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迪辉离开,周义才如梦初醒,赶紧掏出手机,先把江迪辉报出的号码记下来。他记忆力还算不错,小时候背水浒一百单八将只用了一天的时间,记住这么一个号码并不难,只不过在他按下最后一个号码的时候就犹豫了,江迪辉和宁中彩或者说宁中彩身后的江玉楼这场神魔大战,赢了还好,即使江迪辉不兑换诺言,他也不会到达四五葬身的境地,但要输了,时候被查出来报信的是他周义,他有一百个理由相信自己这颗项上人头将会不保了。
选大还是选小呢?周义在这两者之间徘徊。
周义一咬牙,按下最后一个号码,豁出去了!
心底深处,他还是认为刚刚离去的这个男人比宁中彩比遥远的太子江玉楼要靠谱。
不然像是王珂和眼镜蛇这样的老油条为什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回到会场,宁中彩不经意的笑问:“周老弟,怎么去这么久?难不成刚刚在洗手间解决了一下?”
“啊?哈哈。”周义尴尬的笑着,低下头喝了一口酒,压压惊,顺便掩饰一下心虚。
宁中彩也没在意,谈笑风生,不时的扫视一下周围那些商客政客,他之所以想尽办法弄出这场慈善会,高调前来,并且在刚出现的时候跟苏老打招呼,无非就想做给那些人看,证明他宁中彩还没有成为过去。
他想告诉诺大个天津的上流社会,我宁中彩又回来了!
这个时候拍卖会逐渐接近尾声,周义抽了一个空子,给心腹打去一个电话,让他弄辆没有拍照的车在外面候着,这件事必须要做的滴水不漏,他还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想败了之后会万劫不复。
等到慈善晚会结束,周义很合适的出现,留下孙苏两位老人,摆下一桌宴席,戏说这是庆功,不少人已经识趣的离开,陈时涌那一桌没走,少妇苏和孙思邈也没走。
不出意外的,宁中彩没有留下来的打算,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没必要再留在这里吃瘪,坐上那辆不知道从哪弄来挂着警备区拍照的车子,先一步离开。
这辆车子开出没多久,后面一辆无牌照漆黑轿车已经跟上。
半分钟后,少妇苏所乘坐的玛莎拉蒂启动,缓慢的跟上了那两辆车。
江迪辉做了两手准备。
习惯于把一切掌握在手中的男人,是不会太轻易相信一个人的,他从一开始就只是试探,要的只不过是周义一个态度而已,至于办事能力,他不报什么幻想。
少妇苏和孙思邈之所以留下,是为了让两个老人留的心安。而陈时涌之所以留下,是要让两个女人牵线搭桥,跟二老混一个脸熟。
一切都在周密的计划中。
东风猛士上开车的是宁中彩,很难想象人前总是一副睡不醒姿态站在他身后的‘保镖’竟然会有资格坐在后座,车子刚刚开出没多久,宁中彩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后面有一辆车在跟随,下意识道:“后面有人跟踪。”
车后座的戴宗睁了睁眼:“知道,甩开他。”
宁中彩当年也是曾经一把菜刀打天下的角色,开车技术虽然不算顶级,但好歹也是开了这么多年的车,再加上这辆东风猛士的性能确实彪悍,方向盘一转,车子拐入一个弯道,全速进发,以势不可挡之势突破一个红灯十字路口,很轻易的就甩开了那辆跟踪的车子。
刺激了一把的宁中彩稍稍松口气,有点失望又有点庆幸:“甩开了。”
“你只甩开了一辆。”戴老爷子不咸不淡道。
宁中彩诧异了:“还有另外一辆?”
他从后视镜看去,并没有看到有嫌疑的车子,微微皱起眉头。
“之前那个是业余,这个才是专业的,甩不开。把车子开到五洲国际码头。”戴老爷子懒洋洋道。
宁中彩虽然没发现第二辆车,可也乖乖的转道去五洲国际码头,毕竟车后座的老人是太子点名道姓指给他的人,即便是太子本人都对老人恭敬有加,何况是丧家之犬的宁中彩?
怀疑,却不得不信。
宁中彩小心翼翼的开车,期间试图多拐了几个弯,却依然没发现跟踪车辆,心头疑惑更浓,又不敢问,只得把车子加速再加速,试图借助东风猛士优越的性能,用速度甩开。
就当宁中彩以为已经把对方甩开的时候,却听到身后苍老的声音:“没用的,对方是高手,你就照平常速度开好了。”
宁中彩心头一震冷意,还没甩开?
虽然怀疑,他还是渐渐降慢车速,以平常的速度架势,不多时,车子已经逼近天津市五洲国际码头,老爷子在身后指挥,让他把车子停在一个海滩附近,等到宁中彩渐渐接近那个海滩,终于有一辆车子进入他的视线。
那一刻,宁中彩心头一震,惊讶的张大了嘴吧。
玛莎拉蒂!
那是苏清明的座驾。
没错,虽然车牌照换了,车身颜色也改了,但他就是知道,这辆车就是苏清明的车子。
“贱-货!”
宁中彩狠狠的骂了一句。
戴宗冷笑。
将车子停了下来,不等宁中彩揭开安全带,一贯行动缓慢的戴老已经下车,背负着双手,缓步走到海边,海风□□,吹的他的宽大衣袖飒飒作响,宁中彩也下车,来到老人身后,却转头看向那辆愈发闭紧的玛莎拉蒂。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方向出现一辆挂着京城拍照的黑色保时捷,那款车他认识,是保时捷Carrera。
宁中彩那双漆黑色的双眸猛然收缩。
两辆车几乎是同时停了下来,第一辆车上走出一个宁中彩曾经见过的人,呼兰,那个被他称作贱-货的保镖。第二辆车上走出一个让宁中彩心一紧牙关紧咬的人。
江迪辉。
“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在这里吹海风,不怕身子骨受不了吗?”
海风中,江迪辉不算激昂的声音传来,很快被风吹散。
戴宗终于转过头来,原本那一身浑浊气质已经消失不见,目露精光,紧紧地盯着江迪辉,他的声音带着些许苍老,开口道:“我这把老骨头还算健壮。”
“哈哈哈哈。”江迪辉哈哈大笑。
“如果说华夏风云榜排行第二的八极拳宗师戴老爷子只能算健壮的话,让我们这些后辈情何以堪?”
戴宗眯着眼睛看着缓慢走进的两人,鼻子里哼了一声,沙哑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有戴老这样的人存在,寝食难安啊。”江迪辉终于走到近前,似笑非笑看了眼如临大敌的宁中彩,这才睁眼看向那一个被伍子风排在太极宗师之前的老人,气定神闲。
“这位是当年在大西北一把匕首一根绳子就能跟一整个侦察小队周旋的悍匪呼兰大侠吧?”老人懒洋洋看了眼江迪辉身后的呼兰,道。
呼兰面色严肃,声音低沉道:“是我。”
“没想到让无数□□头疼的悍匪呼兰也沦落到给人打下手的地步。”戴宗不无讥讽道。
“技不如人,没办法。”
呼兰还是一副凝重的表情,因为他已经感受到面前敌人的强大,那是一种长期生活在大西北荒原与强大敌人打交道的敏锐直觉。
“少废话,一个一个来,还是两个一起上?”戴宗冷哼道。
谁都明白,今晚这一战在所难免。
“在这之前,先把这条小尾巴解决了吧?”
江迪辉眯眼笑着看向宁中彩,整个天津,干把宁中彩称作小尾巴的,也就眼前这个男人了。
宁中彩大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没亲眼见识过江迪辉的强大,但经常跟戴老爷子呆在一起,耳濡目染,也听说过几件这个男人的事迹,其中以一人力撼华夏风云榜三大高手作为刻骨铭心,起初宁中彩并不相信,可出自戴老爷子之口,即使不信,也该掂量一下这句话的分量。
“要取他的项上人头,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戴宗猛然伸出手臂,把宁中彩挡在身后,那一刻,宁中彩才真正相信这个他从未见过出手的老人确实是有实力保护他的。
他衣袂飘飘,宛如古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大侠。
“真要战起来,你还有心神顾他吗?”江迪辉诡异笑道。
戴宗冷笑一声:“传闻江迪辉是当代第二奸雄,没想到果然是这样,不择手段,有趣,有趣。”
“第二奸雄?”
江迪辉失笑:“那第一是谁?江玉楼?”
戴宗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江迪辉青苗淡笑道:“虽然第二也不错,但过不了多久,我就是第一了。”
戴老一脸嘲讽。
江迪辉笑了笑,话锋一转,道:“不过既然屈居第二,那也不忙,我就正人君子一回。呼兰,你不是想见识见识天下间的至刚至猛吗?眼下就有这么个机会,跟戴老好好学习学习吧。”
呼兰神情凝重,一伸手,恭敬道:“请!”
六十岁老人,如同闲庭信步般漫步走了出去,呼兰跟在身后,两人相隔不过五米,站定。
江迪辉没有趁机朝宁中彩出手,而是淡然道:“我赢了,宁中彩从此在天津除名;我输了,之后天津也未必是你的天下。”
“未免太自信了吧?”宁中彩嘲讽道。
江迪辉不以为意的一笑,看着远远站定的两人,一字一句,道:“自信,是建立在一定实力基础上的。”
话音刚落,场上,寒风凛凛,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