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思飘远
孙亚近来心情很不错，工作上顺风顺水，感情上甜甜蜜蜜，接了几个有挑战的CASE，做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很有成就感。
她还算是个工作狂吧。对她来说，没事逛街，浪费时间！上网聊天，消耗生命！下厨做饭，更是有没有搞错，有钱就可以买好的吃了，她又不是家庭主妇。既然这些都没意思，还是工作最有意思，她的野心很大，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开创自己的一番事业。女人和男人一样的，不是只有受惠的时候才会叫嚣着妇女能顶半边天。
所以今天，周末，欧凌非要去公司加班，她想了想，自己也来加班。同是加班，有的人是为别人加，加的焦头烂额疲惫不堪叫苦连天；有的为自己加，加得开开心心充实万分，一边加一边看见自己的前程和钞票，于是加得越发起劲。这人和人是不一样，但是谁又能说谁的生活方式不好呢？上进的人说懒惰的人不求进取，闲适的人说忙碌的人不会享受生活。但是要怎样生活，哪有对错，无非是自己的选择罢了。
孙亚看看时间，关机，合上笔记本的盖子，喝一口花草茶，揉揉自己酸痛的眼睛，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掏出电话打给阿非：“你那边好了吗？”
“嗯，已经好了。你呢？”
“好啦，我定了自助，你直接过去吧！”阿非对食物总是没什么要求，每次问他都说你选吧，久而久之她就自己做主了，比较快一点。
“嗯嗯，我马上就过去。”话筒里轻轻啧了一下。
孙亚对着话筒也回啧一下，这是他们的告别KISS。挂了电话，拎起包包走向洗手间，补一补妆。忽然就想起那天她到洗手间来，在外面就听见下属在里面聊她的八卦。
下属甲说：“孙经理天天容光焕发的，心情好好哦，连带着我们下属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
下属乙接口：“是啊，不知道是不是找到男朋友了？脸色红润润的一看就是被滋润着的。”
下属甲便口气羡慕地道：“孙经理长得漂亮，身材又好，不知道哪个男人才配得上她哦？”
这两个下属真是有口德，要是讲上司坏话被听见了，不被收拾才怪了。孙亚清咳两声走进去，两个下属微微不好意思的对视一眼，一个胆大的知道说的已经被听见了，索性笑嘻嘻地问道：“孙经理，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孙亚笑道：“事情不好好做就喜欢八卦，还八卦到我头上来了。休息好了就去做事吧。”
两个下属乖乖地走了。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下属不是朋友，她从来没有和下属分享生活的习惯。
不过好听话谁都爱听，她听得也很开心就是了，她对着镜子端详下自己，镜子里面的人儿果然神采飞扬，顾盼生姿。对着镜子补补粉，上个淡淡紫色的唇彩，她满意地微笑了。
到了自助餐厅，欧凌非已经到了，她走过去：“到了多久了？”
欧凌非牵住她的手：“刚刚到。饿了吧？”
“嗯……”她撒娇地轻哼：“加班果然累啊，饿死我了。”
欧凌非笑：“谁叫你是工作狂？饿了就开动吧。”
两人拿了餐具选好食物，找了座位坐下。
孙亚吃了几口切小的披萨，顺口问道：“今天除了加班，还有什么新鲜事啊？”
不提就算了，一提起欧凌非就想起那个傻丫头，笑就忍不住了。
孙亚见他笑得开心，问：“什么好事啊？看把你乐得。”
“是有点搞笑啊。”欧凌非把和程苏租房子的事情告诉孙亚：“这丫头太没社会经验了，觉得房子好就租，别的什么都没想。”
孙亚也不由得好笑：“这姑娘还真是。最后房子租到了吗？”
“嗯，最后我陪她去找了。”
孙亚若有所思地：“你对你这个小老乡还真是不错呢。”
“不仅仅是老乡了。”欧凌非不同意这个说法，看见孙亚疑问的表情，他想了想：“应该是类似妹妹吧。”
终于到了毕业的时分，程苏和百里静请假回学校办理手续，照毕业照。
学校里到处都看见穿着学士服在各种学校的标志性建筑前面照相做纪念的毕业生，也到处都能看见奔走于各种建筑办理手续的毕业生。一种离别的感伤的迷茫的情绪弥漫在人群中。对大学同学的难舍情绪，离开校园的感伤情绪，还有更多对未来的迷茫，这也许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们的共同感受。
排在退学生证的队伍里，程苏不禁有些感触：“时间还过得真快，好像昨天才进学校，排着队去领宿舍钥匙，饭卡，上机卡这些乱七八糟的卡，今天却就排在这里，退掉学生证。手续倒是简化了不少啊。”
排在她后面的百里静念叨道：“就是啊就是啊。还把学生证都退了，再也不是学生了，进公园逛景点都不能半票了……”
程苏被她狠狠地雷了，她的那点伤春悲秋的情绪啊：“你在想些什么东东啊！你再去读研究生好了，大小多少也算继续读书。”
“没兴趣。”百里静拒绝：“读研究生的男人大部分都长得丑，也许有长得帅的但是我遇见的几率真是太小了。我们公司帅哥还挺多的，你不要乱出主意害我找不到帅哥男朋友。”
“花、痴。”程苏也没别的话好说了。
“对了对了，钟钱钱留校了呢！”百里静八卦道。
“不会吧！当辅导员现在不是都要求研究生了吗？”程苏倒是有点诧异了。
“所以这就是人家的本事咯……”百里静把声音拖得老长。
程苏回过头看她：“你这是什么表情？嫉妒啊？”
“嗯！嫉妒死了！”工资高又闲，不嫉妒才怪呢。
“你没那个命，就不要乱想啦。你要当辅导员可别把好好的孩子们辅导坏了。”
百里静瞪她：“谁说的！我辅导出来的学生绝对五讲四美。”
程苏鄙视道：“那你得先五讲四美了再说。”
聊着天，队伍慢慢的缩短了，到了程苏，她交回手中的毕业证，心里还真有些不舍。
走到旁边等着百里静过来，百里静拉她去租学士服照相去，天气很晴朗，文科楼、图书馆、校门口都留下了她们的如花笑颜。
最后终于把宿舍退掉，在百里静的帮助下，程苏把东西搬回了租的地方。
终于毕业了，也居然就这样毕业了。
还好的是她还在这个城市，可以随时的过来看看，追忆下大学时代的似水年华。
收拾收拾情绪，程苏看看周围乱糟糟的袋子，狞笑着用脚碰碰瘫在沙发上的百里静：“美女……”
被程苏那又奸诈又危险的语气震撼了，百里静道：“干嘛？！”
“既然来了，今儿就别走了……”
百里静撑起身子警惕地看她：“留我过夜，要给钱的哦！”
程苏脸色一变：“谁留你过夜了？给我把房间收拾了自己回家住去！要留在这里过夜就交住宿费！哼哼哼哼……”脸上露出奸笑。
百里静一听，再次瘫倒，咏叹道：“什么、世道、啊……，要人家打扫卫生，还要收住宿费，我是你家的菲佣啊？”
程苏大笑：“菲佣？你有人家菲佣那么壮实和勤快吗？也就是个中佣！”
百里静真想扑过去收拾她，又懒得动：“我看我是程佣！”还是留点力气帮这个猪打扫房子吧！
彻底地告别了大学时代，走上了工作岗位。两个月过去，程苏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是有人说大学时代是最美好的，不像小学到高中都有升学的压力，父母的期望；大学里严进宽出的制度也让大学生们只要不是太混都能顺利毕业，又没有工作的压力和劳累，每天逍遥自在比神仙还快活。而现在呢？
“我是一到周一就郁闷，一到上班就犯困，难过啊！”午休时间，吃着饭的百里静忍不住大发牢骚。
“你还算好了，我是早上起床期待中午下班，中午起床期盼下午下班。周末刚过就眼巴巴的盼着周五的到来。虽然人是不应该发牢骚的，但是我也忍不住啊！”程苏同样充满郁闷。
“这和我想象中的白领生活相差太远了！”百里静哀怨地道。如今她算是明白什么叫白领了，白领就是外表光鲜，包裹着一腔愁闷。
也难怪她们抱怨了，刚毕业的大学生，谁没有抱着一腔热血，谁不是满怀抱负，像百里静这样天真的就以为进来了就能施展她的满腹才华，设计出叫好叫座的作品，就是程苏这种比较现实点的，也做着自己是进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梦想。
但是实际上呢，她们每天重复做着复印、打印、给设计师找资料，给客户端茶上水等等琐碎工作，做设计，暂时与你无关。
还是乐天的程苏想得开：“哎呀，咱都别抱怨了！你进成扬不是要看帅哥吗，帅哥挺多的，还可以找找喜欢的，再说了，哪个菜鸟不是这样先苦后甜锻炼出来的，像我跟的尖尖，你跟的穆风，难道她们一进公司就是设计师？还不是跟我们一样一步一步奋斗来的。所以啊，现在多学点东西，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
“嗯。”百里静一上一下的点着头：“你进设计公司真是浪费了，你应该去做思想教育工作。肯定能挽回一批失足青年。”
程苏白她：“那可不，我不是就挽救了你吗？”
百里静昂天长啸：“你给我一个男朋友才是拯救我！”
“自己找去！”
“唉，请容我恶俗一下吧！公司里最帅的莫过于欧总了……你听说没，这个公司最初的大设计师就是欧总哦，有他成扬才会成为业界的翘楚……个子又高，身材又好，又有才华……”百里静的星星眼闪烁着闪烁着。
“而且女朋友也很漂亮……”程苏实在不忍心打断她的绮梦。
“什么！”百里静大叫，周围的食客都转头来看她。
程苏掩面，真的不想承认认识她。
百里静尴尬地向周围人笑笑，压低声音问：“他居然有女朋友了！我还以为欧总是黄金单身汉呢，你怎么知道的？”
程苏一边吃饭一边含糊答道：“有次和尖尖一起遇见的，他女朋友那气质，和尖尖有得拼，绝对的妖精，又漂亮又修长。”
百里静哀叹道：“我以为作为成扬之花的尖尖已经很难找到可以与她一较高下的美女了，原来江山真是美女辈出，让我们这些平凡之辈可怎么过啊？也是，能配得上欧总的总不能是野花野草……”
百里静再说些什么程苏就没有听清楚了，野草野花，说的就是她这种吧？想起那一对壁人，程苏突然没了食欲。
“李总，你找我？”敲门进入总经理室的孙亚问道。一大早蒙招而来，还真是猜不出有什么事情。
李乐秋充满评估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得体的衣着，得体的妆容，得体的举止，过硬的业务能力，他想他没有选错人。
孙亚虽然对他评价的神态不很了解，但是仍然自信地迎视他的目光。
“孙小姐，最近在公司里传得很盛的事听说了吗？”
孙亚扬眉：“您是说，公司准备在新加坡开设分公司的事？”
李乐秋笑：“很对。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不用拐弯抹角。那么，你愿意和公司同仁一起去开创这个新的局面吗？”
孙亚难得的惊讶了一下，论资历，她是公司所有的销售经理中最年轻的，也是刚刚提拔的，论实力，她自认虽然不弱但也绝非最强，去新加坡创立分公司这种好事情，怎么会轮到她头上？她还真没有这样想过。
看出了她的疑问，李乐秋笑了：“公司高层就是相中了你的年轻和闯劲。”
“这真的太意外了。”孙亚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分受宠若惊。
“那你愿意去吗？”李乐秋问道。
“嗯，我需要考虑一下。”孙亚想起欧凌非，不由踌躇了一下。
李乐秋思索着看她：“我以为你会爽快同意的，毕竟这是很难得的机会。”接着笑了：“是舍不得男朋友吗？”
“不，不是。”孙亚没有经过考虑便做了否认。
李乐秋笑道：“那就是因为父母咯？在那边奋斗好了可以接他们去享福啊！好吧，你明天给我答复吧。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对了，下班之后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毕竟我是创建分公司的牵头人，我们可以详细讨论下，现在我还需要找别的同仁谈一下。”
“好的，没问题。”孙亚大方地答应，然后告辞出去。
孙亚回到自己的座位，她望着窗外的景色，白云飘浮在湛蓝的天空上，好像小时候最爱吃的棉花糖。她看着，心思却飘远了。
去还是不去，是个问题。她犹豫了，在工作上有所成就一直是她的目标，公司里人才济济，她努力好久才当上营销经理，短期之类恐怕不会再有所提升，但是去新加坡就不同了，新的班底，新的市场，一切都是新的，机会是无穷的，挑战？她从来不把它当做压力，那只是驱使她征服的动力。
但是欧凌非，她能抛下他走吗？想起欧凌非，想到的就是他的温柔他的好，她也割舍不下。
难道真的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吗？她到底是要鱼还是要熊掌呢？
手机突兀地响起，她惊了一下，接起来，是欧凌非一贯温柔的嗓音：“下班后一起吃饭吗？”
“呃，不了，公司有应酬。”孙亚下意识地回答。
“又有应酬啊。”欧凌非的声音带了一丝哀怨，有的时候他是非常孩子气的：“你经常都有应酬。”
“呵呵，好了，乖啊。”孙亚像哄小孩一般，心里有点不耐，往日听见就觉得心里得到安静的嗓音，今日却因为内心的烦躁而烦躁。
“好吧，你少喝点酒，饭局结束后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嗯，到时候看吧，也许不会喝酒。”孙亚挂了电话，忘记惯常的告别KISS。
欧凌非觉得有点奇怪，孙亚挂电话挂得太仓促了。想她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正在忙，也就没放在心上。
李乐秋开车带孙亚去了一家很有情调的西餐厅，这里孙亚和欧凌非也曾经来过。
并不是她的错觉，她突然发现李乐秋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讲话有一点点恰到好处的暧昧，却并不引人反感。毕竟一个优秀男人表现出来的好感，女人是会感到虚荣而不是负担。
李乐秋端起装着红酒的杯子敬对面的美女，两人微笑共饮后，李乐秋道：“其实选你去新加坡，并不仅仅是公事，我也有私心的。”
孙亚做出惊讶的样子：“是吗？”
“工作能有这样优雅美丽又有能力的助手，是每个男人的希望。”
“呵呵，李总真是过奖了。”孙亚笑道。
李乐秋突然郑重地说：“如果生活上有这样的一个伴侣，更是夫复何求。小亚，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当成上司般拘谨，因为我不想当你的上司，我奢望你能接受我，能和我一起在新加坡开创事业和，爱情。我郑重地向你提出来，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饶是孙亚玲珑剔透，也被李乐秋的直白弄得一怔。
“我三十二岁，未婚，恋爱有谈过，但是因为女方不能接受我成日为了公司奔忙，没有时间陪她所以分手了。你聪明，善解人意，体贴，还记得上次你陪我去应酬，路上我因为胃痛脸色不好，你立马就发现了，为我买药挡酒，我觉得很温暖，谁说美丽的女人就不懂体贴？你和我一样，事业心强，两个人有共同的奋斗目标在我看来是最好的事情。我真的很希望能和你一起去新加坡。”
李乐秋很诚恳，因为他真的很欣赏孙亚，随着时间的发展慢慢就转化成喜欢了，他对孙亚说的话，是一个男人对女人说的，而不是一个上司对一个下属。
孙亚也感受到了，她因此沉默，惯常的转移话题也用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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