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看着容栩脸上泛着愤怒而展现的红晕,不禁吓得有些后退。似乎意识到自己得罪了面前的这个人一般,女孩双手握拳,紧绷着,看起来又紧张又慌乱。
容栩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那么恐怖?不至于吓成这样吧?容栩看着这个似乎小孩一样的女孩,满脑的疑惑。
路过的旅客看着两人对峙的场景,对着容栩指指点点,甚至有一个带着广东的口语的年轻女子偷偷对着旁边的男人说:“怎么感觉像是怪叔叔调戏小姑娘啊?”不少游客听见了这句话,口中都不禁发出“啧啧”的叹息声。
容栩的外表看起来很平静,但是真正的心里却是郁闷到了一定境界。推了推手,示意让女孩走。女孩鞠了一个躬,便欲离开。脚下是一块沾了雨水的石头,“咻”的一声,女孩就向后倒去。原本就在湖边上,“扑通”一声女孩便掉到了就掉进了湖里。
一些不明真相的游客看见女孩掉进了水里,以为是容栩害的一样,叽叽喳喳的责骂起来。看着在水中扑通扑通挣扎的女孩,口中急切的喊着不知道是哪的方言,容栩鞋子一脱,一头扎进湖中,游向女孩。
一把拉住女孩的双臂,容栩就准备上岸,谁知道,双脚一麻,用沈小阳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倒霉得人神共愤了”。抽筋了!容栩看着已经昏厥的女孩,心中冒出一股寒意:不会就这样死吧。
湖边的游客看见容栩似乎有些不对劲,一手搂着女孩,一手击打着湖面。一个游客急忙跳下水去救容栩和女孩。
“如果我掉到水里了,像那个女孩一样,你会像男孩一样,即使不会游泳,还是会跳下来救我么?”舟上的船娘盯着被救上岸的容栩和女孩,又瞥了一眼拿着吉他的碧眼外国人,缓缓说。外国人干笑了两下,没有回答。
容栩吐了几口湖水后便清醒了过来,而女孩却仍然昏迷着。游客拉了拉容栩的衣服,道:“快给你女朋友人工呼吸去!”容栩差点被湖水给呛着。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四周泛着各种色彩的衣物和眼神。那名警察说得不错啊!我们中国人确实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民族啊!原本可以解释下,她并不是自己的女朋友,但是容栩却不能说话。
不过人命关天,容栩也容不得考虑其他,看着女孩的嘴巴便要亲下去。
人说:生活是戏剧化的。女孩便戏剧化的醒了过来,“咳咳”两口口水直接喷在了容栩的脸上。容栩霎时间呆愣了。女孩双眼眨巴眨巴的盯着只有两三公分距离的容栩,暧mei的气氛瞬时间使得女孩因落水而苍白的脸庞染成了红润的颜色。容栩窘迫的站了起来,走出了人群。女孩接着就跟了上去。
“哎,现在的小青年啊,一点点感情的波折就寻死觅活的,真是经不起打击啊!”
“那个男人应该是喜欢那个女人了,自己不会游泳都去奋不顾身去就她,现在的离开肯定是故作矜持!到最后两人肯定还会在一起的!偶像剧都是这样演的!”
容栩走过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捡起地上的包和鞋子,不理会那些围观者的揣测,走了出去。
女孩追了出去,紧紧的跟着容栩。容栩嘴角轻轻斜挑,无奈的摇了摇头,选了一个曲折的林间小路,三两步便甩脱了女孩。
都说学艺术的是偏执狂,容栩可谓是完整的遗传到了父亲的这一性格。在公园门口处,刚刚未完成的灵感再次迸发,窜进了容栩的脑袋,他也不管身上的衣服都还是湿漉漉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公园门口的地上,拿出笔记本,写起来。
正写到高潮的时分,一枚硬币抛在了自己的面前。那种灵感便像是雾般随着硬币与水泥地面交碰发出的的“叮”声的停止而消散殆尽。容栩有些发怒,抬起头寻找元凶——正是刚刚那个溺水的女孩。直直的长发上依旧沾染着水露,洁白的面颊似是出水芙蓉一般,比之刚刚,更显清丽。不过这一切显然不是容栩所关心的,女孩已经三番两次打扰到自己谱曲了。一块钱又是什么意思?还把自己当做乞丐不成?
女孩看见容栩抬起头的面容,掩嘴一惊,随即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说了一句勉强还可以听懂的国语:“谢谢你,刚才。”
伸手不打笑脸人,纵使现在容栩火气很大,却不能发作。
女孩看见容栩手上拿着纸和笔,自说自话了一句容栩听不懂的话,便抢过容栩手中的原子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你看得懂么?”容栩看了看纸上的字,看了女孩一眼,心中忖了一句:我很像文盲吗?
看着女孩充满希冀的目光,容栩像是被逼着和她交流一般,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女孩似乎很开心,立即有在纸上写下:你,是扬州人吗?
容栩点了点头。
女孩嘴角扬起,开心的继续写:你能当我的导游吗?
容栩愕然,这什么和什么啊?
看着容栩没有回答,女孩似乎有些着急,“我可以给你导游的费用,一天一万。”
一天一万?有没有搞错?纵使容栩是个十分冷静的人,看着这个花钱如流水的女孩,也不禁感叹:“真是个败家的富二代啊!”
女孩自然是不知道容栩所想的,看着容栩的表情,以为自己是骗他的,便从包里拿出皮夹,拿出一张灰色的纸币,递给容栩。
容栩接过纸币,由于泡过水,显得柔软得像假币一般。
日本银行券一万円,纸币前面是身着日本传统服饰的男子,背后是一个类似凤凰的雕塑。
日元?容栩感到一阵惊奇。
好奇心的驱使,容栩拿起笔,写道:你是日本人?
女孩看了容栩一眼,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是的,我是日本人,我今天刚来中国游玩,不太会讲中国话。”
容栩看着女孩娟秀的字体,端正却不死板。
“你可以去找专业的翻译去,你的钱找翻译绰绰有余。”虽然这一万是日元,但折合起来,也是有七百左右的人民币,一天七百的旅游翻译倒也算是能吸引很多翻译员的了。
女孩看了容栩一眼,眼珠一转写道:“在我们国家,翻译员是一个很危险的职业,旅游翻译对一个女性来说,很危险。”
日本与中国虽然都通行汉字学习,但是两国的文字的表达显然又有些不同了。容栩看着这句不太通顺的话,却了解其中的意思了。却让容栩一阵惊讶,日本的翻译员竟然是这样的职业啊……
“那你为什么相信我?”
“你刚刚救了我,你是个好人,我知道。”
原来女孩以为是自己救了她,虽然自己有个这个想法,但事实上,自己不止没救成她,自己还差点溺水。
“刚刚其实不是我救你的。”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谢谢啦!”女孩双手合十,眼神中带着一丝央求,看着容栩。
容栩被女孩看的发毛。急忙拿过笔记本放进包里,站起来,向外走去。
女孩却原地不动,看着容栩离开的背影,眼神淡淡的,透露着一丝哀伤,大大的眼睛泛着一些水痕。
容栩走了几步,情不自禁回头看了女孩一眼,看了几秒,终于下了个决心,向女孩招了招手。
女孩看见容栩的招手,原本要留下的眼泪咻的回收进了眼眶,笑脸一个绽放,小跑着到容栩身边。
都说女人是善变的,这句话原来不只是针对中国而言,世界也是通用的。
“你全身都湿了,我先带你去个旅馆换件衣服,顺便我也回家换件衣服,然后再带你去游览其它地方。”容栩拿出手机,打着字,给女孩看。
女孩看了容栩一眼,用手比划着纸和笔的模样,容栩原本准备给女孩手机给她输,才想起输入法有可能不会用,才用从包里拿出笔和纸。
“我没有衣服换,你先带我去衣服店,我要买换洗的衣服。”
容栩尴尬的笑了笑,陪女的逛街?自己从小到大还没经历过呢,话说电视剧里的男的陪女的买衣服都十分痛苦,我不会也遭遇到这种情况吧?
女人善变是全世界通用的,女人能逛街则显得不那么全面了。女孩在进入的第一家店就买齐了所有衣物。付账时,女孩拿出一张金卡,让柜台的收银员不禁对女孩刮目相看。容栩则显得很平静,刷金卡这种只有电影里才出现的画面容栩是压根不把它叠放在生活之中的,他以为那张卡不过是一张很普通的信用卡而已。
带着女孩到了一家旅馆,容栩便写下一张纸条给旅店的接待员。
“请出示一下身份证。”服务员很礼貌的说着,便没有以为容栩一句话都不说而有所变化。
容栩写给女孩,让她拿出护照,女孩摇了摇头,拿起笔写道:我的护照被偷了,要去补办呢。
容栩打开书包,不得不掏出自己的身份证给服务员。
在服务员眼神怪异的注视下,容栩开了一个房间给女孩,看着女孩跟着服务员走了进去,自己灰溜溜的便跑回了家。
“恩,这件衣服不错,不过好像蓝色的更加好看一些。”容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手里又拿着另一件衣服比划着。想着想着然后脑子一阵摇晃:“我是怎么了?”然后把手上的衣服放进衣橱,就出了家门。
女孩的妆容和发型都没有变,不过真个造型的姿态却来了一个大变身。大堂的服务人员看着女孩一眼,难以相信这是刚刚那位一句话都不讲的落汤鸡女孩。虽说不上是丑小鸭变天鹅,但却真的是变化很大。
如果说刚刚的女孩让容栩惊艳,那么现在的女孩足以让容栩惊讶了。
淡粉色的蓬蓬裙和白色的娃娃衫搭配得如洋娃娃一般,一双白加紫色弧线的侧翻拉链式帆布鞋却又张扬的年轻朝气的个性,女孩看见面前的容栩,眼睛微微眯起,却仍然缩小不了大眼睛的光芒,小嘴轻起微扬,煞是吸引人的眼球。
刚刚买衣服时没有试穿,想不到这样几件看起来不怎么样的衣服穿在了女孩身上就像是量身定做一般,尽显光芒。
容栩看得一阵慌张,心中急念阿弥陀佛上帝安拉,手心不自觉得攥紧,一股股热汗从手掌间蒸发开来。“天气有点热啊。”容栩心中自说自话道。头顶的中央空调里忽忽的风吹在容栩的身上,汗却继续沿着容栩的鬓角流了下来。
上海某个豪华宾馆。
“主人,属下已经查了中国大陆所有的注册翻译会所,没有发现和小姐相似的人来找翻译。”一个身着笔直西装,身上一尘不染的青年男子低着头,弓着背,有日语说道。
“怎么回事?佳子不会汉语,没有翻译,她能到得了哪里?”一个手夹雪茄的男子从椅子上咻的站起,双眉紧皱着,“去查查她的信用卡使用情况吧,我就不相信她不用钱。”
“嗨!”青年男子应声诺。
何园坐落于江苏省扬州市的徐凝门街,被誉为“晚清第一园”。何园又名“寄啸山庄”,由清光绪年间任湖北汉黄道台、江汉关监督何芷舠所造,是清乾隆年间双槐园的旧址。清同治年间,在双槐园的旧址上改建成寄啸山庄,占地14000余平方米,园内有大槐树两株,传为双槐园故物,今仍有一株。园名取自陶渊明“归去来兮……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之意,辟为何宅的后花园,故而又称“何园”。
容栩带着女孩走进何园的蝴蝶厅中。楼的两侧两间稍敛,屋角微翘,翩翩如蝴蝶,倒正符其名了。楼外是静恬走廊,再之外便是与假山相连,身处走廊之中,两面景色皆入眼中,可谓是“鱼与熊掌兼得”。
女孩看着这些景色,双目转不停,满脸的喜恋之色。一会碰碰廊中的大木柱子,一会碰碰假山边的清亮溪渠。容栩在女孩身后四五步远,只有这样的距离才让他感到安定一些,一靠近女孩,容栩就会感到自己的神经绷得紧紧,十分的不自在。
容栩站在那看着女孩,心中波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就像是多年没见的朋友一般。也许是因为她语言不通,我不能说话,我们的处境差不多吧。容栩忖着原因。
女孩一蹦一跳,嘴巴中念叨着一些不知名的语言——应该是日语,笑着就要伸手去抚泉中欢快游动的金鱼。
容栩感到不对劲,看着女孩向前倾的身子,猛的向前跑去。女孩脚一滑就要顺势倒向水中,容栩一把抓住女孩的手向自己拉去,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身体却惯性的向前跑去,碰的一下掉进水中。
金鱼见异物跳进自己的地盘,吓得立刻找地方躲藏起来。
水很浅,只是到大腿,但对于容栩却感到了自己真是丢光了脸,今天第二次掉进水里了——都是因为这个女孩。
女孩看见容栩的状况,不停地鞠躬,嘴巴中还不停的说:“摸欧西娃壳诶狗砸姨妈塞。(对不起)”想了想,又说:“Sorry,sorry。”
人倒霉起来真的是让人神共愤啊!容栩都情不自禁心中骂了一句。
“晚了,该吃晚饭了。”容栩在纸上写了一句话给女孩。
“嗨。”女孩道。
嗨什么嗨,这里对日本人的排斥还是很厉害的,再嗨来嗨去小心引起公愤被埋了。容栩看了女孩,心中叨叨絮絮一句。
在餐馆坐下时,容栩感到了一个十分不和善的目光向自己和女孩扫来,当他去追寻的时候却又发现根本没人看着他们两。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何园时女孩快要掉水时的那种感觉,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感觉。
女孩没有任何感觉,对着原汁原味的中餐也没有容栩想象的那样嘴馋,一口一口的吃得文雅淑女,到底是富二代,估计家里面都有几个中国的厨子呢。
这种眼神又扫来,容栩感到了一种非常的奇异感觉。也许是鉴于自己失声几年,再加上自己学习了十四年乐器,导致其他的器官尤其是耳朵发育更加灵敏。
“叮晃”一声,声音很小却还是传到了容栩的耳朵里,声音很清脆但是却让他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如果没猜错,这个声音是子弹的上膛声。容栩的眉头紧紧地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