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仇人相见
夕阳西下,古道边上。不知从何处吹来一真秋风,把众人的衣衫吹得腊腊而响。将要西下的残阳,把众人的身影拖得老长,加上被风吹动飘飘摆摆的衣衫,就像刚刚破土而出的鬼魅。冷望了许久,孝天终于狠狠地说出了一句话道:"神剑门,木剑云!哼。"说着,把不色扶住,又关切问道:"师弟,你没事吧?"却见不色惨然一笑,悻悻地道:"大事还没有,小事却是有的了!"只见他原先紫黑色的面色,现已变得紫灰色了。可见他这一掌中得可不轻啊。孝天长出一口气,摇头道:"不色,你这是自找苦吃。"说着,就扶着不色去拉了两匹转身就要向前走去。"站住!"一声沉喝,使孝天顿了顿向前走去的脚步,但只停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去。那杨青大声喝道:"我师傅叫你们停住,你们没有听到吗?"其余两名白衣少年也和声道:"快给我停住!"忽然,看见孝天猛然回头,向那老者看去,满脸的肃杀,和那冷俊的目光,就好象是在看着一个万事的仇人一般。
孝天的声音冷冷地道:"木剑云,你我的恩怨,我一定会找你算旧帐的。今日只因我有要事在身,所以暂且不和你计较。待我日后,定会上你们燕子山,神剑门,再一一细算!"只听他一字一顿,说的钪镪有力,又像他抛出的一块块石头。说着又转过身,继续向前走。一声呼喝和腊腊被风吹动的衣衫声,孝天眼前人影一闪,那老者已飘身落在他五步之前。这老者正是当年神剑门门主木剑云,那红衣女子正是他的独生女木红婷,绿衣少年是他的大弟子杨青,其余两名白衣少年分别是二弟子风颖,三弟子孟烯。忽见木剑云长手横出,把孝天二人的去路生生拦了去。沉声喝道:"慢着!你口中的旧帐,不知指的是什么?"孝天冷笑一声,道:"请问木门主,可曾还记得当年的'洛阳马俯'?"一双英俊且带有杀气的目光逼视木剑云,就好象要把眼前这人穿透一般。听了"洛阳马俯"四字,木剑云脸色变了一变,但随即恢复。过了半许,轻轻地念道:"洛阳马俯?"似在回味,似在思索着什么。
孝天又狠狠地道:"不错。在十几年前,你们这些所谓的明门正派之人,暗地里却是狼心狗肺的武林中人,一夜之间血洗了洛阳马俯一百七十多口人——"刚说到这里,却被木剑云出声打短道:"你与马俯是何关系?"眼神中又露出了杀戮之色。孝天冷冷地道:"你没有资格问!"顿了一下,又道:"请-让-开""请让开"这三个字却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木剑云冷笑一声,道:"好小子,那你们更不能走了!"孝天冷冷地道:"你还不一定就能留得下我!"木剑云道:"留不得也得留,留得也得留!总之,你不说出你的身份,今日你就别想走了。"说着呼喝一声,拐手向背后一拍,一阵龙吟虎啸,在他背后飞出一物来。又见他伸手一接,已将那物接于手中。豁然,是一把褐黄色的长剑。在江湖中,神剑门以剑具称。他的外号又叫"独剑追龙",看来,他在剑上的功夫比掌上的功夫可要厉害的多了。孝天不敢怠慢,只得先把不色放下。随即取出背上所背的长剑,长臂一震,剑鞘直飞木剑云。
两人相距近在迟尺,叹息之声均可闻到。孝天又在对方不备之下,震臂出鞘,饶是木剑云武功再高,身法再快也难避过这突来的一鞘。但见木剑云面临危机,依然是从容不迫,脸色丝毫不改。只见他用极为迅速的手法横剑一推,即将孝天震来的剑鞘挡到一边去,最后直插在山中的一块大石之中。就这么一道内劲,足以让木剑云惊讶佩服万分。因为以孝天这年纪的能够有如此的修为已算是上等的高手了,比起他那三个不成气的徒弟厉害得不知多少倍。忽听孝天一声呼喝,举足快步而上,一来就是给了木剑云一个狠狠的杀招。所使的也正是那海善神僧所传的"神龙剑法".看到孝天所使的招术猛烈快速,且招招狠辣,木剑云也不敢轻视。惟有使出镇门之宝"玉书剑法"且战且退,以减轻孝天猛烈的冲势。这一场击斗可比刚才不色与木红婷她四人相斗的激烈得多,好看得多。不过,刚才不色那哪是什么击斗,确却的说,是在和那木红婷在跳芭蕾舞,这还比较贴切一点。当下只见他两条人影飘来飘去,忽上忽下,闪射不定,可见可无。还有那刀剑相撞"当啷啷"的刺耳龙吟之声。
神剑门的众弟子看得可是目瞪口呆,好象生平从未见过这般的打斗场面。忽地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条白影,生生的直插入木李二人中央。"蓬然"一声巨响,震得古道边上的山上也在颤抖,更有几块小石从半山腰滚落下来。"蓬然"巨响过后,才见三条人影突分而开。木剑云双脚一着地,还向后暴退了数步,方才稳住身形。站住脚步后,只见他脸色灰白,很是难看,想必刚才与人相对一掌显然已受了重创。他那原本整齐的发鬓,现在已被击得有些凌乱了。右手中的宝剑,不知何时已脱手直插在地上。原先拿着宝剑的右掌此时正出指点住左手血脉,最后握住还在颤颤巍巍的左手手腕中。见此战况,神剑门的弟子个个都哑言失色。
还是木红婷先起步上来,抱住爹爹的手,关切问道:"爹,您没事吧!"但是看到爹爹右手握住还颤颤巍巍已经变成紫黑的左手手掌时,不由得令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切道:"爹,您的手——"木剑云没有回答,好象对自己的伤不肖一顾,却抬首向正飘身落地的孝天和那白衣人冷喝道:"你这臭小子,竟然暗叫帮手,出此毒手来谋害老夫!"孝天刚刚落地,见那白衣人却是那么的熟悉,一时间竟高兴得脱口而出道:"原来是白兄!"此人正是左日初次相见的那位自称姓白的少年。此时只见他,微微喘着粗气,脸色也变得十分的苍白,竟也有了几分困倦之色。想必,他与木剑云大对一掌,也好不了哪里去。
忽见他张嘴微微苦笑,道:"李兄可好?"这个问题好象不应该在此相问的,孝天并不理会,正想高兴地上前去扶住他,却见微微摆手,示意不必。忽听木剑云大喝一声道:"刚才你使的可是'火焰掌'?"这句话很显明是在对姓白的少年所说的。白衣少年只是对木剑云轻笑一声,就又回过头来,对孝天笑道:"两位李兄,你们刚才不是说有要事要做吗?你们快去办吧。这里有我白靖帮你们顶着!"此时见他的脸色已红润了许多,也许这些对他并无什么大碍的吧。孝天很不好意思地道:"可是,白兄——"迟疑了一下,但到最后还是道:"那,就请白兄多多小心了!"回身对不色道:"师弟,咱们走吧!"收剑入怀,走去把不色扶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扬长而去。看着孝天二人远去后,那白靖忽地像只雄鹰般,腾空而起,两个纵跃,已消失在那一团红色的残霞之中。杨风孟三人一起赶至,杨青喝声道:"师傅,等徒儿去追!"
已像一支离弦之箭向前追去。却被木剑云喝住道:"站住!"杨青闻声即刻顿住脚步,回过头来道:"师傅——"木剑云道:"别追了,就算追到了,你也不是他的对手。就连为师也都不是。"木红婷惊奇地问道:"爹,那白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啊?武功比那两个猪头厉害多了。"木剑云长吁了一口气,道:"如果不是爹猜错的话,我想他应该是天火魔教中人吧!我见他实是女儿之身怎么会扮男装呢?"木红婷"哦"了一声,又问道:"爹,那什么的天火魔教啊?"却见木剑云摇首道:"别问了,上车以后爹再慢慢告诉你!"说着,已向马车步去。那些神剑门的所有弟子都让开一条道来,让他走去。随着,所以神剑门的弟子,全都上马,又继续浩浩荡荡地向前去。话说孝天抱着不色,骑在马背上,疾跑了一阵。被追逐的夕阳逐渐下沉,最后,终于掉到了山的那一面。眼看夜色将来,可不知今夜宿身何处。孝天正犯愁着。忽然听得一声极为熟悉的喊声,甜雅而清脆。
"两位李兄,等等在下!"李孝天闻言,随即勒马缰,听住马步,回过首来,正见那白靖骑着当日在龙岩山下所骑的那匹白马。骑至李孝天二人身前,也喝马停住。向孝天拱手道:"两位李兄!"李孝天也回手回了一礼。不色身中毒掌,身体有些虚弱,坐在马上也只能微微一笑,领了领首,算是打招呼了吧。但见白靖看了不色一眼,摇了摇头,道:"李兄,令弟中的内伤可不轻啊!若不尽快把内伤医治,我看都有生命之优!"说着,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李孝天一听,心下大乱,惊慌地闻道:"那白兄,怎生医治?还望只绷点一二!"不色只是低头,默然。白靖环视了四周,宽敞的官道不知从哪儿刮起了一阵狂风。最后道:"夜色渐黑,在外面风大雾重,对令弟确是大大的不好。前面不远有个'白云客栈',我在那也订了一间客房。我们先到那再帮你令弟以内力了伤吧!"李孝天点头道:"那就有劳白兄了!""驾"白靖提过马缰,驱马继续向前奔去。李孝天也提过马缰,跟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