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落一世界,千里行船在人间。
这北方的小镇,还是很热闹的。
走到哪里,都是人。楼雪雨和红儿走在人群里。楼雪雨脸上蒙了布纱。走出了一身的香汗,心里很是后悔,为何要听了红儿这小丫头的撺掇,到这人群里来。
她是宫中深养的公主,哪里见过这样多的民间景象,走在这样的人群里,是看的怪异,也走的累人。
小镇虽说,凡是酒肆、食店、客栈、市场、街坊、桥头,处处是繁华景象。红儿又是多嘴快活之人,不多时,买的东西,就抱了满怀。
一直走的累了,红儿引着楼雪雨来到一道拱桥上,把怀里的东西放在桥上台阶上。用手里的东西****铺了桥墩,扶楼雪雨坐了。
风过,柳丝长,桥下清流,两边是青瓦白墙的楼阁。
小溪流水,上泊小船,有两个红衣女子,摇着小船顺流而下……
大白天的,本不该点灯。可是,小桥北面的小楼前,却挂着两只血红的灯笼。
那里可能是这这河上最热闹的地方了。
楼雪雨注意到,有几只豪华的小船就泊在那血红的灯笼的门前。
这地方倒是奇怪的紧。
红儿坐在地上休息,她也看到了楼雪雨的表情。顺着楼雪雨的视线,她也看到了那两个血红的灯笼。
她在江湖上流浪的时间长了。什么样的事,都略知一二。
看那样子,她就猜到了这小楼里干的是什么勾当。
“姐姐,你想知道这小楼里是做什么的吗?”
红儿一脸坏笑的看着楼雪雨。
“你这丫头,又来取笑于我。我是没有出过门的人。这里的事,我可看不出来。妹妹休要取笑。”
“姐姐,给你说吧。”
红儿附耳过来,。在楼雪雨耳边说了几句。
楼雪雨的脸一下子红了。这个红儿,真是乱说。她居然说这座小楼里,是做的皮肉生意。而且不是一般的皮肉生意。居然是娈童的教养所。
本来楼雪雨还不知道,这娈童是什么。可红儿却说出那般羞人的话。
她说娈童是为富贵人家的男人准备享用的少年男童。有的甚至是才一岁多的男婴。
太可怕了。
楼雪雨的脸红了,然后又白了。
这样恶心人的事。
红儿不知道楼雪雨的心思。还在顾自的说着,
“姐姐,我是老江湖了。你相信我的眼力吧。你看,那个,那船儿里出来的那个老肥男人,你看他在和那瘦高的胡子在说事。那是谈交易呢?”
楼雪雨果然看到一只船儿停泊在小楼后门前。
那年老的肥男人,和瘦高个看似总管的男人,谈的脸上表情变化莫测。一会阴,一会笑的。
“成了。”
红儿诡异的笑了。
“姐姐,你看那是一百两银子的数。我知道,我看的懂。那人出的手势。这一次一定是一个大货。不然,那老肥也不会下血本。这钱够买十个娈童了。”
楼雪雨不语。人间多事,原不是她这样的人过问的。
她刚想让红儿走。
只听红儿低呼一声,
“老天,果然是奇货。”
楼雪雨也是好奇之心,瞅了一眼,她的目光一下子定住了。
那瘦高个的胡子总管,再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他身后跟了一个奶嬷,怀里居然抱着一个两三岁左右的男孩儿。
“看吧。姐姐,我说是奇货吧。这样的货在行市里,是干货。没有水分的。因为孩子还小,没有培训,所以不会带任何虚假的成分。这样的小子,买到家里。主人就能根据自己个人的爱好,去养育。等到八岁以后,就能使用了。当然很多这样的小娈童,往往等不到八岁,就被采了阳。是很可怜的。”
红儿的话,让楼雪雨想吐。
她站了起来。
“红儿,我们走吧。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看我,说了这么多无用的话。辱了姐姐的耳朵。是我该打。我们这就走。姐姐先起来。慢点。我抱了东西,就走。”
红儿唠叨着。
等到两个人,把东西收拾停当。
红儿在前,楼雪雨在后,刚要下楼。
那河里的小船也驶的近了。那肥胖的男人,抱着小男孩,正要进舱,因为个高,所以弯了一下身子。那小男孩的雪白圆胖的脸,从肥胖男人的肩膀处露了出来。
“啊!”
楼雪雨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泽儿,泽……”
她发疯一样的向着桥下奔跑。
全不管,她是一个怀了几个月身子的人。
这一生,也许就这一次,她跑的最快了。她跑着,喊着……
风吹起了她脸上的面纱,面纱掉了。她也全然不知。拼命的跑着,叫着……
红儿愣了一下,不知姐姐为何会发了疯的一样跑了。只知道,姐姐嘴里喊着一个名字。她居然是向着河里的小船跑过去的。
红儿回运魂来,丢了东西,也跟在楼雪雨身后跑起来。
“姐姐,小心点。不要跑啊?”
“泽儿,我的泽儿,泽儿?”
楼雪雨跑到了岸边,大声的呼喊着。乱发飞扬,裙摆舞动。
那肥胖的男人,本来是抱了孩子要进舱的。他也听到了上面桥上的喊声。他看到一个女子,叫喊着从桥上跑了下来。一直向着岸边跑过来。风揭起了她脸上的白纱。
胖男人呆了。
那女子的脸上居然有一双如梦的眸子,此时正盛满了悲伤。雪白如玉的脸儿,额头是一枚醒目的桃花样的印记。
长发飞舞,裙裾飞扬,站在河边,如凌波仙子,欲乘风归去。
这样的女子在人间,实难相见。原应是仙子落凡尘。
不说胖男人发呆。只说红儿跑到岸边,拼命拉住了要向水里跑的楼雪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