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亲手杀夫
在那间简陋的小茅屋中,白正楠身中“冰虫万毒丸”的毒已经连续三天了,每天午时都要承受着那种冰虫噬心之痛。每天都要承受那冰虫噬心的煎熬,使白正楠整个人也都变得憔悴怏然。他那张英俊的脸更是惨白如白纸,几近死灰,如同一个将死之人。就这样几经周折,使得原本身子就单薄的他也早已承受不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的丈夫每天都要承受着那冰虫噬心的煎熬,梅英姑整个人也都跟着消瘦了好几圈,整天都是以泪洗脸,扒在床前静静的守候在丈夫的身前。看着那张日渐暗淡下的脸,她心中不由的一紧,真想白正楠所受的苦全都复制在自己的身上那就好了。抱着刚刚满月孩子的梅兰姑看到自己的姐姐为了即将要死去的姐夫也这样的日渐消瘦,她的心里也情不自禁的替他们痛惜起来,泪水从她那年轻的脸庞流了下来,偶尔滴在怀里的婴儿脸上,使之也跟着啼哭出声声来。此时,在梅兰姑的心里,如果能换的话,她愿意把所有的痛苦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来成全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可是,这个世界并没有这种规矩,一个人也只能是部分的分担正在承受痛苦的人的痛苦,而并不能去代替。也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无情,这样的冰冷,更没有得到一点的同情,一点温暖。
也许,在她们的眼里,根本就没有“同情”与“温暖”这个词。日子也就在这样痛苦与崩溃的边缘煎熬着他们,侵蚀着他们,除了到晚上才能安静下来。这样的日子简直可以抹杀一个人的生命,更有可以会使一个正常的人疯掉,更有可能会自杀死掉。这天的中午,躺身在床上的白正楠也在床上承受着那冰虫噬心之痛,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扭着自己那开始麻木的身躯,嘶声力竭的大喊大叫着,试图这样可以减少身上的一点痛楚。只可是,那冰虫噬心之痛却是丝毫没有减少,反而还会变本加利,痛得更厉害了。
忽见他忍着心口的痛楚,翻过身子来,最坐在床边死死抓住他的大手的妻子梅英姑,哭着声音乞求道:“英姑,你……你快些把我给杀了吧,我……我是真的……真的已经受不了了!”他所说出的话,也已经几乎是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了,到最后竟是蹦出来的一般,也可以想象他此时所受的痛苦,那是一种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梅英姑死死的执住他的大手,丝毫都不敢松开,一松开就很生怕这一辈子再也抓不住眼前幸福的人了。只见他流着眼泪,心中的那种痛也并不是言语能够表达得出来的。突然,见她举起一只玉掌,竟然向心爱的人的太阳穴上击去。是不忍,还是已经不愿意再看到心爱的人再受这种比下地狱所受的上刀山下右锅之苦还要苦。也许,自己亲手杀了他心里还会好过一点。
就在她将玉掌举起的时候,梅兰姑刚好抱着婴儿走过房门,一见到姐姐正举掌欲劈躺身在床上的姐夫白正楠,马上惊呼道:“不要啊姐姐!”一个箭步急冲了进来,大声道:“姐姐,你真的要杀了姐夫吗?”要杀他吗?自己忍心吗?不杀他吗?自己又忍心看着他一天比一天的痛苦,一天比一天的难受。反正,如果没有拿到解药的话,那还不是等着那一天的到来?梅英姑在心里反复的思量着,自己是否能够下得了手杀掉自己最爱的人?自己能够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他备受煎熬。可是,听了妹妹梅兰姑的质问,梅英姑的心又软了,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刚提起的玉掌停在半空一会,然后还是徐徐的放了下来,一头栽在丈夫的怀里,痛哭成声道:“楠哥……”躺身在床上承受那冰虫噬心的痛苦的白正楠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央求道:“英姑,快……快杀了我,我受不了了……”“啊”一声大吼,白正楠一把将梅英姑推向一边,又开始在床上打滚、嘶吼,就像一只受困的巨兽。看着白正楠那扭曲的身体,梅英姑心如刀绞,泪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回过头来,泪眼蒙胧的看着梅兰姑怀里哭啼不停的婴儿,泣声道:“心儿,你告诉娘,现在娘该怎么办?是不是真的要杀了你爹爹?”
回答她的也只有那小孩不停的哭啼声“哇哇”。她这一问,那小孩更是哭得厉害,而且还在梅兰姑的怀里乱蹬乱踢的,似呼也是在反抗他爹爹不该承受那冰虫噬心止痛,自己也更是不应该接受那从小就没有了父亲的事情。这时,梅兰姑也流着眼泪泣道:“姐姐,不如咱们去求教主吧,也许她还会顾及我们多年来的姐妹之情!”忽见白正楠忍住心口的疼痛爬了起来,面容扭曲地向她们道:“别,别去求她。如果……如果她会救我的话,那她也就不会她也就不会读升毫秒毒手了!”说着,他又倒身下去痛苦的大叫着。忽又见他抬起那痛苦得扭曲的头来向梅英姑道:“英姑,难道你真的要看我全身腐烂的时候,你才会忍心杀我吗?快……快杀我吧!英姑,人生自古谁无死?只要……只要我能死在你的手下,那我也就死得安心了!”此时,在他那早已没有了希望的眼睛里,更加的绝望了。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一生,也就快走到了尽头。只是自己仍放不是的是,自己的妻子和那刚刚满月的儿子。
梅英姑听得激动,心中也是起伏不定,狠了狠心,咬紧牙关,泣声道:“那好,楠哥你就先在那黄泉路上等我,我……我也随后就跟来了!”说着,竟又举起了玉掌来。就在梅英姑的纤纤玉掌向他头顶拍去的时候,忽见白正楠伸手欲要阻止她道:“英姑,你且慢!我……我想再多看一眼心儿。”梅兰姑一听,就马上把孩子抱了上来,给那正微微爬起的白正楠看,她脸上的泪水也都止不住的流个不停,呜咽叫道:“姐夫啊……”这样轻轻一叫,也不知再说什么了。只见白正楠就这样含着痛苦的泪水看着梅兰姑怀里那哭叫不停的孩子,脸上伤心的泪水也终于忍耐不住,滑了下来,泣声道:“心儿,是爹无能,爹没用,以后也只能让你跟着娘亲和姑姑过日子了!”见他把话说完,伸去里一手把爬在床前梅英姑的发髻上取下了一根细小的金叉,小心翼翼的在小孩一只小手臂上刻着一个“心”字。也在那小孩的哭喊声中,那小孩的小手臂上慢慢的渗出一条条血水出来,渗在了小手上,也成了他一个永久的烙印。
见他把那“心”字刻完后,又把凤叉交还梅英姑的手中,喘着粗气,声音却很是坚定地道:“英姑,快……快杀了我!”梅英姑接过了凤叉,忍着心中的伤痛,一把拥进了白正楠的胸口,道:“楠哥,我会成全你的!”泪水又从她那早已哭干了的眼睛里流了下来。顿时,白正楠的口上冒出了一口鲜血来,喘着粗重的气息道:“英姑,英姑你……你可不要为我死,另外再去寻找另一人,和你……和你一起要把心儿抚养成人,答应我……”梅英姑含着痛苦的泪水,向保证似的点了点头,白正楠续道:“你给交代了出来,白正楠他死也死的安心了。梅英姑看着已经没气的白正楠,很是不相信的推了几下,泣声道:“楠哥,楠哥……”说着时,便已紧紧的抱住白正楠,痛哭不已,可现在的白正楠给她留下的也只是一具慢慢冰冷了的尸体了。一直站在一旁的梅兰姑也痛哭了起来,大叫道:“姐夫……”“哇”顿时,大人小孩一起哭了起来混成了一片,那声音凄惨得可以催人泪下,更能断人肝肠。
在那哭喊声中,忽见梅英姑举起了手中那鲜血淋淋的金叉,正准备往胸口拥去,可却被梅兰姑伸手一把接住,哭叫道:“姐姐,姐姐,你不要啊!如果你真的死了,那谁来照顾心儿?如果你死了,那谁来抚养心儿成人?如果你真的死了,那你就是对不住姐夫。姐夫他的死,而并不是也让你跟他一起去,只是不想再拖累我们太多的时间而已。
姐夫刚才也说了,要你一定要把心儿抚养成人,你可不能……”梅兰姑终于把梅英姑说得心软了,转过身来一把将她和孩子一起抱住,哭泣成声,道:“兰姑……”梅兰姑也包着孩子一起抱住她,泣声道:“姐姐……”此时,只听见两个苦命的女人和一个苦命孩子的哭声,哭声虽然不能传千里,但是却能深深的打动着每一个人的心。次日一早,梅英姑和梅兰姑把白正楠安葬在离小茅屋没多远的地方,座望南方,也希望他的英魂能够回到故乡昆仑山。梅英姑怀里包着孩子,跪身在刚刚立起的一座孤坟,心里默默地道:“楠哥,你就放心的去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然后,回过头来向站在一旁哭红了眼的梅兰姑道:“兰姑,你先抱一下心儿!”梅兰姑顺从的把孩子接过,正欲开口说话,却突然看见梅英姑出手点住了她的穴道,使她顿时被定住,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梅英姑。梅英姑然后又把孩子从梅兰姑的手中抱了下来,就轻轻的放在地上,对她道:“兰姑,心儿姐姐也就暂时的交给你了。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帮姐姐把心儿养大成人,知道吗?”
说着,见她站起了身来,看了一眼脚下已经酣睡过去的孩子,又看了一眼那座刚刚立起的孤坟,幽幽的叹出了一口气,道:“兰姑,姐姐要走了!”说着,腾身一起,向那空中翻跃而去,跟着也就消失在那蒙胧的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