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郑潜的脑袋相连的,是一幅完整的骨架。
郑潜的血管肌肉已经不知所踪,能清楚的看到稍带着弯曲的颈椎骨,插在他的脑袋上。
在骨架的周围,盘旋着由纯粹的血液组成的血条。这些血条大约都只有拳头粗细,像被什么力量锁住了一样,凝而不散,以骨架的每一根骨头为中心做着螺旋运转。
另有一些血条,有规律的向着郑潜头下的断颈流去,他的断颈便将这些血液吸收了进去。
“四弟!”虎威一声惨呼,翻身下马,跳向了坑底。
如此情景,郑潜岂有命在?虎威这条血性的汉子不禁泪流满面了。
他颤颤的跪倒在郑潜的身边,伸出手,覆盖在郑潜圆睁着的双眼之上,向下抹了一下。
“是谁让你变成这样?是谁让你死不瞑目?”虎威牙齿咬的格格作响。
他的粗大的手抹过郑潜的脸之后,从手掌下露出来的郑潜的灰暗的双眼,依旧圆睁着。
“四弟,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你就安心的去吧。”虎威又伸手平平的抹了一下郑潜的脸,他泪眼模糊。
可郑潜的眼睛依旧圆睁着。
虎威看到郑潜连抹了两下,依旧不能安心的走,心里更加的悲痛。
“四弟,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一定都替你完成,你放心好了。”
这个年青的四弟,这个无可置疑的神使,他对虎贲团作的一切,都在虎威的眼前一一的闪过。往事历历,而一晃之间,天人永隔。
战场无论何时都会上演着这样的生离死别,虎威作为一军主帅,自然是见识的多,如同医生见惯了生老病死,对于生死原也看的极开。
只是这个四弟,于虎贲团有大恩。大恩未报,却让他身死,虎威的心里充满了深深的自责。
此时,两千多虎贲团的兄弟在虎啸的带领之下,也来到了坑边。
眼前情景,虎啸和两千多的血性的汉子目瞪口呆。
两千多黑甲重骑,在坑边围着。虎啸同样一声惨呼,翻身下马跳向了坑底,跪在了郑潜的身边。两兄弟对视泪流。
两千重甲一阵盔甲互撞之声,齐齐下马,跪倒在深坑的周围。
大白静默的立于黑骑甲重之前。它看着流转于郑潜的身体骨架周围的血条,目不转睛。
当众人沉静于一片悲伤气氛之中时,大白却忽然昂扬的朝天发出了一阵长嘶,它的声音清亮异常。将两千将士的呜咽之声都压了下去。
虎威抬眼看了一下人立形的这匹神兽,不明白它意欲何为。
大白的翅膀“忽”“忽”的扇了两下,翅膀带起一阵轻风将沙土吹起,向着郑潜落去。
虎威见神兽如此,却不仅的有些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