会更特别吗？
“你真的决定要和我出国吗？”我转移敏感话题，却还是对沐圣野的决定感到好奇和怀疑。
“我们的第一站是哪里呢？”沐圣野深呼吸后问，似乎觉得我的疑问在他的决定面前完全毫无意义。
可是易艾晴，这样的沐圣野不是你最熟悉的吗？他可能会直接忽视掉对他来说毫无结果的问题，却会重新找到一个话题不让气氛变得尴尬难堪！这就是你所认识的沐圣野啊！
“我们去西班牙吧！”良久，沐圣野一脸兴奋地提议。
真像个可爱的孩子！我朝沐圣野开心地微笑着，用力地点了点头！
藤皓一，就这样吧！我们，就到这里！虽然无数次心痛，但我还是承认，你已经成为过去了，我们没有机会再回到从前了！
忘记你，我会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