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天王的禁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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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最后的高潮,身世的揭晓

宴会那一天刚好下着大雨,等皇朝敬月将他接回别墅时,已经过了三个小时。富豪区与贫民区离的十分远,所以,就算是有私家车也必须提前很久出发。

那一天,是他们有史以来见过最大的雨,大雨倾盆,发出恐怖无比的声音。冷风呼啸沧桑,树叶发出簌簌地响声,车胎碾在雨地上,绽出一个又一个支离地花朵。

C城仿佛被一片帘幕遮盖住了。

宴会的场面很大,邀请了一小部分明星外,其他的都是政界支手遮天的人物,皇朝敬月的老爸站在人群中央,有一股强大的气场散播出来,他是个厉害的中年人,可是站在林威于面前,却总能露出开心地笑,就像个孩子一样。

这一对父母,还真是很像呢。上流社会的宴会沉闷而无趣,每个人见了面的招呼方式都不同,而且更是一种利益地驱使。皇朝敬月不喜欢这样冷漠的表象宴席,林威于也是。

父亲给他介绍了许多厉害的人物,例如变革的推动者、某个经济合作组织的龙头老大,某个横垮三州的企业总裁,但是他都是一一敷衍过去,虽然表面的样子还需做足。

每当这时候,林威于就会独自坐在一边吃东西,他的存在感并不强,所以没有人会主动打理他,就算有,那也是冲着皇朝敬月来的。

此刻便有一个。

“你好啊。”那是一个长的挺秀气地男生,刚节拍过某部片子,但是林威于对没有太大名声的人并没有过多注意。

那个人看他打量他,也没有觉得不礼貌,只是笑笑,“我能坐这里么?”

“啊,哦,可以!”林威于回过神来。

两个人见面方式很普通,能聊的话题也就一星半点,半个钟头后,冷场就开始了。

“您的手机似乎震了。”终于,像是得到救赎一般,那个人指了指林威于的衣兜,站了起来,“我不打扰了。”

“好。”林威于点了点头,立刻拿出电话,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接起来,“喂,您好,我是林威于。”

“威于,我是万连,”对方的声音很大,却被周围的雨声压盖了下来,“威于,你先听我说,你别急啊。林阿姨刚刚好象发病了,现在我和辰远准备送她去医院,你过来一下吧。”

“什么?”林威于怔了怔,连忙问,“好的,你们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赶过来?”

由于大雨的缘故,电话线路并不好,不一会儿对方的声音就已经听不清了,但是偶尔还能辨出几个字节,“CHEN‘S……我……你快……”

林威于知道是C城的最大的医院,虽然从这里到市区中心的确是远了点,但是他必须第一时间赶去看母亲。

由于皇朝敬月还是没有脱身,林威于也没时间跟他说‘再见’,便从后门打车离开了。

一路上雨声依旧,他的心脏却狂跳不止,似乎这些滂沱的大雨是还原了某一个悲剧的结局,他只是抱着头,反反复复地企求母亲能平安。

医院前并没有太多人,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许辰远的车,也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等待他的男人。白色条纹的衬衣已经****,头发湿润地贴在两侧,微微有些惊人的性感。

看到他来,男人焦急的面容立刻平静了不少,连忙向他招了招手。

林威于直接踏着泥水飞奔过去,才发现此刻脸上的水如此灼热滚烫,“辰远,妈妈他怎么样了?”

感觉到对方的颤抖,许辰远握紧了他,“别担心,阿连已经去了,应该没什么大事。你先别急,好么?”

“快走,”林威于立刻转身朝医院里走去,可是步伐已显踉跄,“是在急救室么?”

“恩。”身边的男人一直跟在身后。

万连坐在手术前,蹙着眉毛不知在想什么,脸色却是苍白的。他看了眼林威于,连忙把眼睛挪开,可是拳头依旧没有放开。

“阿连。”许辰远仿佛看出了什么,连忙问,“医生说什么没有,阿姨他怎么样?”

“我,”他又扫视了一眼林威于,摇了摇头,“抱歉,我不知道。”

听到他的话,林威于忽然失去力量一般倒了下来,眼睛紧紧盯着手术房前的红灯,似乎感到命运的毒手一寸一寸将他拉扯住,眼前都是白色的线条,有种被悲哀纠缠住的窒息。

他将手扶上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定、一定没事的,对不对?阿连,妈妈她一定会、会没事吧?”眼泪流下来,溅落在手背上,林威于的身体依旧颤抖不停。

半晌后,皇朝敬月也跟来了,在看到万连他们三个并排坐在手术门前时,就立刻知道了一切。他的衣服也湿了,而且头发凌乱,整张脸因恐惧而微微发白。

此刻看到林威于,他立刻舒了一口气,缓缓走上前,“威于,怎么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离开?我找你了好久,以为你出事了,吓坏我了,你知道么?”

“妈妈。”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敬月,妈妈又进去了,她又进去了。我,实在受不了了。”

从父母离异后,他就独自开始照顾母亲的生活,包揽了所有家务,还要时常担心母亲突然发病,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他过的很辛苦,有时候他甚至想——干脆像童年一样,找一家孤儿院住下,然后一直活到老死!

他快要虚脱了,快要被贫穷和无助的世界弄疯了。

看着他哭,皇朝敬月心疼不已,立刻将少年揽进怀里,慢慢拍着他的背,“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伯母一定会好的,不要哭也不好害怕好么?这里的医生都很出色,而且你母亲前几天都没有发病的症状,今天也许是染了风寒的小原因,别担心,没事的。”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果然安抚了处在极度恐惧中的少年。

许辰远在一旁和万连说着什么,声音极小,他们也没有多在意。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短短五个小时就好象过了半个世纪,等到手术灯光灭了,大门打开,只见一袭白衣的中年医师站在手术门前,而林母却没有被推出来。

“医生。”几个人立刻霍然站起来,林威于立刻冲了上去,按着对方的肩膀,颤抖道,“医生,我母亲的病怎么样?她,有没有好、好一点?”

医生的表情非常复杂,最终只是叹息了一声,“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什么叫、叫尽力了?”林威于忽然摇了下头,有些好笑,“你们才进去五个小时而已,还有那么时间,怎么就说尽力了呢?”

“对不起,搭桥手术失败,而且您母亲的心脏本就不完整,手术风险太大了。从很久以前开始,我们就是抱着唯一一点希望在治疗您母亲。可是最近,她似乎吃了过激食品,而且心脏带动其他器官也已经衰竭,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不,不!”林威于冷冷哈笑着,慌乱地摆手,“你一定是治错了,我妈妈他身体很好,前一段时间她还可以吃很多,还跟我一起过年呢,你怎么能轻飘飘说一句‘无能为力’就结束?”少年猛地将医生推了一把,然后将他搡进手术门前,“去,把我妈妈救活,您能帮我的,一定可以。”

医生见惯了这种场景,并没有发怒,反而温柔地安抚,“与其在这里和我废话,倒不如去看看你的母亲呢。”说完,就转身离开。

“不,你别走,医生,求你救救我母亲!”少年想要伸手去抓,却被皇朝敬月拦下了,男人从身后抱着他,将他死死按进怀里。

“你放开我,放开!”少年在他怀里挣扎,一副被逼困的野兽般,“你走开,我要去救我妈,放手!”

“威于,别这样,安静下来,乖。”皇朝敬月的声音微微哽咽,可是手上的力气却坚定无比,“你别这样,医生都说无能为力了,这是事实。”

许辰远和万连看着此刻地威于,似乎都害怕走上前去,似乎害怕看到少年脸上崩溃的表情。

“不啊,我妈妈不会死,一定是你们弄错了,弄错了!”他哭泣着、挣扎着,所有护士和病人都探出头来看,看到一只疯狂的小兽艰难地挣扎着,看到他脸上近乎绝望的模样。

“别哭了,求你。”皇朝敬月不松手。

“威于。”万连忽然转过身,泪水长滑而下,许辰远叹息着将他抱入怀里,一时间长长的走道内只有哭泣声和嚎叫,就想是无数怨灵的缠绕在身边。

“放开我,我要去看母亲!”少年忽然低下头去,张开嘴,一口咬在皇朝敬月的胳膊上,眼睛充血,“你们不救她,我去救她,放、放啊开我!”

男人吃痛,可是依旧没有放开,只是将他更紧地拥在怀里,眉宇紧蹙,“你要咬就咬吧,如果觉得好一点。安静威于,安静下来再去看伯母。”

少年哭吼着,泪水洒落在彼此的衣襟上,仿佛与窗外的雨水混合在了一起,他的双手蓦地扶上了脖子,就像要勒死自己一样,紧到他整张脸都苍白了,“妈妈,不,妈妈……”

“威于,你会掐死你自己的,”皇朝敬月大惊,立刻伸手来扮他,可是就是这点空隙,少年忽然挣开了他的怀抱,向着手术房里跌跌撞撞地奔进去。

手术室里暗淡无光,四面都是封闭的,只有日光灯微微颤着,四周都是仪器地响动,而那个人就睡在最中央的手术台上,马上就要奄奄一息。

林母的嘴上戴着氧气罩,整张脸就像吸血鬼般苍白,如果不是一旁的仪器上显示她心脏的脉动,林威于或许以为她已经死去很久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忽然有寒冷地风吹过,让他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肩。少年的泪水滚烫地落下来,坠在林母地脸上。

“母亲……”少年的声音很轻,仿佛害怕吵醒什么一般,他的手伸出去,碰触到母亲冰冷的脸,随后却像被灼伤了一般,立刻缩了回来,“母亲,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再笑了?我是威于啊,我来看您了……”

“妈妈?”即使再换一百种叫法,那个人似乎都不会再开口。泪水从少年脸上一直划过女人的脸,似乎这样地温度惊醒了女人,林母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眼睛也张开了。

“威、威于……”看到儿子的那一刻,林母的脸上终于有了光彩,他将带着点滴的手抬起来,握住了儿子的,“你来了?”

“母亲,你好冷。”他蹲下身来,将脸贴在母亲的肚子上,像是撒娇的孩子,“您醒过来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以为,再也看不到你呢。”

“别哭,傻孩子。”林母的气息微弱,声音在氧气罩中更加空洞,“别哭。”

“母亲?”少年抬起头来,“我不会让您死的。”

“你是好孩子,我一直都知道。”林母艰难地笑起来,叹息,“只是有些事情,真是人算、人算不如天算罢了。”

“母亲?”威于轻轻摇了她一下,哽咽地道,“您不要多说话,好好休息。”

“其实威于,有些事情,母亲必须、必须要告诉你了,你已经长大了。咳咳。”林母凝视着孩子的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忽然伸手将他的脸捧了起来,“你不用那么担心母亲的,因为、因为我根本不是你的母亲。”

仿佛是害怕一样,在说完这句话后,林母的手终于克制不住地颤栗起来。

“什么!”即使是陷在母亲病危的病痛中,林威于依旧被震的面容惨白,“妈,你说什么?”

“你不是我的儿子,你太小了。”

“我不是……”林威于的表情扭曲成奇怪的样子,他喃喃着。

林母将头贴在枕头上,看着手术台上方地白炽灯,声音辽远,“以前,我和你爸爸还没有离婚,你爸爸还没有死去的时候,我们曾打听过你的消息。C城很大,我们当然知道你绝对不会在上流社会的人住的区域,所以,我和你爸爸就一直在偏僻地山村里寻找。”

林威于瞪着眼睛,哑口无言。

“不过,也许是老天垂怜,我们只找了五个地方、便找到了当时你所在的那家孤儿院。其实,我们当初并没有扔掉孩子的意思,只是家里太穷,你爷爷待我们又不好,你爸又在那一年下岗,所以我们想如果哪一天生活好点了,就把你接回来。

“我们找到这里的时候,儿子已经不见了,你爸爸很后悔没有早些找来,当时我们真的很伤心。直到我看见了你——当时你那么可爱,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充满希望地看着我,于是我就动了恻隐之心,向孤儿院签了亲子协议,将你带了回来。”

像是回忆到了最初的美好,林母微微笑了起来,仪器也随之发出响动,“不过,你真的很优秀。学习也好,音乐也好,我以为自己捡到了便宜,又因为不想提前告诉你、打破你美满家庭的希望,所以我和你爸就一直没把事情告诉你。”

“可是,我毕竟不是你的孩子。”林威于低低苦笑了一声,叹息。

“是啊。还记得我当时问你,你初生到现在,身上有没有带什么东西么?”林母问。

“记得,那时候我说送给了楚默。”林威于红着眼睛回答。

“楚默、楚默……”林母温柔地闭上眼睛,反复念着这个名字,“真是好名字啊,很熟悉很温暖。”

“母亲,那、那你的儿子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声音渐渐微弱下去,非常空芜清冷,林母的眼角含着泪水,胸口起伏也越来越小,“我只记得,我儿子的掌心有一颗红胎记。”

“红、红胎记?”在这句话过后,天空忽然辟下了一道巨雷,林威于感到天地变转,眼前一片晕眩。他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怎么可能呢?也许,是母亲的儿子和敬月一样恰好有一块胎记呢?

不会的,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不,不是他。”他摇着头,向后步步倒退。

“你知道他么?”虽然非常惊喜,但是林母已经没力气睁开眼睛了,“是谁啊,威于?告诉妈妈,如果、如果再死前能看一眼儿子……那、那该多好啊。”

“不,我不认识,不认识他。”感觉到手中的母亲已经越来越寒冷,那双手从他脸上滑落下来,还溅着滚烫的泪水。

“不,不!”眼睛失去了焦距,他全身颤抖地宛如枯萎地黄叶,仿佛听不见世界一切声音,连母亲地脸也变的模糊了,耳边是翁翁地鸣声,胸口也被人一刀挖下深处,流着乌溜溜地鲜血。

“威于,你怎……”话语被痰塞在喉口,林母立刻咳嗽起来,浑身抽搐,“咳,威……”

“不,不要叫我!不啊!”再也无法忍受地喊了出来,少年就像发疯癫狂了一般,立刻转身跑出去,他一路跑的踉跄,仿佛像失去了主人的操控的布偶。

“威于!”皇朝敬月一直站在玻璃的另一边,将少年的所有表情看在眼底,此刻看他绝望地奔了出来,他也追了上去。

拉住爱人的手,他将他抵在墙上,制止住他的扭动,“怎么了?究竟怎么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皇朝敬月的心一沉,开口问,“是不是伯母给你说了什么?”

他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眼神空洞宛如死人。如果不是身体还在挣扎,任何人都以为他疯了或者傻了。少年一直在说‘不是的’、‘不是的’,眼睛盯着他却仿佛伸入了不知名的空间。

只有他知道,这个世界已完全将他抛弃。无数的谎言,无数的欺骗,就像过娃娃家一样简单,然而那些根本不值得付出的真情,却已在欺瞒中过了整整七八年。

该怎样去描绘这样一种心情?仿佛、你永远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永远在为本不是自己的东西而努力,你的爱,原来是一无事处,无人稀罕的!

曾以为,在失去所谓的情感、朋友、骄傲以后,你的心底始终还有一份固执的颜色填补着——因为你懂得,在大风大雨吹过之后,它是永远不是舍弃你的所在。

而如今,现实摆在面前,而那些风雨磨难——原来,全是因它而来啊。

皇朝敬月一直凝视着他,将他搂在怀里,似乎在说什么,但是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只是任凭对方拥抱着,连最后抗拒的力气似乎也消失了。

走廊上早已无人,他们就这样相互****着伤口,时间过去了许久。等到医院外已经亮起了夜灯,黑暗填补了进来,一切似乎才有了响动。

母亲死在手术台上,那些白色帘幕轻轻飘起,仿佛还能看到母亲青中夹白的发丝,有些遥远、甚至有些凄凉。仪器已经不再有任何声音,空空的走廊内惟独有人的呼吸,无比空洞而颤抖。

此时,JOE忽然出现了,身后还跟这一些工作人员。

他看到他们的时候,很有眼色的立在了一边,虽然事情看起来很急。

JOE的到来皇朝敬月并没有在意,倒是一边的许辰远提醒地咳嗽了声。男人终于放开了极近崩溃的爱人,向JOE挥了挥手,“JOE,怎么了?”

JOE走过来,无奈地耸了下肩膀,“你父亲的接权宴会,他让我来叫你回去。这件宴席有关皇朝家的声誉,所以他希望你以家族考虑为先。”JOE把原话照搬了上去。

皇朝敬月握着林威于肩膀的手微微一颤,随后抬起来,轻轻抚了下爱人的额发,沉吟片刻才道,“威于,我必须去做一些事情,你跟着辰远回家。晚一些我再来看你,好么?”

可是林威于根本不说话,只是用一种陌生而冰冷的眼光望着他,仿佛是看着敌人。皇朝敬月蹙了下眉头,“如果你不想我走,我可以让JOE先回去,然后我再打电话给父亲。”

“父亲?”林威于忽然间冷笑着叫出这个成为,然后不再说话。

沉默地风声来去,呼吸急促。

“你怎么了,究竟怎么了?”皇朝敬月还想进一步询问,却被JOE拽了过来,“敬月,时间来不及了。”

中年人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盒子,盒子中是一块碧绿的玉佩,显然已经经过了几代,虽然看上去的确是上等美玉,可是似乎缺了四个角,变成了不规则的长方体。

玉上雕刻着几个字,随着岁月地流逝却已经模糊不堪了。

“老爷说,将家族玉带上。”说着,就拿起红绳帮皇朝敬月佩带起来。

林威于缓缓转过眼睛,目光停顿在那块陈年玉佩上——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四周的空气也凝固了,他只能听到微微细弱地呼吸从玉中渗透出来,带着年少时手掌的温度。

还记得,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每当自己被孤儿院的孩子欺负时,他总会告诉自己,在世界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还会有亲人为他祈祷,他曾那么贪婪的认为,这些亲人们留下的一点一滴,甚至微不足道的蛛丝马迹,都可以让他在儿时孤单寂寞的生活有所依托。

那时候,他是欣慰的啊,即使被欺负被打,他还有一块亲人的玉陪伴在身侧,一直十年、一直十年呢……

因为,它是他的全部,甚至是他没有记忆时的全部记忆,记录了他父亲的样子、母亲的样子、甚至是亲人身上一点点贪恋的温暖。

那些人嘲笑他、侮辱他、殴打他,那是他们不明白——真正的寄托希望是什么,他们不知道,曾在一个叫卫秋的孩子的心灵里,有强大的意念在支撑。

这种支撑,全部灌注在这块方寸不过四厘米的玉佩上。可是,就因为这些满足,让他一时冲昏头脑,他居然忘记了——玉是死的,它甚至不及手掌大小,怎么样,才能承载太过强烈的情感呢?

直到,遇见了他。

他将他看成天、看成神、看成努力的目标,看承天地间的一切。他可以为他放弃任何东西,甚至是心灵的支柱。

他还深刻的记得那一天——当三爷的下属一脚踢开玉后,楚默的表情。那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脱离了作‘尾巴’的宿命。他以为,楚少可以慢慢喜欢上他。是的,毕竟他说过,他不会让他受到伤害,会永远彼此相信。

楚默啊楚默,你就是这样、这样彼此信任么,就是这样永远在一起么?

谎言,哈哈,谎言!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知道我的来历、知道这块玉将给我带来的不止是金钱和优渥的生活,他会让我和你一样,成为人上人、成为令别人追逐的对象。

可是,你利用我的一切,欺骗了我,甚至代替了我。

你说,我该不该恨你呢?

是啊,我该恨你的。因为你的一句‘抄袭’,害得我卖身求财、两袖清风,还要拿仅有的生活费孝顺你的母亲!因为你当年的欺骗,让我失去与亲人相识的机会。原来,你所谓的对我好,只是以这样简单又清晰地方式啊。

It’s too late to said apologize。是的,一切都太晚了。

“我终于知道,当时孤儿院的孩子对我不好,而你为什么偏偏在最重要的关头出现。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在做出欺骗我的事后又说要补偿我……我终于知道,那些电视的用途了。”

林威于一步一步后退着,神情空洞地宛如魔鬼,他的眼睛空空如也,看着面前的皇朝敬月,却完全无法映出对方的影象。

皇朝敬月挑了下眉头,有些担心,“威于,你说什么呢?你究竟怎么了?”

万连闻声抬头,似乎也惊住了,他呆呆地望着那块玉,手指也在颤抖,“你是楚默,你怎么会有威于的玉?”那是有一天,他们在围攻卫秋时,偶尔发现的,当时就因为它的缘故,还敲诈了卫秋很多生活费。

可是,这块毫不起眼的东西,为什么会变成皇朝家的家徽?

“威于!?”感觉鬓边一阵风过,似乎有股强烈地杀气迎面扑来,只见了林威于迅速地跑回手术室,出来的时候,他的手中拿着一把银晃晃的短刀。

“威于!”皇朝敬月感觉不对,立刻放下扯下玉佩走过来,“你放下刀,快,这很危险!乖,你跟我说究竟怎么了?”

“危险啊楚少,快走!”万连在一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抢身上前,挡在了皇朝敬月身前。也是同时,那个握着手术刀,双目赤红的人却奔了过来,手中的匕首疯狂一般地砍了下来。

就像一个没有意识地疯子,手术刀顿时刺入万连的手臂中,好友吃痛地一弯腰,随之第二刀也落了下来,这回很准,一刀就穿透了皇朝敬月的肩头。

“JOE。快,阻止、阻止他。”皇朝敬月发出微弱的声音,连忙抱起身前的少年步步后退。

可是,林威于真的疯狂了,他毫不顾及身边的阻拦,大声叫嚷着,还一边癫狂地笑,“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畜生,你这个撒谎的畜生!”

如此声嘶力竭、如此凄厉地,仿佛那些声音经过的区域,都将变成残垣断壁一样。鲜血从刀刃上滴落,将白色的地砖染的鲜红,空气中隐隐散布着血的腥臭。

“哈哈,杀了你,杀了你,我也杀了你母亲,啊哈哈!”林威于还想上前,却被许辰远和JOE制止住了。少年被压在长椅上,依旧肆无忌惮地蹬着双腿,大笑,“哈哈,你这个畜生,我要让你去死,你去死。啊哈哈,我是鬼,不,你是鬼,我是鬼……”

“威于?”在万连将一切告诉他后,皇朝敬月显然并不惊讶,仿佛冥冥中已经有人安排好了一切。可是,这毕竟是他亏欠了他,是他将他的所有剥夺走了,甚至还要在他身上加注更可怕的摧残。

“别这样好么,我们、我们坐下来好好谈。”皇朝敬月捂着鲜血淋淋地肩膀,推开了万连,走上来,“我爱你,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是爱你的。那一切都是楚默做的,而我不是他。你知道的,我和他是情敌,所以绝不能让他享了福,而让我来承担后果,这不公平!”

他忍着疼痛开口,“我知道,你能原谅我的。”

“哈哈,畜生,去死吧,去死吧!”不知哪来的力气,少年忽然挣脱开JOE与许辰远的束缚,整个人从椅子长弹了起来。少年目眦欲裂地模样根本就是恨他入骨!皇朝敬月一时间愣住了,可是对方忽然用头撞了过来,力量之大,竟让他连站稳的机会也没有。

‘砰——’地一声,皇朝敬月向后踉跄地数步,后脑勺撞在了墙壁上。

“楚少?”“敬月?”几声高呼后,所有人都朝昏厥过去的男人奔了过去。

只有林威于一个人,他的手拿着刀,冷冷地站在那里,似乎还在高兴地跳舞,“坏人死了,坏人死了,畜生你不得好死,啊哈哈哈!”

“快、快去叫医生。”JOE回头对万连道。

“我知道了。”说完,少年就一脸惊恐地站了起来,临走前还握了握楚少的双手,担心之意溢于言表。然而,也是这一瞬间的交错,他却忽略了另一个人惨白的面容。

许辰远呆呆地望着少年离开的方向,最终低下头,微微苦笑。

无论当年谁是谁,现在谁是谁,你爱的仍然是他,对么?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想表现,当你所爱的人真的面临危机,你还是会不顾一切挺身而出——这才是真的你,对么?

无论十年后的楚默变成了皇朝敬月,还是皇朝敬月成为了另外一个人,你的爱永远都藏在了内心最深沉的地方吧?

那么,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