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来,总以为那个梦里的男人身上发出来的是杀气。此时方才醒悟,那不是杀气,那是伤感,那是如剑气一般的凌厉的伤感……
“雨儿,你终于变成了一个女子。”
那个男人,他长长的叹息,满足的叹息……
“石郎,你会永远爱我,记住我吗?”
“会,你是我心中的雨。我心中的最爱。”
叹息如风轻拂过心灵,夜深了,灯尽了……
楼雪雨的脑海里走马灯一样的,闪过许多的景象。每一个景象里都有一个他,有伤感的,有痛苦的,有……
冰冷的脸,火热的眸,冰与火奇异的交织。
是的,焘骗了她。不要更多的语言。只是感觉,她找到了,这就是那个动了她心的人。她总是没有心,总是在寻找。而这个男人,她找到了,她的心在他那里。
泪流了下来,在风里,成了霜。
石勒此时该在风华妃子的风华宫里,可是他却来到了生花宫。他也说不清,今夜,他的心绪很是奇怪。
他的步撵已经抬到了风华宫的宫门前,可是,他却做了一个莫名的决定,他让步撵转了一个头,直奔了生花宫。
生花宫内生花艳,三十二岁的生花美艳之极,可是,他却无意*****。为何,他要来到这里,只为了一种心灵深处的呼唤。
是谁?
石勒只觉一道伤感的目光正注视在他的身上,他四顾了一下,没有人,只有风,还有的,就是路边站着的来不及回避的宫女们。
他走过去,他从她的身边走过去了。
楼雪雨低着头,她看到一滴泪落到了她的绣花鞋上……
“臣妾迎接大王。”
生花妃子娇滴滴的下跪。
“爱妃,平身。”
石勒大手一挥,托起了生花的身子。
生花就势倒在了石勒的怀里。
楼雪雨的心里掠过一丝尖锐的痛。这是一种从所未有的感觉。
在张卫的身边没有。在拓跋焘的身边也没有。在他们那里,她只习惯于接受。却从来也没有这般的心痛。为了一个男人对另一个女人的爱抚而心痛。
“姐姐,走了。”
红儿上前扶往了楼雪雨,惊见月光下楼雪雨一脸的清泪。
“姐姐,你这是何苦呢?为何刚才不上前说清呢?要不,让我去吧。我去给大王说清。”
“红儿,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楼雪雨整个身子都倒在红儿的怀里,软的没有了一丝力气。
“大王,不要这样吗?”
生花妃子的娇喘在夜风里消散了……
石勒回了一下头,宫外是黑沉沉的夜,刚才那些宫女们已经散了。是他眼睛花了吗?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到。
“大王?”
生花的两条胳膊缠上了石勒,
“爱妃今夜真美!”
石勒转回头,让自己沉下心来。今夜他是有点儿反常。难道都是因为他们带回来的消息吗?
一想到那个消息,他的身体就冷了下来。
“王上?”
生花妃子不安的叫着。
“好了,寡人累了,先睡了。你跪安吧。”
石勒无情的翻了个身。
他今夜来到生花宫,也许更多的是石风带回来的那个消息。石风说前线大捷。看来他后赵与南宋的关系越发紧张。那个霸道的南宋国君刘邵居然如了如此手段来对付他。
据石风得的消息,这南宋居然找了江湖里蛇帮来相助。为他们培训了一批刺客奸细,以各种手段潜入朝中。前来刺杀他。
战场不行,就来阴的。这是南宋国君一向的作风。
刚才石风之所以深夜入宫,就是因为据内情所探知,南宋的奸细已经有人混入了内宫。石风已经让人查了宫内记录。一月内,宫内只进了几个厨子,还有一批新进的宫女。这批宫女来路较杂。进入宫中各处。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
所以,石风才求大王今夜改宿生花宫。以求更加安全。
石勒本来只是对石风的回报淡然一笑。
他石勒可不是一般的柔弱皇帝。大漠苍独狼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想来,天下能杀他的人,也是没有几个了。
一个小小的刺客又能奈他何?
只是,他不想让石风担心。
石风是他的心腹,跟在他身边多年,忠心尽职,所以他来了。
刚进生花宫的时候,在那雕花门前,他有一瞬间的激动,可是进了宫,到了床上,他一点儿激情也没有了。
这才赶走了生花妃子。
石勒睡在床上,睡不着。他辗了一下手,居然有了一丝泪意。
谁的泪?
他的心里掠过一个影子,
“雨儿?”
他凄然一笑,从不曾忘记的名字……
夜色深了,两个如此相近的人,如此深的相恋着。却又是如此的遥然相望,这就是命啊!
楼雪雨也睡去了,她的眼角
还留着一滴冰冷的泪……
天亮了,晨光如水,流动在这鲜花盛开的早晨,楼雪雨被值夜的宫人姑姑叫醒。
“你,新来的,你们两个去寝宫服侍大王更衣。”
“更衣,为大王更衣?”
红儿被宫人姑姑从床上提起,还醒不过味来。等到明白了事情,一下子跳了起来。所有的睡意都没有了。太好了,这真是老天赐的机会啊。
“姐姐,快点,我们就要见到大王了!”
楼雪雨呆呆的坐在床上,她一时也转不过弯来。她和红儿一样,没想到机会来的这样快。