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醒来,姐姐……”
这是谁的声音,谁在叫着谁?
梦里,是无尽的烟雾,楼雪雨的脸上有泪,天上有雪,落下来,白白的雪落在黑黑的地上,冷无处不在。只有她一个人,走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
是谁,谁在叫着谁?
楼雪雨茫然四顾,没有人,只有一个背影,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高高的,宽阔的后背,长长的发飘舞在风中……
他是谁?
是石勒吗?
楼雪雨想叫,她叫不出来,她哭了,她的泪流下来,在脸上结成了冰。
她没有哭出声音,可前面的人却听到了她的哭声,他转过头来了。
天啊,是他,真的是他。
石勒,这个名字从楼雪雨的心头滚过,如雷般的响着。
他向她走来了,他笑着,就像以前那样的,对她笑着。
他走到她的身边了,他伸出了手臂。
那是最坚固的臂膀,楼雪雨幸福的笑了,她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吻上了她的唇,她的唇里,有了血腥的味道。
楼雪雨惊异的抬起头,她的脸呆住了,这哪里是她的石勒。这是一张陌生的男子的脸,一张淫笑着,狰狞的脸。
他就那样笑着,他的手又滑进了她的内衣里……
“不要,不要啊!”
楼雪雨拼命的挣扎着,哭喊着……
“姐姐,你醒一醒,姐姐?”
那个声音温柔而又固执的叫着,那个声音指引着楼雪雨向着光明的地方,跑过去……
“啊!”
楼雪雨惊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姐姐,你醒了。可吓死红儿了。”
一双温柔,而冰冷的小手,放上了楼雪雨的额头。
那冰冷的触感,让楼雪雨醒了过来。
是的,刚才那是一个噩梦,一个永远也醒不过来的噩梦。
她被人强暴了。天啊,她居然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强要了去。
楼雪雨的心冰冷,冰冷的。
她想哭,想像梦里,那样大哭,可是,她没有,她张了张嘴,她发不出声音,也没有一丝眼泪流出来。
是的,那个魔鬼,会永远在她心里了,永远,在梦里,在醒里。
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这个噩梦,会一直跟着她。直到她死。
是的,死,想到死,楼雪雨笑了,笑的凄凉极了。
她中了“胭脂白”的毒,她不是早该死了吗?她亲眼看到了梅若水,就是在她的面前,化为一滩血水的。
可是,她为何还活着。
难道是因为她没有沾到水吗?
她闭上了眼睛。
“姐姐,嬷嬷让红儿帮姐姐准备一下。”
楼雪雨没有回音,她像死了一样躺在床上。
准备什么,准备今夜再接一个陌生的男人吗?
“姐姐,红儿求姐姐一件事。”
红儿的小手,放在了楼雪雨的手上。楼雪雨睁开眼睛。没有表情的盯着红儿的,一张平凡的脸。
“红儿想求姐姐带红儿走。姐姐,你就跟嬷嬷说你要红儿。好吗?”
楼雪雨点了点头。
一个死人,对一个活人的要求,能说什么呢?
反正她要死了,能让一个人快乐,又何必让一个人悲伤呢?
“姐姐,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天下最好的人。这一下子,我终于可以走出艳芳楼了。原来,我还以为,我这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了呢?天啊,姐姐,你太好了,这一辈子,红儿都伺候你,跟着你。”
“走出去?”
楼雪雨疑惑的看着,眼前高兴的流出眼泪的红儿。这丫头是疯了吧。她只说会收了她做丫头,连她自己也走不出艳芳楼,她怎么能帮她走出去呢?
看着楼雪雨疑惑的目光,红儿笑了。抓住了楼雪雨的一只手。
“姐姐,你看我只顾得高兴。忘了给你说了。”
红儿说完这句话,就放下楼雪雨的手,跪在床前,向楼雪雨磕了三个头。
楼雪雨惊异的看着红儿奇怪的举动。
红儿下面的话,更让她的脸色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恭喜姐姐,贺喜姐姐。昨天那位爷,已经给姐姐赎身了。明天一早姐姐,就要跟着那位爷走了。那位爷花了大价钱,给的钱都能买一座新的艳芳楼了。姐姐,到时,嬷嬷一定会照规矩,问姐姐要带点何物出楼。姐姐一定要了红儿去。红儿会感激姐姐一辈子。”
红儿下面说的什么,楼雪雨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只听到那一句话,“明天那位爷就要带姐姐出楼了。”
明天,一个陌生的男人,就在带走她了。
她就要成为他的了。
她是他花了大价钱买的。
这一生,她都是他的了。
楼雪雨惨然一笑。
胭脂公主,居然也会被人花钱买去。还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一个只有一夜姻缘的男人买去。
“母后,你听到了吗?你的胭脂,被人买去了。”
楼雪雨又看到了她母后的脸,那是一张苍白的,有着血污的脸,
“胭脂,离开这里,离开,远远的离开,这里是罪恶的地方!”
母后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她离开了,她逃离了那座富丽堂皇的皇宫。
可是,她的幸福呢?
这个世界,又有哪里,是一个没有罪恶的地方呢?
楼雪雨无力的倒在了床上,她不想问,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一夜,他在她的身上无节制的索取,他邪气而又销魂的挑逗,让她刻骨铭心。不用问,他一定是一个健壮,而又年青的男人。
可是,那又如何?他不是石勒,他不是她的石勒。
而她的肚子里却孕育着,石勒的孩子。
天啊?
何去,何从?
泪从楼雪雨的眼里滑落,没有任何征兆的,就这样悄然滑落。
如两条虫子,在楼雪雨的脸上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