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重生之护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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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月夜诡影

叶改之很冷静,脚上的力度很有分寸的并不大,尽管忍无可忍。

毕竟重生后的叶改之回归到九四年的矮小瘦弱的身体里拥有的却是2010年的成人的心智。

然而,赵帅却一个后仰,扑过来的身子重重的从床沿跌了下去。

叶改之那一蹬,正中他迎上来的胸膛。

他的胸膛并不很疼,疼的是他跌坐在对面床上时撞着床架的蛮腰。

他本不应该跌倒,而是将叶改之重重的从上铺拖下来的,只是他太大意太过自信叶改之不可能反击也不敢反击。

事实上,欺负过叶改之的人太多,他自己也欺负过叶改之太多次,这之前,无论自己还是别的谁,都从来不曾看到叶改之反击过一次,哪怕是在嘴里恨恨的轻哼一声都不敢。

今晚太出乎意料了。

赵帅暗暗责怪自己的大意,叶改之今天已几度有过怪异的表现了,连赵阳和大虎那样的校霸都曾挑战过,自己应该早料到他有可能反击,在扑向他时做些防备才对。

怪只怪,叶改之在百般羞辱下出人意料的将蜡烛乖乖的卖给赵阳的那一幕的懦弱,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赵阳从床上站起来,暴跳如雷。

恼羞成怒的他,感觉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嘲笑他被一个叶改之这般谁都可以欺负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瘦弱少年轻而易举的丢翻。

尽管寝室里东床西床悄无言,唯有窗前一轮明月,把清冷的光辉洒在一张张睁着期待后续更精彩的双眼却碍于赵帅跟赵阳的关系谁都不敢出声的兴奋的脸上。

赵帅一声巨吼,恍若河东雄狮,再次扑向叶改之。

这次,无论叶改之如何反抗,他都有信心轻而易举的抓住他瘦小的双腿如老鹰捉小鸡一样将他从上铺凌空拖下来。

所有人都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凝固,月光照着他们伸长脖子的或兴奋、或剌激、或紧张,或担惊的脸。

唯有易水一边道:“赵帅,算了,算了……”一边急急的伸出手欲将叶改之向里攥住,以免叶改之被赵帅那样猛地凌空拖下搞出大事来。

叶改之不知道易水已自身后伸出援助自己的手,他事实上也不需要任何援助,前世在渝城混黑*道时出龙潭入虎穴他都能潇洒应对游刃有余,眼前赵帅这种不成章法的小儿科的袭击他根本就不屑放在眼里。

伸长脖子的或兴奋、或剌激、或紧张,或担惊的一动不动的同学,一个个都看见叶改之清冷月光下那张苍白的瘦脸笑了,笑得很平静,很轻,很邪。

叶改之再一次冲赵帅张牙舞爪扑上来的身子蹬出了双脚。

几柱耀眼的强光从窗子射了进来。

“各寝室睡觉,都嘟嘟哝哝什么!”

是体育老师带队夜巡执勤来了。

初三*二班的寝室正对两幢教学楼间通往男生宿舍的通道,首当其冲,是以体育老师他们刚一来就听到了里面赵帅扑向叶改之的声音,几把装了四节电池的手电筒光也最先射进了初三*二班的寝室。

赵帅张牙舞爪扑向叶改之的身子停住。

易水伸出的欲将叶改之向里攥的手悬在空中。

叶改之蹬出的双脚也嘎然而止。

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那一个个伸长脖子的男生一动不动。

强烈的电筒光柱在初三*二班的寝室晃了几晃,终于移到了别的寝室,外面体育老师带队的夜巡执勤的老师们的脚步也渐行渐远。

“叶改之,今晚算你走运便宜了你,但你给我记住,我决不会放过你的!”

赵帅咬牙切齿的闷声道,然后退回自己的床铺,轻轻躺下。

叶改之没有作声。

那些依然伸长脖子的男生看见叶改之清冷月光下苍白的瘦脸依然扬着笑,很平静很轻的笑,邪笑。

叶改之轻轻的宽衣躺下。

易水望了望叶改之想说什么又没说,也重新躺下面向里睡了。

别的男生松了口气,或庆幸或失望,一个个也躺下睡了,他们的动作也都一致那么轻,生怕惊回了渐行渐远的夜巡执勤的老师们的脚步。

叶改之静静的躺着。

一时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十六年前初中时代的寝室里,除了翻飞的思绪,还有两股他熟悉而陌生的味道隐隐而来。

一种来自易水的身体,是那种很浅很浅但因为和叶改之只隔着两床被子近在咫尺叶改之也能勉强嗅到的狐臭味。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赵阳要强占了自己的下铺,除了贪图自己一人一铺的宽敞舒适外,与易水身上隐隐的狐臭味也一定不无关系。

时隔太多的岁月,叶改之后世也不是没有再和别人同睡过一张铺近在咫尺的嗅过别人身上的味道,只是后世那些和他同床共枕的人都是些冰肌玉骨的女子,身上散发的味道也都是那种悠悠如兰的女儿香。

曾经有几次走在2010年的渝城街头,于某处的电线杆或墙壁上看到那种打印在白纸上的大黑墨字的包治淋病狐臭的广告时,叶改之也偶尔会想起他初中三年的老班长,已是某中学教导主任的易水应该早已跟进时代做了根除狐臭的手术,并且于公差考察学习的机会在县城红灯区的温软消魂榻上搂过无数个艳俗女郎考察学习复实践了吧?

另一种味道来自窗外,随着微凉的夜风送来,却不是后山花花草草的味道,而是一股隐隐的尿味,比易水身上浅浅的狐臭味让前世在渝城黑*道风声水气习惯了灯红酒绿女人温婉香腻的叶改之还觉难闻。

镇中学的男生宿舍离厕所远,男生半夜起床尿尿或因胆小或因嫌麻烦或因天气的缘故不去厕所而是在宿舍前面对着一排排高大的法国梧桐施肥的现象比比皆是。

尽管叶改之上初二那年,有位高三男生在凌晨两点对着宿舍外一棵法国梧桐树下的青草扫射得正酣,被破例前来夜巡的校长抓个正着,当校长一声严喝叫他站住问他什么名字时,他慌忙收起作案工具趁着月黑风高的夜色逃窜,只留下个“郑涛”的假名,却被校长理解为“正逃”,第二天早操后校长便以此为据当作全校师生眉飞色舞洋洋洒洒尽情发挥成了一篇“狡兔三窟尿男作案,神出鬼没校长出击”的整顿校风校纪加对自己歌功颂德的公告兼新闻,学生半夜尿尿不去厕所的现象依然没得到控制。

尤其是叶改之上高一那年,女生寝室发生恐怖灵异事件之后,此现象更有过之而无不及。据说是连宿舍离厕所极近只有几米之遥的几步石梯的女生们也一个个半夜不去厕所而是蹲在宿舍外的阴沟上嘘嘘,解放膀胱的不堪压迫。而且一直延续到叶改之高中毕业。至于毕业后是不是有所改进,叶改之便不得而知。

只是自“正逃”事件之后,叶改之班的男生有所收敛,并且灵活变通,把半夜给法国梧桐施肥改作爬上叶改之靠窗的床掏出水笼头对着窗外的后阴沟积水了。

叶改之前世瘦小懦弱,易水又身为一班之长做宽宏大量的好好先生,不纵容却也不反对,叶改之便只好在太多的日子里与易水一起忍受由窗外的风不时送进来的隐隐的尿素味了。

叶改之暗暗发誓,从今夜起,就对此种现象严加阻止,再不容忍宿舍里的男生都把他靠窗的床头当了尿槽边的地板了。

叶改之辗转反侧。

赵帅已睡得像死猪,跟身边的易水一样发出微微的鼾声,不然,恐怕又要百般辱骂叶改之的辗转反侧摇晃了床影响了他的挺尸了。

对着一室清冷的月光,叶改之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他醒来的时候,睁开朦胧的睡眼,眼前依然是一室清冷的月光。

月光中,他的床沿正对着自己朦胧的睡眼处是一张模糊的脸。

男生的脸。

叶改之心里一惊,莫非是赵帅对自己怀恨在心竟然趁自己熟睡时悄悄爬上床铺要对自己下毒手?

敢情,自己是在他轻轻向上铺攀爬时那微微的摇晃中醒来的。

幸好自己已醒来。

叶改之想想还有些后怕。

叶改之一下子睡意全无,也不再睡眼朦胧,身上每一根神经都高度警觉,立时做好了灵活应对的准备。

这是他前世多年来在渝城黑*道出生入死磨练出来的狼一样的习性。

也正因为这种习性,他才第一时间产生了这种想法。

不过,他却很快就悄悄松了口气,暗自好笑起来。

虽然依然一室清冷的月光,他不太看得清这张近在咫尺的男生的脸,但从脸的轮廓他已可以肯定那决不是赵帅的脸。

想必,是哪个男生夜半尿意来袭,又习惯性的要爬上他的床到靠窗那头对着窗外撒尿。

“同学,从今夜起,谁都不准再上床来对着窗外撒尿了。”

叶改之的声音不大,语速不急,却透着一股威严,像极了2010年华夏国那位经常身临第一线赶赴灾区鼓舞指导救灾工作的深受百姓爱戴的总理在联合国大会上应对琉球国公然挑衅时的讲话。

尽管如此,叶改之还是以为男生不会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毕竟这已是有着太长日子的习惯,毕竟身为班长的易水都不曾吭声,毕竟自己今天之前从来都是个瘦小懦弱谁都不屑放在眼里的孬种。

出乎意料的是,男生却慌乱的滑下床去,连一只手的衣袖“扑哧”一声在床架的木桩上拉破也置之不顾,就一声不吭的匆匆向门口跑去。

睡觉前叶改之最后一个进来掩上并且从里面闩着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已打开,男生如叶改之一般瘦小的身影冲向门外的月色,看上去更像是仓惶而遁。

纵使重生过来的叶改之,有着成人的心智前世还见过形形色色的大世面,也不由得惊诧的冲男生消失的门外的一片空荡荡的清冷月色瞪大了费解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