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玩唐
8603600000383

第383章 酸(中)

王画说道:“王家小娘子,你难道忘记了七年前说过一句什么话?”

七年前,也就是王画第一次离开青山沟,到洛阳谋生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与他说过许多话,有的现在都已经忘记了,他指的是那一句话?王涵还是茫然地看着王画。

王画又说道:“你说过你是我的姐姐的。想起了没有?”

原来这件事,王涵原来有些生气激动的脸,立即升起了一层红晕,从脸都蔓延到了脖子上。

看到她的表情,王画忽然后悔起来,自己只是开了一句玩笑,但这个玩笑多少有点暧昧的气氛。

王涵羞涩了一下,又说道:“王二郎,你可知道,那一次因为邙子巷刺杀一事,我与哥哥被迫离开洛阳,在渡过黄河时,你写的那份乐谱,让我扔到了黄河了。”

王画先愣了一下,立即明白,那时王涵下的心情,其实是做了一种选择。在家族与自己之间选择了家族,扔掉了乐谱,也等于扔掉了对自己那份情意。

王涵的声音更低了,她低着脑袋又说道:“但那时我还小,哪里知道某些东西是想扔就扔掉的?第二年我们又在洛阳相见了。可你说的那些话儿,却很伤了我的心。我也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回去后就修了道。其实也无妨,我心中想什么,你管不着。我不想什么,你也管不着。如果你想管,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虽然我的家族做过一些不好的事,可为了生存,不得这样做。就象二郎一样,我想你也不会否认,你为了做一些事情,也用了极端的手法。当然,我知道二郎是一个好人,这么多天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但与其他家族相比,我的家族同样教养严格。应当也比他们的行为好得多。请问,谁错了?”

简单的一句话,王画却不知从哪里回答。

王涵又说道:“其实我的家族长老们现在也在后悔。特别是王皇后的事,他们也从心里感谢你。只可惜当时我的三哥误会了你,他认为你是一个平民身份,想攀龙附凤,却不知道真要说起来,却是我对你动了一些情意,与你并无半点关系。更不知道你心胸高到什么地步。实际上这才是那次冲突的原因。不然事情有可能是两样的。”

说到这里,她扭头转向窗外,窗外一个荷花池,开着大朵大朵的荷花,在浓浓的翠叶间格外的鲜艳夺目。微微有些炎热的夏风吹来,也送来了阵阵幽香。这是一年中荷花盛开的尾声了,但荷花却开得更加炽烈动人妩媚。

她蹙着眉头,心想到,如果不是那次三哥冒昧的举动,结下了梁子,那时候王家再赏识他这个人才,伸出援手。以王画知恩图报的性格,不但没有今天的事。说不定自己与他还会成为莲理呢。

当然,世上没有后悔的药。现在想这些也是徒劳。

她站了起来,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还要多谢你对我二哥的照应。”

这都是她误会了,她二哥以及一些家族弟子受到照应,可与王画无关。

“那我走了。”

“慢走,”王画本来是想开导她一番的,却反过来让她几句话说得很迷茫。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他与王涵永远是一个没有结局的结局。除非他放弃李裹儿,至于李持盈他想都没有想。就算她安然回来了,李旦还会将李持盈下嫁给自己?不过他对李持盈却感到深深的内疚。

现在对这个小姑娘同样也感到内疚,不过作为王家的最嫡系的女儿,是不可能将她嫁给自己做小妾的。想一想李义府吧,他当时权势赫赫,为其子求婚都不允。李世民气得跳脚,多个皇帝嫁其女不允。让王涵做自己的小妾?或者想一下敬志阳,娶崔家的一个俏丽的小寡妇,还要等到她为卢家守完丧期才行。

不如让武三思将这个儿媳妇放了,还给自己,还容易一点。

因此只好让她离开。

但他眼尖,看到她出门时,眼中滴出几滴晶莹剔透的东西。

可他还是没有劝慰。

王涵离开了,李红与沐孜李走进来,华家夫妇同样走进来,不过后者是要告辞的。王画也没有挽留,与门第无关,因为他确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王画拿出一叠纸,他要写几个戏本。

王画看过许多戏曲,但他前世的许多戏曲是不能传出来的,思想与现在有着太多的冲突,就是一本《红楼梦》也让他讲得面目全非。一点顾忌没有是不可能的。

他在脑海里理了一下,四大元曲有关汉卿的《窦娥冤》、马致远的《汉宫秋》、白朴的《梧桐雨》、纪君祥的《赵氏孤儿》。

纪君祥在元曲大家中地位不是最高的,不仅他比不上前三大家,连王实甫、王小军、郑光祖、睢景臣、乔吉、张可久等人有的都比不上,但他这本戏曲影响深远。这本曲子全名《冤报冤赵氏孤儿》,又名《赵氏孤儿大报仇》,以后改编许多同名的戏剧,法国文豪伏尔泰也将此剧改编为《中国孤儿》。戏剧讲的是春秋时期晋国贵族赵氏被奸臣屠岸贾陷害而惨遭灭门,幸存下来的赵氏孤儿赵武长大后为家族复仇的故事。王画看过,但与这一次宗旨相违,而且剧本他也不熟悉。因此自动将它忽视了。

《梧桐雨》同样也不引用,因为讲的是小基子与杨贵妃的故事。但白朴还写过其他许多剧本,比如《祝英台死嫁梁山泊》,还有一个本子叫《鸳鸯间墙头马上》,这是一个喜剧本子,讲的是一个李千金冲破名教,自行配偶的故事。王画都有点喜欢,可是很陌生,只看过一次,记不住了。

《汉宫秋》讲的是汉元帝与王昭君的故事。另一个中国著名古曲《汉宫秋月》也是讲的这个故事的。但王画还是不想用,因为现在李显已经给了韦氏很大的权利,如果再看到这个本子后,说不定又给了他启发,进一步放宽了韦氏的权利。最后王画得不偿失。对这个女人王画有着浓浓的戒意的。

这样一来,关汉卿的《窦蛾冤》成了首选的对象。除了这一个本子,关汉卿的《望江亭》与《救风尘》王画都很喜欢,而且也正好能用上去,最有利的条件,王画还记得大多数内容。这样一来,他只要稍作修改,就可以将整个本子,不失原味地写出来。

还有其他的好本子,最著名的就是《西厢记》,这是从唐朝大诗人元稹与青梅竹马的女友小迎的传说演变而来的,但因为讲的是儿女情长,所以它在元戏剧的地位反而不及前几个本子。不过论文笔,它却是最优美的。

王画想了一下,还是舍去,自己已经不能全部记得了,也未必能有本事将原汁原味写出来,就是有这文笔,自己也未必有这时间细细重新构思。况且这与这一次的教化有冲突。汤显祖的另一个本子《牡丹亭》同样很有名气。当然,除了这几个本子外,还有《长生殿》、《桃花扇》、《紫钗记》、《南柯记》、《邯郸记》都是著名的本子,可是有的不能适用了,有的王画自问没有能力没有时间将原味展现出来,有的显格调与现在的社会主流有冲突,先后取舍了。

最后他想了想,还是选择了《牡丹亭》,因为它的意义更积极一点。

其他的他没有选择了,也没有那份精力与时间。

这都是辅助作用的,最主要他还有一个主打的舞蹈。

将思绪整理了一下,他开始动手写第一个本子《窦蛾冤》。

但耳边传来李红的话:“二郎啊,那个王家小娘子好可怜哦。”

王画丢下笔,看着李红,问道:“我也知道她可怜,可你让我怎么办?”

李红不能作声了。可过了一会儿她还是不甘心地说道:“不是二郎啊,你就布施那么一回吧。”

布施?王画手上的毛笔在纸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墨迹,吓得。

沐孜李听了咯咯地笑起来。

王画说道:“好吧,就算我布施了。如果让别人发现了,传到王家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以王家森严的家规,有可能将能将王涵活活吊死。

李红再次无言。

王画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有的事物是能发善心的,就象我捐出大笔钱财。但有的事情是不能发善心的,比如感情。如果我对她布施,反过来就是对你们的不忠。如果说有人也喜欢你们,那你们该如何做?道理是一样的。现在我这样子,对你们就已经不公平了。”

“二郎,奴婢好感动,”李红跌入他的怀中。但她还似乎有些不甘心地说道:“但那个小娘子心又好,真的很可怜。”

“李红,我真没有办法解决。想要治疗这种心灵的病痛,只有一个药剂。”

“什么药剂?”

“只有时间,分开的时间越长,慢慢感情就会淡忘。她忘记了我,就会好起来。”

“二郎,好残忍。”

“这不是残忍,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象这一次的见面,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其实我做得也不好,还不够果决。如果再果决的话,彻底断了她这个念头。她忘记我了,或者对我没有了好感,什么事都没有了。”

但经过李红的一打岔,王画再没有了心思回忆剧本的台词。

他走出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首先安排人去购船,然后请一些大户与商人前来,让他们捐助一些纺织机器,或者请一些熟练工人再制造一批。王画还不止这个雄心,他还拿出了两千贯钱,作为奖励,这是设给一些再度改良纺织机的效率与速度的技术工人的。对于国人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智慧,只是对技术与创新社会将它当作了低流,所以发展才缓慢起来。

另外还请这些大户人家出一批熟练的技术工人教导百姓。

这一次滑州案发,许多大户与巨商都牵连进去。然而事情刚刚平息下来,又经过今天的风波,已经不拘束于决堤案与诅咒案、囤粮案了,而是将所有的陈年往事全部翻过来。又有一些人被押进了大牢。

滑州的牢房已经满了,不得不另外将一个姓曙的大户庄园征用,作为临时牢房。这个姓曙的大户人家是一个重案犯,其中白马县的县尉带人决堤,其中一半人就是他的手下。诛灭九族残忍了一点,但三族是逃不了的。而且因为做了太多的亏心事,他的庄园修得高大牢固。现在做为临时牢房,却是最佳不过的。

大家到来聚集,看到了王画,许多人表情很尴尬。

前几天王画做为掩饰身份,有许多人还见过面。王画手下两名护卫抱着厚厚的案卷,放在地上。

王画让大家落座,然后指着案卷说道:“这就是你们作案的一些证据与案底。”

一个个不敢说话儿。

王画继续说道:“但这一次你们也知道,几乎是滑州沦陷之日,几乎滑州所有上流人士,名门望族、绅士富豪,可以斗胆地说一句,没有一个是干干净净的。”

还是不敢吭声。

“可是我前几天以一个商人身份暗察此案时,也与在座各位有过一段时间交往。各位给我了总体印象却很好,一个个文质彬彬,也没有因为我是一个异乡人,对我排挤打压。可为什么做下这么多糊涂事?”

“我想过此事,因为滑州官场整个的腐败,导致一个滑州上流主体象黑夜一样昏暗。近墨者墨,使你们失去了正确的方向。其实除了少数人,已经罪不可恕,或者他也没有了挽救的可能性了,但大多数人我知道的,人心本善,还是能痛改前非的。”

这些人都不是蠢人,一听有了生机,立即一个个痛哭流啼。

其实王画知道,现在以人治法,如果真要翻起来,十个上流人士,有九个九要关进大牢,就是自己何尝不是做一些逾越法制的事?虽然他痛恨一些大户人家为富不仁。可不能全盘打倒,这些都是社会精英人士,他们在利用自己智慧剥削普通百姓的同时,也给社会带来了创造力。

这一点朱元璋就认识得很清楚,他正是利用汉族地主阶级的支持,最后取得国家大一统的。

所以什么是好,什么是坏,除了少数的事物或者人的行为外,大多数是很模糊的,主要就是一个度的问题。将这个度控制在一个有效的范围,就象天平一样,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社会才能不断地发展。但随着发展,各种新问题又再度出现,这时候又要再次调整珐码,保持天平也就是社会体制的平衡。否则天平会严重倾倒在一头,换成社会就会崩溃。

自己这次滑州之行是正确的,对自己各方面都有利。整治滑州也是对的。但不能全盘打倒,上流主体全部打倒了,看似会引起下流主体一片叫好声。可叫好过后怎么办?让滑州实行共产主义?扯!

那么必然有新的上流主体重新形成。这些上流主体还会再次坠落。在这个地程中,对滑州的发展也不会有利。因此,不如捡拾一些比较有良心的上流人士,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妨碍滑州以后的发展,也因为这一次让他们惊心,以后做事必然会有所收敛。

这才是正确的方向。

但这些话儿不能说,一说,这些人一想,哦,原来我们还很用,那么性质变成两样,也失去了震摄。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王画才将他与李重俊商议的事再次说了出来。

也不要哭了,也不要磕头求饶了。给你们改过的机会,但要你们做出来看,来点实际的。

很成功,如果在平时让他们这样做,估计就是李显下圣旨都没有这么爽快。现在钱好财好,但性命更好。一个个写下清单,王画让他们回去,并且还给了他们一个暗示,那就是只有他们这一次表现好了,有可能他们的家人都能将功恕罪,从轻处理,或者直接释放出来。

到了中午,朝廷的第一个钦差到了滑州。给他与李重俊带来李显的圣旨,圣旨上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褒扬话。只是后面加了一个封赏,进封柳主薄为礼部郎中,外加了一个正义大夫。算是一个追赠吧。

但王画并没有吭声,一家人都死了,不要说一个正义大夫礼部郎中,就是一个御史大夫礼部尚书又如何?

没有了其他人,只有他这个大学生华子桥代柳家谢恩。谢完恩后痛哭。

王画看到后有些不爽,虽然他的心情王画能理解,可也代表着他这个学生思想很正统。这不是褒义词,而是一个严重的贬义词。收了这个学生,教育起来有点困难了。

但他还是写了一份祭文,让华子桥拿出去,请一个石匠刻一个照着这份祭文刻一份墓碑。并且拿出一笔钱,将柳家的坟墓全部修葺一翻,怎么说都是四品官员,而且这份精神也值得褒励。

华子桥再次痛哭感谢离开。

连李红也皱了一下眉头。她知道王画的性格,华子桥越是这样,王画越是不喜欢。

钦差留了下来,自有人招待他。

王画却过去协助李重俊,进一步地审核,毕竟现在是狗咬狗,同样也会咬着人的。对于他们的口供,王画必须要查看一下。还有要加快速度,正好钦差来到,让他在一旁观看,同时也争取到晚上将滑州所有官员清理出来,扶持品行比较好的官员任职,暂时将滑州的大框架搭起来。还让这个太监将这份任职带回京城,让三省正式批准。

忙得团团转,到了临晚时,各个工匠也被商人大户们送过来,王画又要安顿。

李重俊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案件主审,各个赈灾物资发放安排,以及王画嘱咐过一些事务。

看到两个人忙里忙外,连这个下圣旨的太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想帮忙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帮起,只好跟在李重俊与王画身后说道:“太子殿下,王学士,真是辛苦了。”

到了天黑时,王画与李重俊还在忙碌,咬也咬得差不多了。滑州官场也轰然倒塌了,从州到各县几乎百分之八十官吏,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衙役,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毛病。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与百分之三十,还有一半的人有这样的或者那样的嫌弃。

查出的各个违法案件达到几百起,各个案卷堆起来有几人高。连这个太监看到后都惊恐万状地说道:“烂了,烂了。”

不过还是甄别出来几十个相对来说,比较清廉的官员。王画立即将他们从牢房里释放出来,与他们盘谈,然后给他们任命。并且让他们带一些比较清白的衙役,立即连夜到各个岗位上任。这是一个释压的过程。

做完了这些,还有一些事务,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罚没的财产,这也要就此上交朝廷,让朝廷处理。还有一批待处理的财产,这还需要时间来判决。今天晚上是处理不好的。

到了接近二更,王画与李重俊两个人才合上厚厚的卷宗,交给了这个太监,让他明天早上起程带回洛阳。

王画这才回到临时的底上,然而他再次愣住了。却看到小客厅里坐着好几位少女,白亭与艾儿坐在一旁,看着她们说话,她们还要跟着李红后面学习一段时间,才能放回洛阳,但王画那个专售文房四宝的店铺现在还是空中楼台,提上议程还有一段时间。

说话的两个人主要是李红,但另一个对象才是王画惊讶的。正是王涵。至于沐孜李还一如既往,一脸微笑地在倾听。李雪君眼旁鼻,鼻观口,端坐在一边不知道想什么。

王画狐疑地走了进去,他不知道王涵怎么又来了。但不好问,用眼睛看了看李红,又看了看沐孜李。

看到了王画到来,王涵脸上再次浮现一种红意,她躬了一个身说道:“那我回去休息了。”

起身带着两个丫环离开,可是王画却看到她们来到李雪君隔壁的厢房,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他有些恼羞成怒地问道:“谁能告诉我,这发生了什么事?”

李雪君抬起了头说道:“是我让她搬进来的。因为她学道,所以我们一道住在一起,便于交流。”

还一道便于交流呢?难道自己这个家主不是家主了?王画气哼哼地坐下来。

李雪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道:“王二郎,我曾经听你说过一句话,世上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如果自己不去争取,那才是真正办不到了。”

她是指她在丰州与王画交谈时一次,王画对她说的话。李雪君在规劝他,王画用了这句话反驳。

王画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现在的事情够多了,就是我对麻烦无所谓。可有的事是能争取的,但有的事能争取吗?我现在想将天上月亮摘下来,谁能告诉我,用什么办法争取?”

李雪君忽然凑到他的耳边说道:“王二郎,我告诉你一件事。上午我看她可怜,找到了她,与她攀谈了两句。我没有权利过问你的事,但在我眼里,王家小娘子的品行比你那个公主殿下要好得多了。虽然她同样很喜欢你,可她却是很傲慢。如果娶回来,你想过以后李红与沐孜李如何与她相处?当然,这还是你的事。我却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我看到她气色不佳,替她诊断了一下脉相。却看到了不好的前景,因为心思郁结,她的六脉皆以萎缩。如果幸运的话,她还有十年时间好活。如果不幸运的话,她顶多有三年时间好活。”

对中医,王画还真是一个外行。

但听到李雪君的话后,他不由地担心地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

李雪君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心病还要心来医,我也没有办法。估计王家早知道她的病情,因此才将她放出来,让她跟她的二哥到滑州来,是让她散散心的。”

王画听了后,大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当然,理智告诉他,这不是发同情心的时候。况且她的后面是王家,王家后面是七姓十家,七姓十家后面又有什么?

但感性让他选择了沉默。虽然他做事也算是有果敢的,他终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看到王画脸上奇怪的表情,李红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王画掩饰地道:“没有什么。”

然而对王涵搬了进来,终于表示了沉默。

第二天,王画与李重俊送走了钦差,继续忙碌,但因为有了滑州的一些官吏帮助,开始轻松起来。他们都是滑州官场上仅剩下来的品性比较好的官员。虽然才干各有长短,毕竟是很长时间呆在滑州,熟悉当地事务。因此处理起来,更加熟练一点。

王画与李重俊还陆续从滑州本地提拨了一些人帮助。

但腾刺史带着一干卫州官员要离开了。这么多天了,卫州的政务同样要处理。同时随着滑州渐渐稳定下来,一些官兵同样也开始撤离。

又忙了一上午,下午李重俊手下的护卫送进来几十个姑娘,岁数大多数很不大,有的几岁,有的十几岁。当然大多数姿色更是平平。这个王画并不计较。可让他惊讶的是看到了几名妇女。

他立即询问。

虽然有朝廷赈济,可是还有的百姓家中有着这样的或者那样的困难。卖儿卖女,王画能理解的。在这个时代,这种现象很普遍,只是政治清明的时候,稀少一点。政治昏暗的时候多一点。

但这些妇人都是家中的半边天,还有子女需要哺养,怎么她们的丈夫也将她们卖了?

一问情况,才知道比他想像的严重。有的因为家中亲人生病了,特别现在居住环境差,天气炎热,食用的营养又跟不上,更容易生病。并且从汴州再到滑州都有局部的瘟疫出现,幸好这次准备充足,携带了大量的药物,才没有出现大面积的蔓延。所以为了治疗家人,这些妇女只好自卖身了。

还有的是原来就欠下了债务,现在债主看到这情况更加紧逼。有的因为亲人死了,无法安葬,卖身求棺求地下葬,这种些人大多是以逃户为主。还有的是因为丈夫死了,孩子在婆家,被婆家卖了出来。

各种情况都有,王画听得目瞪口呆,但这一点他就无能为力了。真靠他一己之力,能将近百万灾民救抚下来?不可能的。而且就算自己拿出这笔钱,可怎么解释这些钱用什么方式得来的?

看到他忧虑的表情,李红安慰道:“二郎,天下需要帮助的人很多,你以一己之力是永远办不到的。奴还记得你对我曾经说过一句话,做比不做好,帮助一个人就使一个人幸福。现在,你做得已经很好的了。至少比朝中那些什么牛哄哄的王爷做得更好。”

王画苦笑了下,是这个理儿。就是自己有比尔盖茨的财产,也不能做到帮助每一个贫困的百姓。

打作了精神。既然表演戏剧,这些平民女子音乐与舞蹈还有唱功能力都是很差的,正好白亭在身旁。这些任务交给白亭去做,训练她们一些基础能力。

但既然表演了戏曲,可不能照搬现在的戏舞剧。王画回想了一下,中国的戏剧后来的种类太多了,唱功不知有多少种类。不过王画没有选择,还是用现在的基本唱法,这样训练起来难度会低一点。

可除了唱功外,还有化装,王画教给了白亭,并且用纸画了各种脸谱。然后让白亭融会贯通,至于最后白亭会在脑海里形成什么样子,王画不知道了。但应当来说,白亭最后脑海里产生的东西,一定比自己想出来的东西,更让唐朝人接受。

然后就是各种动作。

动作区分最严格的就是京剧。第一就是水袖,这基本上许多剧种都有。还有大带,蹻,靠旗的打出手、关肃霜、髯口、甩髮,蓬头。动作中的有声皆歌,无动不舞,唱、念、做、打四功,口、手、眼、身、步五法,基本功中的耗腿、压腿、踢腿、跑圆场走脚步等腿功,以及腰功、鼎功、把子功、跳判官、趟马、走边等等。川剧中同样也有水袖,但讲究的是妙语幽默连篇,同时除了水袖外,还有变脸与喷火等绝活。但最讲究水袖的却是越剧沪剧,黄梅戏是通过大幅度的形体动作与细致的手势动作以及清唱闻名的。

王画一边讲解一边画图,一边还做着动作比划,当然模样儿有些古怪。其实有的动作根本不适合女生来做的,不过王画也不管了。他主要对象是讲给白亭听,然后让白亭去想去采纳。

但王画无疑是又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不但白亭听得入迷了,连同李雪君同样也下了凡尘,站在一边兴味盎然的听着王画的讲解。王涵带着两个小丫环,不说话,只是托着香腮听王画演讲。

王画讲解完了,天也黑了下来。

他才开始写剧本了。

第二天还是忙碌的一天。

在西边,李裹儿与上官小婉已经接近滑州了。只是为了她们的安全,还有她们的地位,带着两百多名的仪仗队,队伍行程得很慢。但离滑州近了,各种消息也迅速传入李裹儿耳朵里了。

本来感到很兴趣,这一次案件离奇古怪,奏折上并没有将如何破案写得很清楚的,只是说了那些人如何犯案的经过,她都想立即赶到滑州询问王画破案的详细经过,一定富有传奇色彩的。可她听到了一条不好的消息,王画赎出了两个青楼少女,那个女道士又回到了王画身边,这不够,那个王家的小娘子同样也在王画身边。

一听醋意大作,命令道:“立即起程。”

上官婉儿一听,立即奇怪问道:“公主殿下,你没有事吧?”

“我很好!”李裹儿气呼呼地说。

“公主,我看你好象不好吧。现在什么时候了,都天黑了,起程?怎么起程?”

“我要起程!”李裹儿咬着牙齿在休息的别邸里转来转去。

上官小婉听了,眼睛珠儿一转,会意了。李裹儿这是在吃醋。

她挥了挥手,咯咯笑道:“好酸。”

“什么好酸?”

“我闻到了好多醋坛子打倒了。”

李裹儿白了她一眼,但不好开口。

上官小婉又说道:“公主殿下,稍安务燥,也许另有隐情。王学士的品性想必你是知道的。”

不过说到这里,她嘴角露出一丝狐媚的笑意。她在想着那天晚与王画的缠绵,想到得意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春情。

李裹儿看着她问道:“上官昭容,你为什么笑得那么古怪?”

下句话儿没有发问,好象发春一样。难道她与王画也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